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天下第一才女尚秀芳的歌舞自然是高朋滿座。
當她把蘇信給她寫的那首春江花月夜唱出來的時候,馬上就引起了轟動。
大興城為了一睹尚秀芳的歌舞趕來的才子亦或者是東都洛陽里的那些附庸風雅的文人,一聽到她的唱詞,瞬間就變得瘋狂。
以他們的水平,雖然寫不出這首《春江花月夜》水平的詩歌,但他們還是能夠聽得出,今夜借著這位天下第一才女之口唱出的這首《春江花月夜》,定然會在極端的時間裡風靡天下。
「敢問尚大家此詩是何方高人所作?可否讓這位高人與我等一見?」
等尚秀芳唱罷,馬上便有一位身份頗高的老者急聲詢問。
誰知道尚秀芳搖了搖頭。
她臉上的神情有些失落,在她剛才表演的時候,其實有些心不在焉,她絕大部分的心力其實都是在悄悄的搜尋著大廳里的人群。
她希望在看到她相見的那個人影。
可是她搜尋到現在了,幾乎把大廳里的每一個人的面龐都掃了一眼,但卻始終沒見到那個人。
這讓她頗為失落。
甚至還失神了片刻,以至於讓那位身份頗高的老者又問了一次,她才有些回過神來:「這首《春江花月夜》是之前那位寫『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的蘇公子所作,之前這位蘇公子曾來拜訪過秀芳,因為一些事情,那位蘇公子便寫了這首《春江花月夜》送給我……」
旁人聽了,看向尚秀芳的眼神頓時變得欣羨起來。
像是《春江花月夜》這樣的詩,他們聽過之後,馬上就意識到,這詩隨著這位天下第一才女的傳唱,在將來名動天下已成定局,就算是留名青史都幾乎是板上釘釘。
像是他們這些文人墨客,自詡的風流才子,最大的夢想便是靠著文名在史書上留下一筆,他們大多數也知道自己其實沒那個本事,但就算是能跟有這個本事的蹭一下能在史書上留下名字,那他們也就滿足了。
誰想到他們夢寐以求的事,竟然讓尚秀芳這樣一個歌女給輕而易舉的辦到了。
說不羨慕嫉妒恨,那自然不可能。
等賓客散去。
尚秀芳還在憑欄而望,她瞧著空寂的街道,眼神落寞。
她的小侍女喚她洗漱歇息,她應了一聲,身子卻動都不沒動,遠處正保護著她的歐陽希夷見到這一幕,見慣了人生大風大浪的他自然知道這個絕美的女子為何會如此。
只是其他的事他還能幫上一幫,在這兒女情長的私事上,他就愛莫能助了。
最後只能是嘆息了一聲。
此時。
已經感到了大興城外的蘇信自然不知道在東都洛陽,那個自己只是見過一次的天下第一才女正對自己念念不忘。
他來到大興城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
城門都已經關閉。
夜深人靜,在離著城樓很遠的地方向城樓去看,甚至還能看清城樓上穿著盔甲持著戈矛的士兵。
大興城是大隋帝國的都城,在將來它會被稱之為長安。
長安位於關中平原,地處渭河之南,秦嶺之北。沃野千里,群山環抱。
自古以來就是交通和軍事要地,周、秦、漢均以此為都,不斷修建擴充。現今的長安城再經大隋朝開國皇帝楊堅興建,又開廣通渠引渭水東流至潼關入黃河,使其規模乃天下之冠。致使長安交通更為便利發達,也增加其軍事防守難度。
當年秦始皇一統天下,掃滅群雄。原因就在關中地沃人富,有險可守,畢竟八百里秦川。
當然,這個現在叫大興城的長安其實並不是之前真正意義上漢朝的都城長安,原本的漢都長安在現在的大興城幾十里之外的地方,算不上遠。之前的長安城建立太久,地下水源被生活污水污染,致使水皆鹹鹵,無法繼續記住,楊堅才下令建設了這座新的長安,命名為大興。
大興城城高牆闊,一般的武林人士難以攀登。
但對於像蘇信這種連大宗師都不放在眼裡的,不過只是一個稍微高一些的土丘罷了,抬腳便能越過。
他來大興城倒是沒其他的事。
他主要是為了楊公寶庫來的,對於楊公寶庫里的財貨他興趣不大,他感興趣的是當初邪帝向雨田藏在這個寶庫里的那枚聖帝舍利。
