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演道 第310章 朱易寫易經
大乾六十年，初春三月初九，是科舉考試開始的日子。
當太陽還沒亮的時候，玉京城之中就是車水馬龍，九千多的舉子，每人帶十幾個隨行家眷，那就是將近十萬的人馬。
「這就是科舉嗎，這麼大的陣仗，簡直和兩國打仗一樣，就算是沙場上出兵，跟這氣勢也差不多吧。」
京城的街道上，一個青衣小廝頂著瓜皮帽，跟在洪易的背後。
洪易背身執扇走在前頭，淡淡笑道：「這次的確是大乾開國以來，也是歷朝歷代以來最大的一次科舉了。」
「此番天下人才濟濟，匯聚一堂，你的對手應該不少……」
此時開口的是一個粉衣極美的女子，跟在洪易身後，面無表情。
洪易淡淡搖扇，看著這個粉衣女子：
「趙妃容，就算是我掌握了大羅派，讓你母親都臣服我了，你仍舊是不服我，但這次來到京城卻是變了個人，少見的對我假以辭色，你是聽說了父親他回來了吧，還在大乾已經官封太師，想讓他替大羅派和你母女做主對吧。」
趙妃容俏臉微微變了變，沉默著沒有說話。
卻是早已經在幾年時間內就對洪易的心思捕捉的很清楚了，知道這個人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城府深沉，智慧機敏到了極點，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但她也沒想著要瞞過洪易。
然而，趙妃容卻是聽到了洪易如此一番話：
「我卻要和你打一個賭，那就是就算我來到了京城，見到了咱們的那位父親大人，他也不會因為我在大羅派做的事情，對我做任何懲罰，你信不信？」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趙妃容。
趙妃容被戳中心事，面色微白：「不，不可能……」
洪易說道：「沒有什麼不可能，他已經回來大千世界一年了，卻沒有來大羅派看過我和你們，這已經說明他對我在大羅派做的事情是默許的，而在今天之後，等我奪得了文科狀元，他就更不可能對我說什麼。」
說這話的時候，洪易的心中很是冷漠，仿佛對洪玄機也沒有什麼太深的感情。
一切都是因為，這個父親雖然回了大千世界，卻並沒有過來看他一眼。
他肯定知道自己在大羅派的十年是怎麼度過的，但他仍舊沒有過來詢問，關心，憑這一點，就讓洪易對這個名義上的父親不會太過崇敬。
現在自己走到這一步，跟他這位父親一點關係都沒有，全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努力修行，積累而來的。
「你，你就這麼自信，一定能奪得狀元……」
趙妃容嘴唇微白。
洪易淡淡的看了一眼趙妃容：「你雖然也在大羅派讀了不少書，但都是道術書籍，對於讀書人的經史子集，道理思想一竅不通，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何必多問……」
趙妃容被氣得臉色發白，但又想到洪易那可怕的手段，半點都不敢發作。
到了初晨。
等晨鐘第一次敲響之之後，一眾天下讀書人擠入貢院大街。
……
「少爺，我們就送到這裡了。」
朱易聽到兩位下人的聲音，溫和的笑了笑，道：
「你們在外面等我就好。」
走入貢院之後，朱易眸光有意無意的在天下舉子身上掃視：
「不知那叫做洪易的陽神主角，究竟是哪一位？」
他雖修行道術已經到了極端火候，但卻也並沒有過多的行走過天下江湖，這十幾年來一門心思都在「治易經」，雖然也有專門去打聽過「洪易」這個人，但天下叫這個名字的人實在實在不少，憑這麼個名字來找人，未免太過愚蠢。
「但今日應該不難找了，肯定會見到他的。」
