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盜夢者 第三十七章濠州城下

    小小的一座定遠城，沒能抵擋元庭大軍太久。

    只是一天，定遠城抵擋下來三波攻勢，便是堅守不住。

    郭子興當機立斷，決定帶軍突圍。

    只可惜元庭早有準備，數輪箭雨之下，突圍失敗，郭子興中流箭，亡！

    誰也沒有注意到，定遠城南的一處地窖之下，五六個人手持鋼刀，謹慎的盯著上方的通道口。

    「姐，俺害怕。」兩個少年面露害怕的情緒，看著自家姐姐。

    被稱作是姐姐的人年紀不大，只是個少女。

    此時少女的一張明眸皓齒的臉上儘是堅毅，眼神之中儘是警惕，手持一口鋼刀，更顯三分英氣。

    「別怕，俺們要活下去，為父親報仇！」少女寬慰道自己的兩個弟弟。

    不多時身後的一個黑臉漢子開口道：「大小姐，不然我們趁亂出城吧，在地窖裡面也不是事。」

    少女搖搖頭：「三子，不！俺聽父親說了，這大軍不單是沖咱們來到，也是沖濠州來到。」

    「這定遠城不過是借道，過不了多久，就會往濠州去，到時候俺們出去更安全。」

    「父親去世了，就留下天敘、天爵，我們不能大意，在地窖待幾天。」

    五個漢子聞言，也是點點頭，他們都深受郭子興大恩，誓死追隨。

    「是，大小姐！」

    ……

    三天之後，

    天剛微微亮，城頭上王猛麾下的將領，看著城外官軍的旗幟風中飄揚。

    官軍小股騎兵在前，步兵居中，最後是大隊的騎兵。

    煙塵滾滾，成千上萬人的隊伍密密麻麻，在城頭望去螞蟻一樣。

    王猛、周勇、孫驍等人齊聚城頭。

    將士們都是利刀出鞘，弓上弦殺氣騰騰。

    看著城外黑壓壓一片的元庭大軍。

    王猛稍稍嘆息：「看來定遠城破了，這麼快，才三天，減去行軍、休息的時間，郭子興連兩天都沒能堅持下來。」

    孫驍哈哈一笑：「哥，郭子興這廝，俺們又不是沒有打過交道，這個人優柔寡斷，偏偏還自持甚高，這樣的下場不足為怪。」

    王猛聞言，頓時一笑，想到郭子興自持是濠州界面上的大哥。

    看得自己販鹽，想要摻和上一手，結果被周勇和孫驍直接砍了他的使者，一點面子都不給。

    說起來，兩人還有些間隙。

    「好了，人死燈滅，到底是敢於起義的漢子，郭子興也算是個人物。」

    就在此時，周勇打量一番城外的陣型之後，稍稍頷首。

    「哥，俺以為應該趁官軍立足未穩，出城一擊，俺們快馬突襲，必定能使得敵軍自亂陣腳。」

    孫驍聞言，也是開口道：「對，哥，俺也能殺他個七進七出，增添我軍士氣！」

    眾將議論紛紛，有人請命出戰，還有人建議按兵不動。

    王猛搖搖頭：「晚了，官軍此時已經站住了陣腳，你們看官軍側翼的騎兵。」

    大夥順著王猛的收勢向下看，官軍的側翼，有兩個百人隊的騎兵在慢慢兜著圈子，正斜對著城門。

    王猛繼續說道：「咱們此時若是出城，出騎兵官軍的馬隊能從後面咬上，纏住。」

    「若是步兵，不等咱們整好隊伍，他們就掩殺過來。」

    「這一支敵軍看似是散亂，但是行軍布陣之間多有巧妙，這敵軍主帥不簡單！」

    周勇還想說些什麼，王猛明白無非是覺得自己手下的弟兄都是精銳，絕對能勝。

    王猛稍稍擺手：「好了，不必說。」

    「而且好好的城牆優勢不利用，利用兄弟們的性命去拼，划不來，咱兄弟們的性命可比外面的雜種值錢。」

    可就在此時，城下官軍大營將旗附近，三個騎兵呈箭頭形狀，快馬奔到城下。

    領頭的騎士在馬背上，中氣十足地沖城頭大喊。

    「天恩浩蕩，投降可免一死！不降，破城之後雞犬不留！」

    隨後他身後的騎士也跟著喊道，「雞犬不留！」

    這四個字順著風聲飄蕩，整個城頭聽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活不下去窮漢造反有理，朝廷派軍征討也師出有名。

