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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仙芝是傳奇、鄧太阿是傳奇、李淳罡是傳奇……慕容桐皇無疑也是這種人,唯一不同的是,他乃傳奇中的傳奇。
提起慕容桐皇,除了那絕美的容貌,或許就是一襲黑衣。
黑色,無疑是最純粹,最深邃的色彩。
黑色,也代表了孤獨,代表了悲傷……
當這慕容桐皇一襲黑衣出江湖時,江湖上還曾掀起過一陣「黑衣熱」,至今不曾消散。不少遊俠兒尤其喜歡一身黑衣,在得知這位慕容無敵劍法超脫凡俗,不遜色新舊劍神後,原本許多喜好白衣的劍客,也紛紛著黑衣。
一時江湖皆黑。
離陽有白衣陳芝豹,有青衣曹長卿,更有……黑衣慕容桐皇。
此時慕容桐皇便宛如一座黑色的劍鋒,砥礪蒼天,巍峨不動。任由江湖風雨如晦,不曾改變顏色。
而這風雨如晦的江湖,有老劍神李淳罡、有桃花劍神鄧太阿、有持劍老祖宗隋斜谷、有百年前大魔頭劉松濤、有逐鹿山新教主白衣洛陽、有春秋刀甲齊練華、有劍十一黃陣圖、有攝魂羅剎軒轅青鋒、有武當王小屏、有龍虎齊仙俠……
每一個名字,都代表了一代江湖的風流。
而且從八百年前的洛陽,貫穿至江湖新秀軒轅青鋒,八百年光陰流轉。
然而,在這一代又一代的江湖武林風流沖刷下,那慕容桐皇始終含笑,從容應對,時而緩步前行,不像是在應付天下高手,而彷佛是在自己自家後花園閒庭信步。哦,這牯牛大崗的確算是他的後院。
這一戰。
慕容桐皇就是大風流。
江湖風流在他面前也只是小風流。
「乖乖,這慕容桐皇真是不得了。一人獨戰一武林,我他媽平時做夢都不敢這麼想,牛氣沖天啊。」
溫華等一眾未曾參與此戰的高手,紛紛退避至百丈之外。
溫華大聲感嘆著,又將目光放在已負匣御劍的老頭身上,那老頭彷佛感受到溫華的目光,轉過頭來,咧嘴一笑,露出缺門牙的風光。
「這江湖真是讓人看不透,你徐鳳年是豪奢人家公子也就罷了,這老黃咋也是高手,瞧著好像還該是我師兄。小年啊,你說當初我們討論綽號,想像頂尖高手是何風光時,老黃是不是在肚子裡笑話我兩。」
徐鳳年嘆息一聲:「溫華,你小子就不能閉嘴嗎?這可是千百年都難得一見的大戰,你小子要是學到一招半式,那也是受益無窮。」
溫華理直氣壯的挺了挺胸口:「不能。」
「你這傢伙……」
徐鳳年嘆息一聲。
「小年,你說老黃他們打不打的過慕容無敵,這可是咱們中原江湖湊出的最頂尖陣容了。」
溫華勾肩搭背,笑嘻嘻道。
徐鳳年翻了個白眼道:「我哪知道?!不過哪方想要輸贏,只怕都不太容易。」
……
牯牛大崗上。
轟鳴聲不斷。
李淳罡、鄧太阿等有各自風流,只怕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世上竟然會出現一位值得他們眾人聯手的勁敵。
不過這一番交手下來,在場眾人對各自的武學法理都有了更深的了解,哪怕此前從未有過聯手的經驗,但他們的氣機都相互勾連在一起,似是化作一個共同進退的整體。
可惜,這種聯手在玉連城瞧來十分可笑。
他們的武學理念不同,修行境界不同,不過是強行把氣機糅雜在一起罷了。只要玉連城願意,隨時可破。
眾人目光對視一番。
劉松濤忽然踏前一步,身後浮現出一尊千手千首的明王虛影,怒目圓睜,雙眸中似燃燒起無邊業火,要將世間一切污穢焚毀一空。
明王虛影橫亘在玉連城面前,一拳轟出,虛空震盪。
玉連城與這一尊明王對轟一拳。
這尊明王竟意外的強悍。
巍巍然如泰山。
最終,玉連城足足轟出五拳,才將其擊潰。
而劉松濤亦是口吐鮮血,臉色慘白,倒飛而出。
但他的嘴角,分明帶起一絲笑意。
他只是為暫時阻玉連城片刻而已,為後面那些人出手爭取時間。
「嘿,慕容小子,準備好挨揍了嗎?」
李淳罡憑立虛空,嘿嘿一笑,數千柄桃木劍吞吐著青蛇劍氣。
昔年兩袖青蛇馳騁江湖。
今日兩千青蛇欲吞天。
天尊的天。
昔日某人自稱天尊。
不過現在更多的是被喚作慕容無敵或慕容雙魁。
「疾。」
休休休!
