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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卒駐守,城懸人頭。看小說網 m.kanxiaoshuo.net
這幅景象,莫說那些進進出出的百姓們戰戰兢兢,連那些不出城的,僅僅只是路過掃一眼,都緊張不已。
「唉,也不知道葉孤城到底怎麼樣了?」望著掛在城門上的王安人頭,李楊暗自一嘆。
他當然沒有忘記昨夜發生的事,他又不是缺心眼,只是他知道,隔著道道宮門,重重禁衛,自己就算是想破頭顱,也不可能想出,那晚御書房內到底發生了什麼,葉孤城又怎麼樣了。
本來昨晚,他是有機會去御書房一探究竟的,只是當時他覺得,王安說話不太自然,便起了疑心。
當然,也僅僅只是疑心,李楊又不是料事如神的諸葛亮,無法料到今日王安的人頭會掛在城頭上,更無法料到昨晚,自己如果跟王安去了,最後又會遇到什麼,但是從眼下王安的人頭來看,顯然不可能是王安口中所說的「葉孤城的犒賞」了。
葉孤城要殺他?
兔死狗烹?
絕不可能。
學過葉孤城的劍、見過葉孤城對劍道那種,不惜奉獻一切的追求,李楊才知道,就是這個一手策劃了篡奪權位陰謀的人,其實有著比誰都要崇高的人格品質。
這種品質與普世的道德觀、善惡標準都無關,而是一旦認準了一件事,就會至死不渝的去追求,到現在,李楊都還記得那天,葉孤城對自己囑託事敗之後的托劍之請。
所以對葉孤城,李楊是打心眼兒尊敬佩服的。
因為他自己,恐怕永遠都成不了這樣的人。
「咣咣咣。」
一小隊衙役來到城門口,其中一人拿著銅鑼鼓槌,站在城門口,衝著進進出出的百姓們,大敲三聲,引來所有百姓們駐足側目。
衙役伸手一指,另一個衙役雙手舉起一張通緝畫像,那畫像上的通緝人犯,不就是李楊嘛。
衙役手指著通緝畫像,「都過來,都看清楚,這張畫像上的人犯,和城頭上掛著的那顆人頭,都是犯了謀逆的死罪,但凡有發現此人者,朝廷重重有賞,回去以後平常都留意一些,若是發現有那種形跡可疑的,要立刻上報,若是有知情不報者,哼哼,就當做謀逆同黨論處。」
李楊湊上去,和周圍百姓們,一併看著那畫像上的人犯。
上半張是肖像,畫得還挺帥的。
下半張則是人犯的信息,非常詳細,幾乎囊括了李楊的所有外部特徵,以及在這個世界,近兩年來的生活痕跡。
衙役將這張畫像交給守城兵卒,那個拿著畫像,不斷比對出城之人的兵卒,直接將自己手裡的通緝畫像丟掉,換上這張更詳細更清楚的畫像。
因為名聲在外,關於李楊的信息實在是太好查證了,就這幾天之內,李楊的通緝畫像幾乎換了四張,每一張都比上一張畫像更清楚,信息更全面,甚至還清楚標明李楊擅長的輕功、劍術等方面。
「之前僅僅是把我當做城內殺人的兇手通緝,這回卻安上了謀逆大罪,顯然,昨晚我假扮成葉孤城決鬥的事,已經被識破了」
一張通緝畫像,讓李楊想到很多,同時也更加為葉孤城的安危感到擔憂。
「就根據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刺殺皇帝顯然失敗,葉孤城下落不明只是,到底是什麼讓葉孤城失敗?以他幾乎被公認天下第一的劍法,居然會失敗?是出現了一個更強者阻止了葉孤城?還是發生了某些突發狀況,致使葉孤城失敗?」
所有問題,在李楊心裡最終化成三個字:
不知道。
「踏踏踏踏踏踏」密集的腳步聲將李楊從思考中喚醒。
舉目望去。
只見一隊五百人規模的兵卒,持戈戴甲,整齊有序的朝城門口這邊跑步而來,跑動時身上的盔甲嘩嘩作響,步伐落地有聲,鏗鏘有力,一看,就知道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精兵隊伍。
本來還聚在城口看通緝畫像的百姓們,有些害怕的散開,要出城的,也加快步子,生怕沾上麻煩。
場面稍顯混亂。
就在這時,突然出現一團白點,由遠及近,飛砸過來。
李楊一抬手,抓住了這團東西。
是一張揉成一團的白紙,紙內裹著一顆石子。
