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
「死者全身共有4處傷痕,皆為劍傷,從傷口的形狀、大小來看,這並不是一把常見的劍,劍刃極薄。
雖然死者全身傷痕密布,但只有一處致命傷,在咽喉上,是從正面一劍斃命,相比這一道傷口,其餘4道傷口則十分整齊,應該是在死後劃上去的。
死者死前並沒有掙扎痕跡」
包母一邊檢查朴將軍屍體,一邊說出驗屍結論。
公孫真、公孫策、包拯、高麗使團等人立於旁邊,或惶恐、或沉思、或憤怒、或驚疑唯獨李楊安靜的站在最後面,既不去看朴將軍屍體,也不出聲,就像個隱形人。
這個時候,能當隱形人最好。
「公孫大人,難道沒有什麼要說的嗎?」七皇子李希冷道。
「這這這」公孫真嘴皮子打著哆嗦,說不出話來。
尚書大聲質問道:「先是太子,現在又是朴將軍,接下來又是誰?你們宋人就是這樣招待使團的嗎?」
「下官下官」
公孫策身為人子,實在看不下去了,站出來道:「發生這樣的事情,誰都不好過,現在不是埋怨的時候,應該通力合作,追查兇手才是。」
「這是你說的,那好,小王就給你五天時間,如果抓不到兇手,就等著高麗鐵騎踏平你廬州城吧,哼!」李希說完,便要帶高麗使團等人離開。
「且慢。」包拯突然出聲道。
「你還有什麼事?」李希問道。
「要我們捉拿兇手可以,但總要讓我們問個清楚吧。」
「你想問什麼?」
包拯看向李希腰間的刀,「七皇子使刀?」
「你這是什麼意思?懷疑本小王?」李希勃然大怒。
包拯躬身道:「提問而已,既然七皇子不敢,那我就不問了。」
「誰說我不敢?」
李希大叫一聲,瞪了包拯一眼,走上前,一把抽出腰間的刀,「看好了,這口寶刀是小王七歲時,第一次狩獵殺死一頭野豬,父王賞賜的,從小攜帶,已有十四年整,包拯,你盡可拿去與朴將軍身上的傷口比對。」
「不用了。」包拯大方道。
朴將軍死於劍傷,七皇子這把卻是刀,自然不用比對。
包拯又看向尚書崔光浩。
「我從不帶兵器,沒有兵器給你看。」崔尚書不悅道。
「哀家是否也要接受盤問?」一直沉默坐著的高麗郡主平靜道。
「郡主言重了,小生不敢。」包拯沖郡主作揖道。
「哼,問也問了,看也看了,我們可以走了吧?」七皇子黑著臉道。
「當然。」
七皇子拂袖而去。
崔尚書臉色難看,跟在郡主後面一併走了。
堂內突然陷入沉默,只有公孫真的呢喃聲異常清晰。
「高麗的太子死了,高麗的將軍又死了,我這烏紗帽也算是完了」
其他人則默契的當做沒看見。
公孫真可顧不上別人,急得原地轉來轉去,最後轉到了李楊面前,「兇手是不是你?」
「不是。」李楊淡淡道。
「朴將軍死之前,只有你和他在一起,你不是,誰是?」公孫真抓不到兇手,心裡急迫,逮住李楊就不鬆口。
「他的確和我在一起,但走的時候卻是完好無損,小艾可以作證。」李楊道。
「我可以作證。」小艾立刻高聲道。
公孫真依舊看著李楊,「她作證有什麼用,誰看不出來,你倆是一個鼻孔里出氣的?」
「當時還有你派去尋找朴將軍的兩名衙役,他們可是你的人,這總能給我作證了吧?當時我、小艾,你手下的兩名衙役在一起,我哪有時間去殺人?」
「爹,人家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人不是他殺的,你老逮住人家不放幹嗎。」眾目睽睽,瞧自己爹如此糊塗,公孫策臉上一陣發燙。
公孫真負氣道:「都他媽有證據,都不是兇手,我是,行了吧。」
「不是都有證據,是都沒有證據。」包拯突然道。
「怎麼說?」公孫真仿佛看到了一點線索。
包拯卻看向李楊,「瞧李大哥這副鎮定自若的樣子,想必也已經明白了吧。」
李楊看躲不過去了,便直接道:「的確,誰都有嫌疑,我們每一個人,包括剛才的高麗使團。」
「高麗使團也有嫌疑?剛才他們不是都拿出證據了嘛。」公孫真疑惑道。
「他們那也算證據?」李楊嗤笑一聲。