一聲輕呼中,數千柄桃木劍閃爍鋒銳之氣,洞穿虛空,天羅地網般籠罩玉連城。
「鄧太阿來討教。」
鄧太阿手持充溢靈性的太阿劍,一劍刺出。
作為指玄第一,殺人無雙的桃花劍神,此時刺出的這一劍,此時刺出的這一劍,簡直驚人之際。
劍鋒所過之處,就彷佛帶著一種極其可怕的氣息。無論花草樹木,飛禽走獸,一旦被摘下一絲一毫,立時蹦碎毀滅。
「曹長卿摘天雷送慕容無敵。」一身青衣的曹官子從天而降,青衣獵獵,手摘天雷返人間。
不。
更準確的說。
是手托雷池返人間。
他張開雙手,托起一方雷池。
雷池中有無數閃電奔雷匯聚,「轟隆隆」震顫天地。
而下一刻,雷池破碎,化作一道從天而降的巨大光柱,以毀滅一切的可怕氣機,向玉連城衝擊而來。
白衣李當心取下胸口刮著的念珠,肌膚瑩瑩生出金光,如金剛降世。
他解開串線,將佛珠一顆顆撥了出去,臉上露出肉疼的之色。
每一刻佛珠,都帶著浩瀚無邊的佛力,不斷飛射而出,一百零八顆佛珠赫然凝聚成了一座陣法。
陣法如山,隱隱有梵音唱響,佛陀踞山勢中心,菩薩羅漢如恆河流沙。
陣法鎮壓而下
老黃咧嘴一笑,露出缺里兩門牙的風光。
手臂一揮,數柄飛劍就化作一道璀璨如銀河的劍光,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正是劍十一「半無涯」。
這段時日以來,老黃對第十二式「無涯」雖隱隱有些感悟,但對這第十一式「半無涯」顯然更熟稔一些,威力也更強。
齊練華刀光落下,萬里寒霜。
吃劍老祖宗隋斜谷吐出萬千劍氣。
武當王小屏取下半截歙江做劍,與王仙芝的「山來」有異曲同工之妙。
齊仙俠、軒轅青鋒、白衣洛陽、姜姒……
這些在江湖跺一跺腳,都要抖三抖的高手,一個個拿出了自己的絕技,不遺餘力的向玉連城轟殺而去。
就算不能擊敗這天下第一,也要叫他灰頭土臉,再也不敢小覷天下高手。
轟隆!
轟隆隆!