當然,武林上將這個魔門的至寶稱之為邪帝舍利,聖帝邪帝其實是一個意思。
蘇信不費吹灰之力的進了大興城。
他記得那處楊公寶庫就在躍馬橋底下,他還知道那位隱姓埋名多年的石之軒也在左近,那石之軒知道楊公寶庫就在長安,甚至他還知道一個大概的範圍,他隱居的寺廟都在躍馬橋附近,但準確的位置他是不知道的,也正是這個原因,他才會隱藏在大興城的一座寺廟裡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為的就是好暗中查探那楊公寶庫的下落。
可惜的是。
這位智謀高絕的邪王尋找了多年,仍舊是沒找到多少線索。
不過對於知道楊公寶庫位置的蘇信來說,他自然不需要像石之軒這樣苦苦尋找多年,他趁著夜色先去躍馬橋下開啟了楊公寶庫的機關,然後又潛入了獨孤閥的西寄園,進入了那楊公寶庫當中。
對於楊公寶庫里的財寶蘇信的興趣並不大,他的目標只是那枚向雨田的聖帝舍利。
「咦?」
拿著聖帝舍利從楊公寶庫里出來,蘇信重新關閉了楊公寶庫入口處的機關,然後他突然咦了一聲,他不動聲色的向著某一暗處掃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他竟然發現有人在暗中觀察他。
而且從氣味來看。
還是一個女人,年輕的女人。
那正在暗處隱藏著的女子顯然還沒發現她已經暴露,她眼神冰冷而兇狠的看著那個剛剛從楊公寶庫里離去的身影。
「這世上,除了我之外,怎麼可能還有人知道這楊公寶庫的下落?」
女子的心頭閃過一絲疑惑。
然後她狠狠的咬了咬牙齒,在她心裡,這楊公寶庫的秘密極為重要,關係到她將來要做的一件大事,這件大事只等她親手殺了楊廣那個昏君,為她的家人報了仇之後便會去實施。
這計劃的核心便是楊公寶庫的秘密,在她的計劃里,那楊公寶庫的秘密,絕對不能被旁人知道。
想到這裡。
女子不再猶豫,她見到那男子從楊公寶庫出來後就要離去,她提著劍便悄悄的跟了上去,她倒是沒有直接出手,畢竟這裡是獨孤閥的駐地,在這裡動手,難免會引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至於她能不能殺了那個除她之外還知道寶庫秘密的人,這件事她從來都沒想過。
她可是三大宗師之一,奕劍大師傅采林的弟子。
她連大隋的當今天子都敢刺殺。
更何況一個無名之輩。
蘇信裝作自己不知道被人跟蹤,就這麼一路在大興城裡漫無目的的走著,大興城是坊市的結構,晚上會實行宵禁,各個坊之間都有坊門隔絕,一個個坊在這偌大的大興城裡,就像是一個個城中之城。
不過就像是所有的城市一樣。
即便是像大興城這樣的天下首善之地,天下第一號大帝國的都城,也並不是處處都有人住。
不用說現在的大興了,即便是後世盛唐時的長安,號稱人口百萬,摩肩擦踵人擠人的世界第一大都市時期,偏僻的一些坊市,也是沒有人居住的。
按照大興城的結構來說。
皇宮在最北邊,西邊的地勢又比東邊的高。
所以權貴豪富多住在北邊西邊,而東邊南邊住的就是一些貧賤之人,越往東,尤其是越往南,居住的人也就越少,到了挨著最南邊城牆的那些坊市的時候,基本上裡面都沒有居住了,甚至連坊衛都沒有,裡面都是一些坑坑窪窪的爛地。
有一些人也在這裡種植一些糧食蔬菜之類的東西。
「這人還真是自尋死路……」
緊緊的綴在蘇信的女子見到蘇信竟然自己主動去了大興城裡最偏僻的地方,她心裡不由暗喜:「對了,這人趁夜色悄悄的去楊公寶庫,肯定身份特殊,才會在這種地方躲藏。」
在這裡動手的話,那就不用擔心被人發現了,以她的手段,足夠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了,當然,在她的計劃下,她也不會讓對方這麼容易就死了,她還打算撬開這人的嘴巴,從對方的嘴巴里,問出對方是怎麼知道的楊公寶庫的秘密以及還有誰知道呢。
