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伍月用藤條和草繩纏系在蘇衍身上,在蘇衍背上留出四條藤、草製作的「背帶」。
除此外,她還給蘇衍編織了一個寬沿草帽、一件茅草蓑衣。
草帽戴在了蘇衍頭上,蓑衣則披在蘇衍前面。
「師父,我背您了?」
「嗯。」
伍月聞聲與蘇衍背對著背蹲下,如背書包般將四條「背帶」均分在兩邊肩膀上,然後雙手抓著背帶,運轉真氣,咬著貝齒緩緩站起。
雖然蘇衍告訴過伍月,因煉體之故他身體重達兩百五十八斤,可伍月以前並未背過這麼重的東西,也就不知道究竟有多沉。
此時真將蘇衍背起來,她才發現,要比她想像的還沉很多。
同時她也明白為什麼蘇衍非要讓她修煉道後天四重再離開荒島了,因為不到後天四重,使真氣在十二正經中呈小周天運轉,她都無法背著蘇衍身體行走。
「讓真氣多在腿部、腰部、雙肩三處經脈遊走,可以減輕你的負擔。」
蘇衍的神識傳音出現在伍月腦海中。
伍月聞言照做,果然感覺輕鬆了一些,當即邁開腳步走出山洞。
離開山洞,伍月背著蘇衍到了一個她挖掘的小水池邊。
「師父,我給您洗把臉吧?」
「也好。」
聽見蘇衍答應,伍月有點開心。
她蹲下將蘇衍放在一塊準備好的大石塊上,然後就解開背帶。
然後用一小塊從自身麻衣上撕下的小布塊在水池中涕盪、擰乾,便回身摘下蘇衍草帽,給蘇衍擦臉。
她動作不慢,卻很是輕柔、仔細。
擦著擦著,她俏臉上不由露出微笑,在陽光下很是明媚。
蘇衍覺得有點奇怪,問:「你笑什麼?」
「啊?」伍月略慌了下,隨即稍稍猶豫,還是道:「其實弟子之前就想給師父擦臉,只是一直不敢說···今日得償所願,心裡高興。」
「你這是強迫症。」
「強迫症?」
蘇衍解釋道:「看到哪裡髒,就非得去擦乾淨,不然心裡就不舒服。」
「弟子好像還真是這樣。」伍月笑了笑,順手將蘇衍長發攏住,在與脖子對應的位置用草繩系了個蝴蝶結。
蘇衍「看」了眼角微微抽了下——假如他眼角能動的話。
雖然對蝴蝶結不滿意,但考慮到這也是伍月的一番好意,他便沒說什麼。
伍月又去將布塊洗乾淨,將他的臉還有脖子重新擦拭一遍,這才給他帶上草帽。
隨後伍月重新背起蘇衍,來到海邊。
將蘇衍放到木筏中間靠前的位置固定好,伍月又回到岸上解開藤繩。
接著她就使勁兒將木筏從淺水區往深處推去。
嘩啦~
並不大的海浪一波波湧來,漸漸達到伍月腰部,她這才爬上木筏,用兩個簡陋的木槳開始划水。
木筏上並沒有準備食物,只有樹幹做的一小木桶水。
系統出品的辟穀丸,伍月吃了一顆能保證七天不餓,因此,除去今天吃的一顆,也還剩四顆,足以讓她不為食物發愁。
至於如何確定航行方向,蘇衍也早有過教導,伍月本身也懂一點相關知識。
而且,她當初從跳海到漂流到這島上頂多用了小半天,因此並不怕在海上迷失。
不過她當初是順著海浪漂流,現在卻是用兩隻簡陋的木槳划水,速度慢了不少,所以,直到天黑時,木筏才在海邊靠岸···
東山郡。
崮縣,礁西漁村。
子夜剛過,夜色正深。
秦寶魚正在做夢,夢裡他正和伍月姐在海邊嬉戲···可爹說伍月姐下海採珠時被鯊魚吃了啊?
