「不知好漢尊姓大名,奴家也好稱呼。」
小倩眼眸微抬,輕聲細語地問武松道。
她看出武松雖心思縝密,卻也有一股傲氣在胸。像武松一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好漢,自然不會在這個問題上說假話。
而只要問出名字來,就能更親近一分,也能繼續進行更「深入」的對話了。
這招叫做笑裡藏刀。
「姓武,名松,家中排行第二。」
果然,武松沒有隱瞞,如同尋常狀況一般說道。
「原來是武家二哥,真箇英武健壯。」
小倩順勢奉承,把稱呼從「壯士」改成了更親密的「哥」。按理說,武松這時候應該謙虛兩句,說什麼不敢不敢,再順便問問小倩的姓名,二人兄妹相稱。
但武松這個鋼鐵直男,回答完問題就站在了那裡,跟個電線杆子一樣。哦,這年代沒有電線杆子,應該說是一棵樹。
不過,小倩也不是沒見過所謂的「正人君子」,也從別的鬼那裡,以及自己摸索中得出不少經驗,一招不成,再出一招。
「哥哥衣裳濕了,何不換下來晾曬?我這裡有好手巾,可供哥哥擦身。」
「常言道,濕衣在身,濕氣在內,傷及肺腑哩!哥哥莫要因此受了寒。」
小倩從桌下捧出一條白手巾來,遞予武松。
這招叫做順手牽羊,平時小倩屢用不爽。衣服濕了,那就要換下來啊,在換衣服的時候,小倩再上前動動手腳,撩撥一番,由不得他不繳械。
「不必,武松肚腸大,火力旺。這濕衣服穿在身上,半晌自幹了。」
「」
「這痴漢,竟當真有一副鐵石心腸?」
小倩一時無語,武松的鋼鐵直男程度有些超乎她想像,而且這個鋼鐵直男的演技還不怎麼樣,一眼鑑定為是在故意氣她。
不過,都是人生父母養的,真能有人不好色?那些和尚道士都各個陷在欲望中逃不出來呢,小倩不信自己搞不定他。
實在不行,反正她也不是人,來個弓硬上霸王。
「既然如此,哥哥不如吃杯水酒,也好暖暖身子。」
小倩如變戲法一般,又從那桌下捧出一個托盤來,盤上兩隻杯子,一隻錫壺,竟是一壺美酒。
一種打法不行,就換另一種打法,把握用戶痛點,深入垂直領域,給產品賦能呃,換句話說,既然挑不起武松的杏欲,就先從食慾入手。
這招叫做美食計,乃是美人計的變種。
果然,武松白天時在那三碗不過崗客店喝的酒已經下去,此時走了半晌,腹中饑渴,那饞蟲大作,讓他也不得不睜開了眼睛,看向捧著酒的小倩。
「這廝好生無禮,我一個花容月貌的女子,竟然還不如一壺水酒?」
雖然武松終於有了動作,卻讓小倩心中莫名覺得有氣。縱是女鬼,對於自己的容貌多少還是有些自信,結果竟然比不上一杯酒?
小倩如果知道後世之人對此覺得理所應當,甚至說出諸如「女朋友哪有遊戲好玩」「女人還想和高達比?」之類的話,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總之,小倩現在心裡不爽,面上卻還要裝出一副誘惑的樣子來。她見武松已經睜開了眼睛,便主動斟下兩杯酒,抬眼看了看武松。
「哥哥如此冷漠,莫非是將我一介弱女子,看作那山中開黑店,麻翻客人做人肉包子的?」
如果自己將話先揀那不好聽的說了,武松大概就沒法繼續說難聽的了,這招叫做欲擒故縱。
「確實。」
然而,武松直接回了這麼一句話。
「
」
聶小倩覺得自己要被這傢伙再氣死一次。
確實,確實,確你個鳥。就不能說句正常話嗎?!
「哼,你這潑皮,我一片好心待你,你卻如此不識好歹。這深夜之中,孤男寡女,我不怕你害我,你反倒疑心起我來了!」
原本嫻靜文雅的小倩突然發作,雙手在桌上一拍,開口罵了起來。
「你若擔心這酒中有蒙汗藥,我便自己吃,一人用兩個杯子,吃這一整壺,把我醉死,任你處置!」
說著,她便提起那酒壺,在兩個杯子中各倒了一杯酒,左右手各執一杯,一昂首,那天鵝般白淨的頸子亮出來,便將兩杯酒接連吃下。
她也是吃得急了些,有些酒液沒能入口,順著朱唇邊流了下來,如同那荷上露水,絲上珍珠,滑入胸襟,沾濕了胸前衣物。
小倩身上穿得本就單薄,此時遭那酒水浸染,隱約透光,大有春光外泄之意。看得武松連忙轉過頭去,不敢細看。
「姑娘到也不必如此,這荒山野嶺,見姑娘一人在此,難免不多加幾分小心。」
「哼,誰聽你的,你與我出去!」
小倩扭過頭去,不看武松,指著亭外,讓武松滾出去。
「呃」
武松看了看外面依然下著的瓢潑大雨,想了一想,似乎也是自己不對,無憑無據,便說人家姑娘是做人肉饅頭的。
萬一她真的只是閒得慌出來彈琴呢?在這大半夜,在這荒山野嶺的。嗯
遲疑了片刻,武松提起哨棒和行李,便要走出這亭子。
「你等等。」
原先還讓他滾出去的小倩忽然出聲,武松聽得她說話,站住了身子,扭頭看去。
小倩喝完那兩杯酒,將酒杯放回桌上,重又倒了兩杯。她拿起一個杯子,重重放在桌對面。
「你坐下,與我喝酒,看我到底下沒下那蒙汗藥。」
「武松不敢,既已冒犯姑娘,還是離開的好。」
「甚麼姑娘姑娘的,我叫小倩。你不是怕我是強人,是仙人跳麼?喝我一杯酒,我便將來歷說與你聽,看你再如何說!」
小倩杏眼倒豎,不似之前那般嬌滴滴,反倒讓武松放下了些擔心。
某種程度上,一個性格潑辣,對他沒有好臉色的女人,比起一個嬌滴滴總是想貼上來的女人更讓武松放心。
畢竟他一直以來都是和些大男人打交道,舞刀弄棒的,哪裡有和這等女人來往的經驗。
「既然如此,小倩姑娘,武松得罪了。」
武松抱了抱拳,坐到桌前,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的酒杯,卻有些發愣。
那酒杯中並未裝滿,而是添了一半,酒杯邊上還有半點紅色的印記,分明是剛剛小倩吃酒時留下的唇印。
「這」
「你若有心,吃了我這半盞殘酒。我便再告訴你,我為何半夜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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