她完全沒想過,這極有可能是對方已經發現了她的行蹤,故意把她引到這裡來的情況。
女子以為自己的獵人,對方的狐狸。
她又哪裡能想到。
在她眼裡的那隻狐狸,才是最為老辣的獵人呢。
「不好!」
等女子跟著蘇信進入了這處偏僻無人的坊內,她才覺得有些不對,她發現之前還在用著輕功一路疾行的男子竟然停了下來,那男子就站在自己前方的不遠處,負手而立,似乎是他早就知道自己跟在了他的身後一般。
雖然女子吃了一驚。
但也就是吃了一驚而已,她的一隻玉手悄悄的握住了自己的劍柄,眼神也逐漸變得冷冽。
「你早就發現我了?很麼時候?」
女子有些不甘心的發問。
她自問她這一路一驚足夠小心了,她是為了刺殺楊廣才從自己的家鄉來到這大隋的國都,她平時行動都是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
更何況是跟蹤人這種容易暴露的事情了。
她把自己方才整個跟蹤過程在腦海里又重新過了一遍,始終想不到自己到底是在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
蘇信沒有轉身,不過他還是解答了一下女子的疑惑:「在我剛從楊公寶庫里出來時,我就發現你藏在一旁了。」
「不可能!」
對於這個回答,女子自然無法接受。
而蘇信卻只是輕聲一笑,他淡淡的說道:「你的功夫還不到家,你的眼神在看到我的瞬間露出了一絲敵意,那絲一閃即逝的敵意,被我捕捉到了。」
女子沉默不語起來。
「謝謝你告訴我的破綻,我以後會改進,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想……」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
還不等這女子說完,蘇信便直接發言將其打斷,蘇信一邊說著,一邊轉過了身來,他對著女子笑著說道:「不過我並沒有興趣回答,而且,恕我直言,你就算是能夠徹底封印自己的惡意,也沒有辦法躲過像是我這樣的人,武功到了我這種境界,五官敏銳的早就不像是人類了。」
「一派胡言!」
對此女子自然是不信,她咬牙說了一句,她的眼神也變得愈發的冰冷,周遭空氣的溫度,甚至都隱隱透出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我沒必要騙你,傅姑娘。」蘇信對於女子對他的叱責不以為意,他淡淡的說道,「你不要太高看你自己,你並不知道我來欺騙。」
聽到這人竟然稱呼她為傅姑娘,這女子的臉上陡然間露出了一絲惶恐的神色。
她聲音有些發抖。
「你……你認得我?」
蘇信笑了笑,說道:「當然,你叫傅君婥,師傅是號稱天下三大宗師之一的奕劍門門主傅采林,你這次來大隋的目的便是要殺了楊廣,然後再利用楊公寶庫的秘密來把整個大隋的局面搞亂……」
隨著蘇信的話說出口。
傅君婥的俏臉上頓時變得無比蒼白,她覺得眼前的這個年輕男子就如同惡魔,竟然看穿了她的所有內心。
她再也顧不得這人還有沒有什麼同黨,這人是從哪裡得到楊公寶庫的秘密,還有沒有其他人知道楊公寶庫的秘密這些事。
她心裡唯一的念頭,便是殺了對方,絕對不能讓對方看到明天的太陽。
唰!
只聽到唰的一聲,伴隨著這長劍出鞘的聲響,一道銀白色的璀璨亮光陡然間從傅君婥的手中閃出,然後這道劍光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
在瞬息之後。
傅君婥的這一道劍光便化作了成百上千道,如同暴風驟雨,向著蘇信劈頭蓋臉般刺來,下一瞬,似乎就能把蘇信給刺成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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