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長安。
司馬師已經帶領大軍到達了長安,無數篝火點綴在長安城外,錯落的軍帳散落在大地上。
中軍大帳中,燭火下,司馬師正看著雍涼的地圖,眉頭緊皺。
而司馬師的身邊站的是太尉司馬孚,司馬孚是司馬師的叔父,司馬懿的三弟,當年一手協助司馬懿一起完成了高陵平事變,徹底將司馬家族推上了大魏政壇的最高點。
看著眉頭緊鎖的司馬師,司馬孚開口道:
「放心,不會出什麼問題的,我們和蜀國打了這麼多年,無非是這一次,對方進攻猛烈一些罷了。」
司馬師聞言搖了搖頭道:「沒有那麼簡單,叔父,你研究過陳道這個人嗎?」
司馬孚道:「沒有,但是他在蜀國乃至於雍涼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我豈能沒有聽過,蜀地幾乎已經快將他神話了。」
「如果只是神話,卻本身沒有能力,這是好事,可是我研究過,這個人做事沒有半點人氣。」司馬師平靜地道。
「沒有人氣,什麼意思?」司馬孚反問道。
司馬師聞言道:「字面上的意思,這傢伙做出來的事情,不像是人做出來的。」
司馬師在桌案之上的地圖上敲了敲道:「他政令發出的糧食,便是魏蜀吳三國加起來都拿不出,但是他拿出來了,蜀國不過九十多萬人,但是他能夠拿出來四十萬大軍,他第一戰便是天降隕石,第二戰依舊是天降隕石,隨後大戰之中,沒有一座魏城能夠在他的手中撐過一天。」
司馬師緩緩抬起頭看向了司馬孚道:「你覺得這是人能夠做到的嗎?」
「這………」司馬孚忍不住沉默了。
而司馬師繼續道:「此人必是我之大敵,如果說我來到長安之前,面對他感覺還有五成勝算,來到長安之後,現在不到一成。」
司馬孚聞言道:「有些誇大了吧,便是當年高陵平事變,也不會只有一成勝算。」
司馬師搖了搖頭道:「一點都不誇大,要想將他從長安擊退,我們最好做好戰死在這裡的準備。」
「子元,說的太嚴肅了,不是還有元凱嗎?」
司馬孚搖了搖頭,繼續道:「他守在安定,手裡還有著四萬魏軍,以元凱之能,加上他謹慎的性格,未必不能擋住那陳道。」
司馬師聞言搖了搖頭道:「希望吧。」
司馬師雖然這麼說,但是司馬孚卻聽出來了,司馬師根本不看好杜預能夠守住安定。
所以,他這些年沒有關注朝局,蜀漢已經出了一個這麼厲害的人物了嗎?
司馬孚了解自己的侄子,這傢伙是他們司馬家五代里最具才能的人,論隱忍、狠毒、陰險、殘忍,這傢伙甚至要超過他哥哥司馬懿。
同代之中,魏蜀吳三國沒有人可以望其項背。
可是此時面對那位蜀漢大將軍,他卻覺得勝算不到一成。
陳道,這人真的這麼厲害嗎?
要知道當年即便是面對諸葛武侯,兄長司馬懿也不是完全沒有勝算,更別說比他兄長還出色的司馬師。
司馬孚搖了搖頭,暗道或許是自家侄子的錯覺吧。
而就在此時,中軍大帳被掀開,狼狽的士兵扶著一道踉蹌的身影走進了軍帳之中。
司馬孚在看清了來人的面孔之中,露出震驚的神色,道:「元凱?你怎麼在這裡?」
那道踉蹌的身影赫然是就是杜預,可是杜預不是在安定嗎?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而在看到了司馬師之後,杜預整個人隨即跪倒在地,失聲道:「大將軍,安定,失守了。」
司馬孚聞言整個人都愣住,之前的戰報,那蜀漢大將軍陳道不是才打到廣魏嗎?
這才半天怎麼連安定都被攻破了嗎?
這是什麼速度!
司馬孚現在開始理解為什麼司馬師說那位蜀漢大將軍陳道會是他的大敵,甚至說面對這位蜀漢大將軍陳道,他的勝算不到一成了。
這傢伙或許真的是比肩兵仙韓信的人物。
而看著眼前手臂一片的模糊的杜預,司馬師似乎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緩緩開口道:「你不是已經收攏尹大目手下的四萬士卒,這樣都擋不住他嗎?」
杜預聞言搖了搖頭,滿臉都是苦笑道:「大將軍,你知道他打下來安定城用了多久嗎?」
「多久?」司馬師開口問道。
杜預聞言道:「從開始進攻到拿下安定城,最多不到半個時辰。」
一邊的司馬孚聽到這話,忍不住地道:「怎麼可能?」
「我也覺得不可能,但是那位蜀漢大將軍做到了。」
杜預苦笑道:「我據城而守,準備好了所有防備攻城的手段,但是那位蜀漢大將軍根本沒有讓人架雲梯攻城,他甚至都沒有將軍隊拉到安定城外五里之內,安定城就被攻破了。」
司馬孚難以置信地道:「怎麼可能?難道城中有內應?」
「沒有內應,有的只是無數火焰從天而降,瞬間就將安定城修了幾十年的城池轟碎,將整個城池化為火海。」
杜預回憶著當時發生的事情,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可怕的場景,就像是天罰一般,整個安定城在一瞬間就被摧毀,我根本組織不起來還擊,整個城池的人都在逃跑,根本沒有人願意留下來。」
聽著杜預的描述,司馬孚忍不住的道:「你知道伱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雖然很難以相信,但是這就是我親眼看到的,一場天罰,如同末日的天罰。」
說到這裡,杜預的情緒越發激動了起來,他抬起頭看向了司馬師道:「大將軍,我是一個不信鬼神的,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那位蜀漢大將軍陳道或許真的是鬼神。」
「閉嘴。」
司馬師消瘦的身影,俯下身來,嘶啞著聲音道:「元凱,記住,從來沒有什麼鬼神。」
杜預看著司馬師冰冷的語氣,張了張嘴,最終又合上了,道:「我明白了。」
司馬師看著杜預低下了頭,道:「好了,你現在需要休息,下去休息吧。」
「是。」
在杜預離開之後,司馬師的面色已經徹底冷了下來,他看著司馬孚道:「最壞的結果已經來了,接下來真的要拼命了。」
一個如同鬼神的對手,便是司馬師也沒有絲毫的把握。
但是他必須要搏一把,因為這是父親交給他的大業。
他已經為了這大業殺了自己的妻子,殺了自己朋友,殺了太多太多的人,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他這輩子就為了做這件事,如果這件事做不成,他這輩子就成了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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