朱易行走在貢院進入的「龍道」上，耳畔也聽到了一些各種舉子的交流：
「剛才我見到了那個小神童了。」
「就是那個八歲的方圓嗎？」
「是啊，實在是沒想到，一個八歲的孩童，居然在剛才使出了『無極天音』這種神通，來穩定大街上的秩序，這可是聖皇極的一門道術，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這八歲方圓不光天賦驚人，運氣也好的可怕。」
「嘶，這就是六十年難得一見的大考嗎，居然還能出現這種人，聖皇極，這又是一個得了太古聖皇道統的人，似乎前段時間朝廷冊封的一位年少冠軍侯，也是太古聖皇氣運眷顧的人，身邊武聖人仙、道術高手如雲，這種人註定都不是簡單的人物，難道說這方圓也是那種角色。」
「不過要說到今日科考最文采斐然的，誰能超過那位啊。」
朱易隨著眾人的目光，看向了一眾人流都讓開了的通道，走出一位老態龍鍾，但眸光矍鑠的清瘦老人，拄著拐杖，背後一眾學子、舉人、甚至還有天下名流文人跟隨。
「謝文淵宗師！」
朱易眸光順著看了過去，也是心中讚嘆，這個老人的學問資歷在道宋世界的話，應算是歐陽修先生那種桃李滿天下的層次了。
卻不料，謝文淵此時卻主動朝著他走了過來，老態笑顏，嗓音滄桑帶著善意：
「你就是朱易吧。」
謝文淵的這一打招呼，頓時讓貢院許多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朱易？」
「那是誰？」
一處，洪易身邊的小廝驚奇的道：
「少爺，那個叫朱易的，跟你同名誒。」
洪易面色平靜，道：「天下舉子九千眾，同名也不足為奇。」
面色雖然平靜，心中卻有些意外。
這名叫朱易的年輕人，竟能引得謝文淵這樣的天下宗師主動走過去打招呼，心想著：
「不知這個朱易曾寫過什麼文章？才讓謝文淵都側目……」
……
龍樓大殿之中。
楊盤和洪玄機兩個人君臣對坐，也收到了貢院開考之前的眾多消息：
「旋即，你兒子洪易來了，這次就看他能不能如造化老師說的那樣，文驚諸子，讓百聖齊鳴……」
紀元之子，這個紀元的希望，楊盤眸放精光。
緊接著，他們也聽到了關於朱易和謝文淵交談的事情，以及那八歲孩童方圓。
「朱易，易，這個名字，居然和洪易一樣……」
楊盤微微意外，心中莫名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洪玄機平靜道：「聽造化老師說，天外天領袖名字里也有一個易字，叫做虛易，這是中央世界想代替易之氣數的陰謀，但，造化老師還是奠定了洪易的氣數，說明，其他人就算也叫洪易，對於已經確定了的紀元之子身份也無影響。」
身邊的太監此時適時地小心道：「聽說謝文淵宗師是因為看了這朱易的一篇《天人賦》，才時常和人談起他。」
楊盤心念閃動，道：「把這篇賦找來，朕要看看。」
他的一言令下，那片朱易曾經寫過的天人賦很快就被找了出來，交到了他和洪玄機的手上。
楊盤看了之後，微微凝重：
「玄機，你也是讀書人中的大家，曾高中過探花，你認為此賦如何……」
洪玄機手捧天人賦，淡淡點頭：「確有才情，不過這種話口頭說說還行，實際操作起來無異於畫餅充飢。
畢竟萬民同心，天地大同，這是當初連盤皇、元皇、極皇等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讀書人也就只能在筆尖上幻想一二，無益於國體。」
楊盤平淡一笑：「一針見血。」
洪玄機淡笑不語。
…………
也就在洪玄機，楊盤這對君臣聊天的時候。
貢院三聲鐘聲敲響，也示意著所有學子都被帶入了自己的一個小房間。
監考的名叫李神光，捋須看著這九千舉子將整個貢院近萬間房屋都占滿了，極其感慨，道：「將試卷都發下去吧。」
……