只一瞬間,風雷嘯聚,虛空顫鳴。
強橫而狂暴的勁氣轟然席捲這方天地,狂飆勁卷,參天大樹拔地而起,數以千斤的大石轟隆滾顫,又次第炸碎,被罡風攪碎為齏粉。地面層層塌陷,削減,好似被一隻無形大手偷走了一般。
整個世界彷佛迎擊末日,連徽山都在劇烈顫動,大片大片的山體塌陷下去,發出轟隆雷鳴般的巨響。
眾人聯手一擊的威力,整體威力或許稍遜王仙芝的「山來」,但王仙芝是不斷碾壓而下,而眾人則是在一瞬間爆發出最為璀璨,最為狂暴的戰力。
山腳下的武林人士忙不迭的後退,哭爹喊娘。
這都沒有近距離觀戰,怎還殃及池魚,也太霸道了。
牯牛大崗上掀起巨量煙塵,李淳罡等人憑空而立,居高臨下。
眾人互望一眼,面上都露出笑意,顯然對這次聯手很是滿意。
「慕容小子,現在可還敢小覷天下高手?」
李淳罡呵呵一笑,將手背在身後,衣衫飛舞,這時候倒是有了幾許劍神風采。
「呵呵呵,一個個看似齊心協力,實際心高氣傲,攻擊散亂無力,是想要給我撓痒痒麼?」
話語剛落,一股狂風忽然平地捲起,將漫天巨量煙塵吹散,一道黑色人影顯露出來,佇立不動,渾身一塵不染。
眾人神情都變得嚴肅起來。
不少高手嘴角更是苦澀。
「你說你們,打人都不疼,還出來混什麼江湖。」
玉連城雙眼煥發出耀眼光輝,左眼如長空大日,灼熱熾烈,烘烤虛空。有眼好似星空夜月,永恆孤寂,冰冷澹漠。
足下一踏,整個徽山動盪,以他為中心,雄渾的氣機轟然爆發,泥沙土石如大海汪洋中的海嘯拔升而起,翻卷如龍,向四面八方衝擊。
也就在這泥土翻飛之際,玉連城五指張開,倏然握緊成拳。拳心處有一道道黑色裂紋蔓延,彷佛空間被抓破。一拳向天擊出,天勢地意被這一拳牽動,打出日月交融的一擊。
拳勁沖天而起,毫無差別的向數十位人間絕頂高手打擊而去。
「論打架,還得看我慕容無敵啊。」
……
徽山大雪會結束。
慕容桐皇先敗王仙芝,再戰天下絕頂高手。
前一場打的驚天動地。
尤其是王仙芝的兵器山,更是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一著。
只可惜,這個足以與呂祖叫板的絕代武夫,還是敗在了慕容桐皇手中。死前魂魄一分為三,贈予中原三份天大的機緣。
至於第二戰,因在徽山之上決鬥,故而山腳下浩浩蕩蕩數千人沒有瞧見這一戰,不知此戰勝負如何。
而有幸獲得大雪令,一睹此戰經過勝負的中原高手,個個諱莫如深。江湖雖有零零散散的消息傳出,卻也是捕風捉影。
唯一得知的是,慕容桐皇成了中原武林共主。
……
聽潮閣內。
徐驍親眼瞧見徐鳳年拽著那叫溫華的小伙子出府,看那方向,分明就是涼州最有名的紫金樓。
笑著回閣坐在首席幕僚李義山的對面,這位毒士本來時日無多,但被慕容桐皇強行用手段延續壽命,面前還能苟活幾年,也將親眼見證接下來那一場場驚心動魄的涼莽戰事。
「元嬰兄,慕容先生果成為了武林盟主,在他令下,陸陸續續有許多武林高手加入北涼軍。接下來這次涼莽大戰,我北涼倒是多幾分勝算。」
李義山平聲靜氣道:「這些武林人士雖功夫不俗,以一當十、以一當百。但大多桀驁不馴,自以為是,還得好好管教一下。」
徐驍哈哈一笑:「這些就不管我的事了,我現在只是一個富家翁,交給你們頭疼去吧。」
「你倒是輕鬆了。」李義山呵呵一笑,轉頭望向北方,悠悠道:「我聽見了馬蹄陣陣,我看見了狼煙四起。涼莽大戰……涼莽大戰,不遠了。」
……
蜀南竹海碧連天。
一行人漫步其中,恍若神仙中人。
有男子一襲白衣,面冠如玉,只是相較於竹海往日登高望遠的遊學士子,要多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沙場氣息。
