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蘇信捉了幾尾魚回來,正準備做個魚湯喝喝,意外的看到儀琳那個小尼姑竟然站在田伯光的那具無頭屍體前默念著什麼。
「你在幹什麼呢?」
蘇信耳朵一動,便聽清了這小尼姑念的是佛家超度亡魂時常念的往生經。
聽到蘇信的問話,儀琳轉過身,紅著臉聲說道:「這位施主死得……死得挺慘的,我想給這位施主念一下往生經,讓他早日轉世投胎,下輩子做個好人,別再做壞人了。」
「呵呵。」
聽了小尼姑的這番話,蘇信輕笑了一聲,他問道:「你知道他是誰麼?」
「呃……不知道。」儀琳搖了搖頭。
蘇信說道:「我猜也是這樣,你要是知道他是什麼,幹過什麼惡事的話,你就不會說出他下輩子做個好人的話來了。」
蘇信的這番話聽的儀琳很是不解。
她皺著好看的眉毛,歪著腦袋想了一會,臉上的疑惑神色並沒有消退,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疑惑著說道:「但無論他是誰,做過什麼惡事,人都死了,罪孽也都消了呀。」
蘇信瞧著儀琳那有些天真的眼神,他嘆了口氣,人的三觀不同是很難交流的,他跟儀琳就是如此。
不過因為上一個世界的事情,他現在對於重塑別人三觀的事情失去了興趣。
你願意天真就天真吧。
蘇信想了一想,決定給儀琳說一下她面前這個慘死的惡人的身份。
「他叫田伯光,你應該聽過這個名字吧?」
沒想到儀琳聽了蘇信的問話之後又是搖著頭,語氣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了一句:「我沒聽過。」
蘇信氣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師傅怎麼就帶你下山闖蕩江湖了呢?」
「蘇大哥,對不起。」
「你道什麼歉?這是你做錯了麼?這是你師父錯了!」
聽了儀琳的話之後,蘇信嘆了口氣,只能跟儀琳詳細的說起了田伯光的身份跟事跡,他雖然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一個月上下,但對於這個世界在原著里出現過的知名人物的過去,他還是花了一番時間去了解了一番的。
「這個人太可惡了!」
聽蘇信說起田伯光之前做過的惡事,儀琳聽了先是驚訝,然後生氣,最後更是攥著小拳頭揮舞著,惡狠狠的說了一句。
但是說完了之後,她看到田伯光那具無頭屍體之後,她臉上又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她猶豫了一會,還是拿起她那柄斷劍,在旁邊挖起了坑來。
見此蘇信有些奇怪,問道:「你要幹什麼?」
「我想挖個坑把田施主埋了,不然他這樣暴屍荒野的話,說不定會被野獸叼去吃了。」儀琳一邊用手裡的短劍挖掘著泥土,一邊很自然的說了一句。
聽了儀琳的話之後,蘇信沉默了半晌,說了一句孺子不可教也之後,便不再管她了。
而儀琳則是繼續挖著坑。
花了一上午的功夫,她才好不容易用自己那柄斷劍挖出了一個堪堪能把一個人放進去的深坑,她又花費了小半天的功夫,把田伯光的那具無頭屍體給搬進了坑裡,掩上了泥土,又去撿了一些碎石塊,在埋下田伯光屍體的地方壘起了一座小小的墳堆,還在墳堆前豎起了一塊木牌,木牌上寫著田伯光的名諱。
蘇信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整個過程他也沒有上去幫忙。
等儀琳忙完這一切之後,已經是累的氣喘吁吁,她…舒了口氣,剛想坐下歇息一下,蘇信突然開口說道:「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明天就是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大典,你師父估計已經去了他府上了,你跟你師傅走散了兩天,現在你師傅肯定是心焦如焚,我看你剛才給田伯光這淫賊挖墳手腳挺靈活的,估計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咱們也別耽擱了,快一點走,說不定還能到劉正風的府里去混一頓晚飯。」
儀琳屁股還在坐到石頭上,聽到蘇信這麼一說,又連忙站起身來了,雖然她現在累的不行,白嫩的手掌上也磨出了幾個水泡,疼的厲害,但她還是點了點頭,臉上沒有絲毫的不滿,反而露出了一個喜悅的笑容。
她高興的說:「那太好了!」
一想到很快就能跟師傅師姊們團聚,她心裡就無比的高興,感到身體裡好像又充滿了力量,不再感到疲憊了。
「那咱們就走吧。」見儀琳沒有反對自己的提議,反而一臉興奮的神色,蘇信轉身便走。
他的腳程很快,儀琳一開始還能勉強的跟上,但到了後來,就跟的很勉強了。
蘇信等了有盞茶功夫,才看到儀琳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趕了上來。
「蘇……蘇大哥,咱們……咱們休息……休息一下吧!」儀琳揮起袖子擦了才臉上的汗水,喘著氣,堅持著把這句話說完。
之後,她也不管蘇信回不回答,便直接在路邊的一塊青石上坐了下來,動也不動一下了。
「要是像你走的這麼慢,咱們要什麼時候才會回到衡陽城?」
蘇信見此皺眉說了一句。
聽了蘇信的話,儀琳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用蚊子哼哼一般的聲音說道:「對……對不起,蘇大哥,我……我太累了,實在是走不動了……」
「算了算了。」
蘇信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女孩子就是這麼嬌氣,吃不得苦。」
「我……我能吃苦!咱們繼續走!」
儀琳咬著牙硬撐著從青石上站起了起來,似乎是想要證明她並不是吃不了苦,但她白天一停不停的幹了一天,又被蘇信故意用她拼盡全力才能跟上的速度遛了一路,實在是太累,身上的所有力氣幾乎都被壓榨出來了,她只是撐著站起了身子,兩腿陡然一軟,撲通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我……我……我……」
倒地之後的儀琳嘴裡吱吱嗚嗚著,她的嘴巴一歪,眼眶裡頓時就湧出了許多滾來滾去的淚水,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來。
「好了,別哭了,咱們先歇息一下就是。」
蘇信見此,也不再逗她,語氣變的溫和了起來。
他見到儀琳有些口乾舌燥,便笑著說道:「我看咱們過來的時候路邊有一大塊瓜田,現在西瓜也差不多熟了,我去摘個西瓜咱們吃了也能解解渴。」
儀琳本就是藏不住想法的性子,她一聽到有西瓜吃,臉上頓時就露出了喜色,她從懷裡掏出她那個小荷包,本來裡面已經沒錢了,但昨天蘇信還給了她那四十九文錢,她現在又有錢了。
她從自己的那個小荷包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二十多文,遞到了蘇信的手裡,她一臉認真的說道:「蘇大哥你昨天請我吃了竹筍,我今天就請你吃西瓜吧!呶!這是買西瓜的錢!」
蘇信看了看儀琳遞到他手裡的那二十個銅板,又瞧了瞧儀琳那一臉認真的神情,他吸了口氣,用一種問傻子的語氣問了一句:「這荒郊野外空無一人的,我摘個西瓜吃還要給人錢?」
儀琳很奇怪的反問道:「咱們吃人的西瓜,為什麼就不給人錢呢?不給錢那不就是偷了嗎?」
「你……算了……我去摘,不,是買兩個西瓜去。」
三觀不同。
自然道不同不相為謀。
蘇信擺了擺手,他懶得跟儀琳在這個問題上廢話了,她願意買就買了,但要是沒人在那裡賣,可不是我不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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