各方衙役將試卷交給了每一個舉子的面前。
題目為：子曰。
……
「子曰，好題目，諸子格言開篇都是這個，這兩個字可謂既枯燥，又真義磅礴，由大見小，由小見大，大乾這次科考下了功夫……」
謝文淵捋須之後，緩緩蘸墨，填飽了筆，在紙上運轉筆鋒，開始輕鬆破題。
……
而在監考房中的各位監考官們，全都通過也通過摒棄雜念觀看各個房子裡透出來的文章精氣神：
「你們看，那個房子，文章精氣神如狼煙，堂堂正正，宛如日月星辰郎然懸掛大地上，那是文淵宗師吧，子曰這個題目，也就只有他才能這麼快破題，還能寫出這樣恢弘的精氣神。」
片刻之後，其他舉子也開始動筆，但卻跟謝文淵屋子裡衝出來的文章精神相比，猶如螢火之光，難能和日月星辰爭輝。
緊接著，突然，一棟屋子之中沖入一股好似錦繡河山般的意境，宛若江山萬里，形成畫卷，在整個貢院上空鋪陳開來。
隱隱有一種和謝文淵爭鋒的架勢。
「錦繡文章！錦繡文章！」
「那是那個小神童方圓的屋子，居然寫出了錦繡文章這種精神，這一定是一篇辭藻華麗至極的文章！」
「果然是神童！」
……
洪易的屋子內。
「子曰，以子曰選題，讓人從子和曰兩個字破題。」
洪易淡淡一笑，有種信手拈來的靈機迸現心田，旋即大筆一揮：
「匹夫可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
以「匹夫可謂百世師」破子曰中的「子」，「一言而為天下法」破子曰中的「曰」。
這一個破題簡直大氣磅礴。
霎時字字迸現，如芒如電，匯聚一股精光，從屋子內直衝霄漢而去。
……
……
在洪易落筆之後，可以說是此番舉子當中神魂境界最高之人，朱易立時有了察覺。
「嗯？這股文章氣勢，遠超謝文淵宗師和那個小神童方圓，仿佛接著寫下去的話，要和百聖的意志共鳴起來了。」
他在屋子中抬起了頭，感應著從洪易屋子內傳來了的氣勢，再看自己的的破題：
「配萬世之師表，言振金而聲玉。」
搖了搖頭：
「好一個破題，雖然我不知道他破題是什麼，但僅憑一個破題，我就知道單從破題一道，我是沒辦法壓他一頭的。」
「這股氣勢，一定是這個世界的洪易了。」
終於從九千人之中感受到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要面對的敵手，朱易眸光平靜，吐出了一口氣。
他心情並沒有多大的波動，因為他的破題也並不差。
但是要想力壓洪易，奪得百聖齊鳴的話，只憑這麼一個破題開頭是不行的。
如此的話……
便不得不這麼寫了。
八股文的話，破題雖然重要，但既是八股，那就有一連八段。
朱易雖不知道洪易以「匹夫可為百世事，一言而為天下法」的破題，但他只寫自己的，以「配萬世之師表，言振金而聲玉」破題，開始起講。
把自己站在諸子聖人的位置，去揣摩他們的思維。
「易，什麼是易，我就是易，我就是子，我講的話，就是子曰……」
「子曰，子是高尚品德的人，曰是為世人講道理。」
「那我要講的是什麼道理呢？」
朱易微微一笑，提起毛筆，在下一股的開頭寫上了三個字：「天行健」
繼而筆鋒一轉：「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這一寫，就是朱易自己兩世以來對《易經》的編修和體悟。
無窮靈機，象徵著易經的無窮『易』理，演化思路。
文字源源不絕的從筆鋒之下凝聚出來。
一個字一個字，落在紙張上，好似星辰下落，字字光明，綻放出巨大的毫光。
轟！
轟隆！！
霎時，一股遠超謝文淵、方圓，甚至於打破了洪易文章那磅礴氣勢的光芒，從朱易的屋子內一飛而出。
因為，他此時已經不是在寫科考文章，而是……
在寫自己編撰小成的《易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