另外一位年齡稍長的男子,則滿身書卷氣息,更符合純粹讀書人風範。只是臉色蒼白,不停咳嗽著。
兩人身後跟著一名身段婀娜的女子,姿色冠絕蜀國。
三人都很有名氣,白衣陳芝豹,謝家謝觀應和西蜀第一大宗門春貼草堂的女主人謝謝,同時也是昔日謝觀應隨意落下的一枚棋子。
三人拾級而上,山勢迴旋,崖壁如劍削,至山頂鎖龍崖,遠眺而去,竹海盡收眼底。
「咳咳。」謝觀應的咳嗽聲打破了沉靜,手帕上有殷紅血跡。
陳芝豹瞧了一眼:「你受傷很重?」
「是啊,那丫頭下手真的很。」
謝觀應臉色蒼白,卻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不愧是我謝觀應的女兒,武道天賦果然不俗,將來可能繼王仙芝後,成為鐵打不動的天下第二。若非我逃命本事了得,這次都回不來了。」
陳芝豹呵呵笑了笑,話題一轉道:「那大雪會又如何?」
「果然沒有猜錯,慕容桐皇是要凝聚前後八百年的江湖氣運,而且成就了全所未有的大盟主,這盟主權利大的驚人,甚至可以任命各大門派掌門。沒辦法,誰讓江湖就是看誰的拳頭大,那傢伙的拳頭實在太大了。」
謝觀應感嘆一聲,旋即嘴角扯出一絲冷意,抬頭望天,悠悠道:「但像這種不守規矩的傢伙,上面那些垂釣氣運,布局天下的仙人,可不會隨意放過他。人間無敵,勝得過那一群仙人麼?」
「呵呵,仙人。」陳芝豹嘴角帶有一絲冷意。
謝觀應心知陳芝豹對天上仙人無感,甚至帶有絲絲惡意。
畢竟仙人以人間眾生為棋子,陳芝豹也是一枚重要棋子,對於白衣兵聖如此驕傲的人來說,又如何肯當人牽線傀儡。
謝觀應笑著看向身後的女子:「謝謝,徽山大雪坪上可是有十大美人之六,我瞧那位慕容桐皇說不定是想收集天下美人,你可要做好準備。」
謝謝淺淺一笑,如百花綻放:「謝謝是謝家的人。」
謝觀應哈哈一笑,這是一個令人很滿意的回答。
至少,他很滿意。
……
北莽。
連綿如同雄鎮城池的王賬移至南朝。
北莽女帝與帝師太平令面南而望。
北莽女帝道:「想來帝師聽說了慕容桐皇成為中原武林共主之事?」
太平令微笑的點了點頭。
北莽女帝道:「涼莽大戰即將開啟,在慕容桐皇的號召下,中原武林可有不少高手趕赴北涼,帝師對此事有何看法?」
太平令沉吟了片刻:「此事的確在老夫意料之外,第一次涼莽大戰,只怕我北莽會輸。」
北莽女帝眉頭一挑:「哦?不過是些武林莽夫而已,個個心比天高,董卓就和我說過,放在戰場上,這些武林高手一開始只怕死的比普通士兵還快,就算適應了沙場規矩,但在浩蕩軍隊面前,依舊成不了氣候。」
太平令苦笑道:「中原武林高手倒算不得什麼,主要是慕容桐皇,此人母庸置疑是萬人敵,萬萬人敵。他若親涉戰場,可輕易主導一場戰局的勝利。有他相助北涼,在再加上近來北涼人才輩出,士氣高漲,以及那位女涼王的不俗手段,第一次涼莽大戰很可能失敗。」
女帝眉頭一皺:「那太平令是何意?」
「這一次不必動用太多兵力,當然,樣子是要做出來的,靜等第二次大戰。那時自能破北涼,滅離陽,入主中原。」太平令微微一笑,抬頭望向天空。
「對於我們來說,此事可以等,徐徐圖之。但那群心高氣傲的天上人,可是有不少人把籌碼壓在我北莽這一邊。第一次涼莽大戰失敗,第二場大戰他們坐不住,只怕就要親自參與其中。別的不說,至少會替我們拖住慕容桐皇。」
「如此最好。」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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