李楊看了眼四周。
出城的出城、搜查的搜查,百姓和兵卒,每個人都在忙著做自己的事情,根本沒人注意他。
而丟紙團的人,也不知在哪裡。
李楊低頭將揉成一團的紙打開,將裡面的石子隨手丟在地上,只看白紙,紙上寫著四個字。
「笨蛋快跑。」
「我才不是笨蛋。」所以李楊沒有快跑。
而是慢慢的走。
原本有意出城的他,此時反而朝著城內回去,不回頭,不快跑,不顯眼,就和路上其他行人一樣。
與踏著整齊步伐而來的五百兵卒,交錯而過,不同的是,兵卒是從街道中心大張旗鼓的跑過去,而李楊則是從街道邊,不緊不慢的走過去。
這時李楊走得更慢了,仔細聽著後面的聲音。
五百兵卒跑到城門口,朝守城兵卒喝問:「人呢?」
「什麼人?」守城兵卒疑惑道。
「有人舉報,說逆賊就在此處,在哪裡?」
「是誤報吧?我等在這裡搜查一天了,片刻不敢疏忽,並沒有見過逆賊。」
率領五百兵卒之人,瞪著銅鈴般大的眼睛,來回掃視四周,依舊不死心的尋找著逆賊。
此時的李楊,卻已經轉過一個街角,徹底看不到影了。
穿過街巷。
剛驚險躲過一劫的李楊,非但沒有躲起來,反而堂而皇之的走進了一家熟悉的錢莊。
大通錢莊。
李楊走到櫃檯前,張口還是那倆兒字:「兌錢。」
「您兌多少?」
「全部。」李楊把從銀鉤賭坊獲得的銀票全部拿出。
共計一百五十萬兩。
五十萬兩,轉手變成一百五十萬兩,顯然,賭坊的賭率,並沒有像是那個拉客小廝說的,三天變個樣的上漲,依然還是一搏三。
不過,一百五十萬兩,也算是收益不菲了,對於這一次非常有眼光的投機收益,李楊還是很滿意的。
一百五十萬兩銀票的兌現,自然不可能像是兌現一百五十兩一樣快,李楊耐心的等著。
這時候,錢莊裡走進來一個女子,像是取錢排隊似的,站到李楊身後,一開口,卻是與取錢毫無關係。
「剛逃過一劫,你居然還有閒心來換錢?我是該誇你膽識過人,還是該罵你沒心沒肺?」
李楊沒有回頭,聽聲音便知道是誰了。
情兒。
「正因為逃過一劫,所以才要趁著現在還有時間來兌錢,難不成,要等到被朝廷抓住後,再來兌錢?」李楊理直氣壯的回道。
聽著還挺有道理。
「歪理。」情兒哼了哼。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李楊問道。
他自問,自己此刻的樣子,就算是父母見了都不可能認出。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情兒語焉不詳,顯然不想說。
「你最好說清楚,作為一個正在被全城通緝的逃犯,我可沒有太多耐心。」李楊的確沒什麼耐心了,都一反常態的開始威脅起女人來了。
「我可剛幫你逃過一劫,你就這麼回報你的恩人?」情兒質問道。
「那紙條是你扔的?」李楊疑惑道。
情兒白了李楊一眼,「那你以為呢?現在朝廷、江湖,全天下都是你的敵人,除了我這個好心的故人外,誰還會幫你?」
說到這裡,情兒有些鬱悶,「本來我以為,你在離開城門後,應該第一時間,急著來找我這個救命恩人,可沒想到,你居然不慌不忙的到這錢莊裡來了,沒辦法,只能我來找你了,我看吶,你是還不知道眼下的形勢有多危險,以為自己武功高強,所以才這麼肆無忌憚。」
「這還算肆無忌憚?」李楊搖頭,心裡有些苦笑。
他都快慫成什麼樣了。
就因為慫,昨晚僅僅是覺得王安有些不自然,就放棄了去探究御書房發生的事,以及葉孤城的生死,奪路而逃,以至於到現在,都是兩眼一抹黑,什麼也不知道。
如果他真是無所顧忌,此刻早就直接去闖皇宮,衝到皇帝面前,提著皇帝衣領,質問他昨晚發生什麼事了。
那多痛快。
死得也快。
所以李楊決定:繼續慫。
「想必你還不知道吧。」情兒忽然道。
李楊一點頭,「你不說,我當然不知道。」
情兒癟癟嘴。
她不得不承認,論嘴皮子,自己還真不是這傢伙的對手。
於是她直接道:「葉孤城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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