嘎吱。
破木門打開的聲音突兀傳來,伍月身影如泡沫般消散,秦寶魚一下睜開了眼。
『又夢到伍月姐了。』秦寶魚苦笑。
自伍月身死,老爹幫著辦完一場簡陋之極的喪事,就讓他住進了伍月家中,並偷偷告訴他,只要住上幾個月,這房子就是他的了。
秦寶魚覺得這樣做很對不起伍月,可伍月已經死了,也沒有親戚,房子空著也是空著。
而且,住在這裡他偶爾還能懷念下伍月。
咚,咚,咚···
沉重的腳步聲讓秦寶魚一下子回過神來,潛意識覺得不對,便害怕起來,顫聲問道:「誰
在外面?爹?」
沒人答應,沉重的腳步聲卻繼續接近。
隨即堂屋的門也嘎吱一聲被推開。
秦寶魚很害怕,但作為一個少年,也更加好奇。
再考慮到只有通過堂屋才能出去,他就壯著膽子,一手拿起了床邊的魚叉,一手拿著吹燃的火摺子,哆哆嗦嗦地從房裡走出去。
走到門邊往堂屋一望,他便借著火摺子的微光,瞧見一個上面粗壯、下面纖細的怪異人影。
待瞧見那人影正偏頭看向他,露出一張熟悉的臉,秦寶魚便嚇得魂飛天外,大叫道:「鬼呀!」
他手裡的魚叉、火摺子一下丟掉,撒腳就衝出了堂屋。
他這一跑,就跑到了幾十步外的自己家,砰砰砰地敲響了門。
「爹,娘,快開門呀,伍月姐的鬼魂回來了!」秦寶魚嗚嗚地喊著——他嚇哭了。
秦三順摟著婆娘睡得正沉,被吵醒後很不高興。
原本他是想讓婆娘去開門的,可聽兒子喊聲里提到「伍月」,他頓時打了個激靈,徹底清醒了。
他去打開了院門,秦寶魚立馬沖了進來,抓住他的一條胳膊,帶著哭聲顫抖著道:「爹,伍月姐的魂回來了···她肯定是怪我占了她房子,來教訓我了,怎麼辦啊爹?」
聽見這話,秦三順眉頭緊皺。
他並非不信鬼神,但卻不信伍月能回魂——想起當日的情形,他覺得更可能是另外一種情況。
伍月沒死!
他當即抓住兒子肩膀問:「你看清了,真是伍月?」
「真的,嗚嗚。」
「三順,出了啥事啊?」屋中傳來他媳婦的詢問聲。
「沒事。」秦三順隨口應付了句,臉色一陣陰沉變化後,便對兒子道:「你回屋裡,和你媽千萬別出來,我去伍月家看看。」
「嗯嗯。」秦寶魚小雞啄米似地點頭,然後趕緊跑回屋裡。
秦三順則拎著大門邊的一把魚叉,咽了口唾沫,咬牙走了出去。
來到伍月家,他發現大門開著,堂屋的門也開著,屋裡亮著燈。
他並沒有立即進去,略有些猶豫。
畢竟他是個普通漁民,這輩子只殺過魚和雞鴨。
可想到伍月若真活著,將那事透露出來所造成的後果,他眼中便浮現狠厲之色,緊握魚叉,大步走了進去。
來到堂屋門前,他發現伍月站在堂屋中央,雙手背負在後面,正睜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看著他。
若是以為伍月死了的人,乍見到這幅情景多半以為是鬼魂。
可秦三順當日並不確定伍月死了,而且他還注意到燈光下,伍月影子幽長。
『她不是鬼。』
這麼想,秦三順心裡莫名鎮定下來。
然後他便露出悲苦、後悔的神色,走入堂屋,道:「伍月,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唉,都怪秦叔那天迷了心竅,才會對你動手動腳···」
說話間,秦三順已靠近到伍月身前三步,忽的面色猙獰,提起魚叉猛刺向伍月的脖子!
就在此時,一道劍光從伍月背後悠忽躥出,後發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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