    可是和城內百姓何干，難道這些百姓不是朝廷的子民嗎？

    一句雞犬不留，顯得官軍好大威風！

    王猛稍稍皺眉：「拿我弓箭來！」

    「諾！」

    不多時，一個小校頓時將一張寶弓，一壺箭矢遞上來。

    王猛雙目似箭，緊緊的盯著三人。

    雙手舉弓，搭箭、拉弦，由上而下勢如滿月。

    「死！」

    咻！

    咻！

    咻！

    連珠箭！

    只是一個呼吸，王猛便是射出三箭。

    弓弦嗡地三聲，箭如霹靂，颯踏流星。呼嘯而出

    城外馬背上的三個騎兵，怎是耀武揚威之時，突然感受到空中一個小小的黑點朝著自己而來。

    他飽經戰場，自然是知道這黑點是何物，頓時想要避開。

    這黑點又急又快，萬般的迅猛，根本來不及避退。

    噗地三箭分別一下扎在敵騎脖上。

    一股血冒出來，敵騎吭都沒吭一聲，在馬上直挺挺的摔下來。

    哐當！哐當！哐當！

    三人瞬時被射落馬下。

    此時的城頭山的孫驍見此一幕，頓時一聲振奮：「大總管威武！」

    其餘的將士也是大喊：「大總管威武！」

    「大總管威武！」

    「大總管威武！」

    周勇滿臉的興奮：「大哥箭術當真鬼神莫測！」

    「三箭落三人，這般箭術便是飛將軍也不過是如此。」

    王猛哈哈一笑，頓時一腳踢到這小子的屁股上。

    「滾，少拍馬屁！」

    此時的城外元軍大營，主帥吉仁泰看著三人落馬。

    眼睛頓時一鼓大，嘴都合不攏，良久之後才是稍稍平息。

    「世上竟然有如此箭術！我草原最精銳的哲別，射鵰者也不過是如此。」

    「待到破城之後，此人不要殺，我要他成為我黃金家族手下之哲別。」

    吉仁泰身旁的一個漢人千戶丁耿，頓時站出來：「大帥，這廝就是敵軍的主帥。」

    吉仁泰聞言，頓時一愣，良久之後才是輕輕一笑。

    「看來這人是不得不殺了，你們中原人有一句話叫做什麼？」

    「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聽著吉仁泰有些怪異的調侃的腔調，眾人都是露出笑容。

    「好了，這些反賊不出城們，顯然是想要和我等持久消耗，傳令下去，抓捕周圍的流民，修補工事。」

    「是，大帥！」

    ……

    就在此時，城頭上忽然有人喊道，「官軍動了！」

    官軍的大營中人頭攢動，本以為是兵馬調動。

    殊不知傳來一陣哭天喊地之聲，無數哭哭啼啼的百姓，被彎刀和長矛趕到城下。

    「狗日的官軍，居然讓咱的鄉黨給他們修工事，這是看準了咱捨不得殺自己的鄉親！」

    孫驍虎目泛紅，憤聲說道。

    胡惟庸也是稍稍皺眉：「當初堅壁清野就應該將這些民眾遷到城中。」

    此時的王猛心中也是猶豫。

    工事這個詞，自古已有之。

    濠州雖非天下大城，也沒有幾十丈寬的護城河，但依舊易守難攻。

    直接豎起梯子往上爬是騙人的，那是扯淡，是送死。

    濠州的城牆也並非是四四方方，而是由一個個凹字形組成，凹字兩邊的突出部分稱作馬面。

    若敵人攻城攻擊凹字中間的地方，則兩邊可以組成交叉火力，扔石頭都能把人砸死。

    若攻擊凹字的突出部分，那裡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只需少量精兵，誰也爬不上來。

    所以攻城一方就需要工事，或是堆起土堆或是木牆，以便於攻城方的遠程攻擊武器能打到城頭，壓制守軍。

    官軍建好工事後，成百上千的弓箭手站在工事上，壓制城門樓上的守軍，敢死隊攻擊城門。

    不過修築工事必然會遭到守軍的打擊，官軍多數的時候都是抓百姓來干。

    換成義軍，其實也多半如此。

    這些百姓已經不是人，只是活著的工具而已。

    無論是攻方還是守方，都不會讓他們活。

    胡惟庸還是站了過來：「主公，切不可優柔寡斷！」

    王猛閉眼，重重一揮手：「放箭！」

    王猛心中明悟，一將功成萬骨灰，慈不掌兵，心不夠狠就是弱點！

    伴隨著城頭上一輪輪雨箭落下。

    一陣哭天喊地之聲中，無數哭哭啼啼的百姓，頓時烏壓壓一片的倒下。

    王猛猛然睜開虎目，大聲一喝：「胡惟庸，傳令下去，後勤要跟上，這一戰咱要不死不休！」

    「咱要砍了城外敵軍的頭顱修成京觀，祭奠鄉親亡魂。」

    「周勇，讓你手下的兒郎準備好刀槍，隨時準備著出去衝殺一陣。」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