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
黃皓率先開口呵斥道,同時暗中使眼色,想要陳道認個錯,服個軟。
這或許是大臣之中,唯一一個對他沒有偏見,甚至願意與他交流的人,他可不想讓陳道就這麼觸怒陛下。
而陳道則像是沒有看到黃皓的暗示一般,看向劉禪,道:「難道大漢目前不許人說真話了嗎?」
「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劉禪質問道。
「我自然知道,怕是陛下不太清楚現在的局勢。」
陳道隨即道:「北方的偽魏有大漢十倍之地,十倍之人口,這些年雖然內鬥不斷,但是國力已經遠超了吳國和大漢了,隨時可以出三十萬以上的軍隊討伐大漢,甚至還有餘力。
反觀大漢,這些年雖然頻頻出兵北伐,但是並無大的收穫,反而吏治崩塌,財政收緊,國力衰退,遠不如諸葛武侯在的時候。
這樣下去,等到司馬氏篡權之後,大漢江山只在旦夕之間。」
劉禪反問道:「大漢內有大將軍費禕,外有衛將軍姜維,怎麼可能十年之內就覆滅呢?」
陳道搖了搖頭道:「衛將軍姜維用兵激進,他可以贏一百次,但是只要輸一次,那麼大漢就完了,這也是大將軍不敢讓他出重兵的原因。」
「那還有大將軍費禕。」劉禪繼續反駁道。
陳道卻是繼續搖頭道:「費禕、董允之輩,如果偽魏盡出,他們的才能最多守兩年,不能再多了。
這樣看來,其實大漢滅亡的時間,其實並不掌握在大漢的手中,而是掌握在司馬氏的手中,一旦他們篡位成功,不計代價地攻打大漢,大漢的氣數也到了。」
劉禪聞言再次道:「那偽魏也未必能夠大舉進攻,司馬氏和大魏大臣內鬥不斷,未必司馬氏會贏。」
「將一國興衰寄托在魏國的身上,大漢已經是輸了一個徹底,魏國那些人根本不是司馬師的對手,即便是毋丘儉也一樣,等司馬師處理了毋丘儉,即便是司馬師死了,那麼司馬昭也可以完成篡位。」
說到這裡,陳道看向劉禪道:「一旦篡位,有什麼能夠比覆滅蜀國更加能夠鞏固政權的呢?魏國動手已經近在眼前了,陛下不要自己騙自己。」
「即便是司馬氏贏了,那還有夏侯霸、廖化、張翼等大將。」劉禪又舉例道。
陳道依舊搖頭,道:「恕我直言,這些人還不如大將軍和衛將軍,最多只能當先鋒,他們的才能可保不住大漢。
想要繼昭烈皇帝遺志,恕我直言,衛將軍做不到,大將軍也做不到,這些人都做不到。」
「那誰能夠做到?」劉禪問道。
陳道指了指自己,道:「我可以做到。」
劉禪被氣笑了,道:「你這廝當真是狂妄。」
而陳道依舊神色平靜地道:「有才能的人大都是狂妄的,諸葛武侯是個特例,陛下只見過他一人,當然會覺得我狂妄,但是如果陛下了解我的能力,陛下就不會覺得我狂妄了。」
「好,那你說說你有什麼能力?」劉禪拂袖坐下道。
陳道則是反問道:「陛下,可知道真正有才能的人治理的國家是什麼樣?」
「你倒是說說是怎樣的?」劉禪道。
「真正有才能的人治理的國家,皇帝的宮殿比這大百倍,皇帝的妃嬪比這美艷百倍,皇帝的內臣比這多百倍,皇帝哪怕是每日飲酒作樂,也不耽誤國力強盛,四海賓服,萬邦來朝。」
陳道繼續道:「皇帝只需要讓有才能的人做事就夠了,便可享受榮華富。」
「怎麼可能?」劉禪張大了嘴道。
「陛下,沒見過,怎麼知道不可能?」
陳道繼續道:「如果是我來治理大漢,半個月內,大漢就可以富強,三個月內就可以拿下雍涼之地,半年內可以覆滅魏國,一年內可以統一天下,讓陛下還於舊都長安。
到時候,宮殿百倍於此,內臣百倍於此,哪怕是每日飲酒作樂,也是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這就是我和費禕他們的差距。」
劉禪有些心動了,詢問諸葛瞻道:「這傢伙真的能夠做到他說的?」
「神通說是,那就是真的。」諸葛瞻聞言道。
劉禪站起身來,踱步起來,來回數躺,才道:「如果你辦不到怎麼辦?」
陳道則是面無懼色,道:「半個月內,若是做不到大漢富強,那麼取我項上人頭,但是這半個月內,陛下必須無條件支持我要做的事情。」
劉禪聞言道:「好,既然武鄉侯舉薦你,你也敢立下軍令狀,那麼朕封你為散騎侍中,讓武鄉侯配合你,在這半個月內,所有政令,朕都無條件支持你。」
說到這裡,劉禪頓了頓,道:「但是如果你做不到。」
陳道指了指自己的頭顱道:「我的人頭在此。」
「好,朕就看看半個月你能做出什麼功績來。」
隨即劉禪擺了擺手,黃皓隨即領悟其意,倒滿兩個酒樽,遞給了劉禪。
劉禪將其中之一遞給了陳道,然後道:「且飲此酒,若是半個月之後,你做不出成績,那麼這杯酒,就是你的斷頭酒,若是能夠做出成績,那麼這杯酒就算是朕提前給你慶功了。」
陳道隨即接過酒杯,隨即搖了搖頭,將酒水倒在了地上,道:
「不如一年後還於舊都長安的慶功酒,既然陛下將大漢交給臣,那麼臣也該動手,讓陛下看看有才能的人是怎麼治理大漢的了。」
劉禪問道:「現在就要開始?」
「對,既然要做,不如從今夜開始。」
「好,那朕等你的好消息。」
陳道和諸葛瞻隨即告辭離去,夜色之下,很快就看不到兩人的身影。
而在陳道二人離開之後,劉禪詢問黃皓道:「黃皓,你怎麼看那陳道說的?他真的能做到嗎?」
黃皓搖頭道:「小人不知道,但是小人看那陳道絕不是一般人。」
劉禪聞言道:「確實不是一般人,一般人可不敢說出如此狂言,一般人更是不能讓武鄉侯舉薦,朕倒是希望他說的是真的。」
說著劉禪眼中流露出來了嚮往的神色,道:「每天飲酒作樂,就可以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這要是真的多好。」
黃皓知道這是劉禪動心,陛下雖然是仁厚之主,但是卻也骨子裡有著些憊懶,並不喜歡每日處理政事。
更喜歡吃喝玩樂,美女與豪宅,但是這些都被大臣們的勸諫,壓抑在心中。
而此時,陳道給陛下描述的那每日飲酒作樂,就可以「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的美好已經徹底吸引了陛下。
陛下動心了。
不過,那陳道真的能夠做到嗎?
黃皓保持懷疑,他不像是陛下,他是從下面一步步爬上來,不知道見過多少人信口雌黃,張嘴就是騙人的本事。
他對陳道能夠做到確實感覺懷疑,但是這不妨礙黃皓想要和陳道結盟。
畢竟自從後漢十常侍之亂,宦官的處境實在是艱難。
即便是他已經得到了皇帝的寵信,但是那些外臣卻像是看賊一樣看著他,想要往上走,著實困難重重。
這個時候,要有了一個外臣幫他,那麼他的路會好走很多。
黃皓原本屬意的人選是陳祗,但是現在看來,這位散騎侍中或許更加合適。
那麼就幫他一把,至少即便是失敗,也不能讓這個人死了。
黃皓隨即下定了主意。
隨即,一個時辰後,在安頓了劉禪睡去後,黃皓回到了自己的住處,讓自己的乾兒子叫來了自己的親信。
等到人到齊之後,乾兒子主動開口道:「乾爹,您將我們都叫過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我這裡確實有一件事,要你們去辦。」
黃皓喝了口茶,道:「知道陳道,陳神通此人嗎?」
幾個心腹聞言,皆道:「不知。」
「他是武鄉侯諸葛瞻的友人。」
黃皓解釋完,後吩咐道:「去查查他,明天,雜家要知道他所有消息。」
「是。」
黃皓吩咐完後隨即將眾人屏退,然後吩咐乾兒子黃成道:「去將那個投靠雜家的皇城護衛帶過來,雜家有事情吩咐他。」
黃成聞言道:「乃公怎麼想起他來,那傢伙可不是自己人,靠不住的。」
黃皓聞言嗤笑一聲,道:「世上哪有靠得住的人,人啊,這東西有用就好,不必苛求過多,只要能夠替雜家辦事,那麼他就是自己人,你去將他叫過來,雜家今晚有事要他去辦。」
「是。」
黃成隨即應下,轉身走出,大約一刻鐘之後,他帶著一位身披甲冑的將士帶了過來。
將士一看到黃皓,立馬拜了拜,道:「小人見過黃門丞,不知道黃門丞有何吩咐?」
黃皓看向這將士李達道:「你出宮,去武鄉侯府邸,給散騎侍中陳道帶句話,陛下仁厚,如果他真的做不到,趁早給陛下服軟,我會替他在陛下那裡說和,一個字不許錯,明白嗎?」
「小人明白。」李達聞言拱手道。
黃皓點了點頭,道:「嗯,好好給雜家做事,不會少你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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