「怎麼不算?就說七皇子,朴將軍死於劍傷,七皇子用的是刀,而且那口寶刀跟隨他十四年之久,七皇子難道還能蠢到用這種事情作假?」公孫真疑惑道。
「刀的確不假,可如果你要殺人,會笨到用自己的隨身寶刀嗎?」李楊反問道。
公孫真愣住了。
站在他旁邊的公孫策,卻胸有成竹的笑道:「當然不會,不僅不會,還會專門另外再找一件兇器,比如劍。」
「朴將軍就是死於劍傷。」包拯總結性的接道。
「這麼說,七皇子有嫌疑?」公孫真不由問道。
那焦急的樣子,仿佛李楊、包拯、公孫策不管是誰,只要誰說一個是字,他就會立刻去抓人。
「何止七皇子。」李楊搖頭道。
「崔尚書嫌疑更大,我聽說過此人,據說是高麗的文武第一全才,最擅使劍,尤其是家傳的柳葉劍法,獨步高麗。」公孫策道。
「可奇怪的是,這樣一個用劍高手,居然說自己從來不帶兵器,正式場合也就罷了,難道平日裡也不帶?」包拯提出質疑。
公孫真回想了一下,「可這個崔尚書平日裡,確實沒帶兵器。」
「這才更加奇怪,一個用劍高手,連兵器都不碰,是怎麼練成高手的?難道是在夢裡?」公孫策道。
旁邊的刀頭沈良終於插上一句了,贊同道:「沒錯,武功最要緊的就是持之以恆,所謂三天不練手生,像崔尚書這樣成天不帶兵器的人,又怎麼能成為用劍高手。」
「所以說,他有兵器,只是藏起來了而已。」這回是李楊得出總結。
「他為什麼要藏兵器?」包拯提問道,聽得出來,他對崔尚書的懷疑最大。
然後又道:「就連高麗郡主也有嫌疑。」
眾人齊齊看向包拯。
包拯道:「你們想想看,朴將軍既然是高麗的大將軍,一定武功不凡,就算兇手武功再高,也沒道理連一點掙扎能力都沒有?再不濟,發出一句喊聲總是可以的吧,當時李大哥幾人就在那條街里,朴將軍哪怕發出一點大的聲音,他們都會去救他,可他死的卻無聲無息,並且是一劍割斷咽喉,還是從正面,這就代表他死前,與兇手正面打過照面。」
「你的意思是,如果兇手是高麗郡主,她就可以輕易走到朴將軍面前,而朴將軍自然要躬身請安,高麗郡主就可以趁他不注意時,一劍割喉。」公孫策皺眉道。
李楊卻搖頭否定,「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尤其考驗一個人的心理,連男人都很難做到,高麗郡主一個嬌滴滴的女孩,養尊處優,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心理素質?」
公孫真夾在李楊、保證、公孫策三人之間,聽這個說一句,再聽那個說一句,感覺自己頭都大了一圈。
愣了許久。
才叫道:「合著你們說了半天,也不知道誰是兇手?」
「我們要是知道兇手,早就去抓了,誰還在這裡廢話啊,這不是在分析案情嘛。」公孫策無奈道。
公孫真氣道:「那你們分析出什麼結果了?」
「所有人都沒有證據。」包拯再次說了一遍。
「也就是說,所有人都有嫌疑。」李楊沖包拯笑了笑。
「高麗使團的嫌疑最大。」公孫策定聲道。
李楊、包拯、公孫策,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眼中皆閃過一絲欣賞之色。
你們仨兒倒是聊開心了。
公孫真無奈道:「按照你們的說法,除了李楊外,全都有嫌疑?」
包拯沒說話。
公孫策也沒說話。
兩人默默的看向李楊。
李楊開口道:「我也有嫌疑。」
公孫真吃驚的看向李楊,「你不是有不在場證明嘛。」
李楊道:「我可以買兇殺人,萬一我有同夥呢?」
「啊哈,果然是你。」公孫真抓住李楊,仿佛已經抓到了兇手。
公孫策上去拉開父親,低聲道:「如果他是兇手,會主動承認嗎?他瘋了不成?」
「李大哥,朴將軍今晚找你做什麼?」包拯突然問道。
眾人一怔。
剛才李楊和包拯、公孫策分析案情,眾人已經下意識把他當做了自己人,甚至下意識的以這三人為首,都忽略了李楊是死者生前接觸過的最後一人。
小艾從身後拉住李楊的手,示意他別說。
如果讓人知道,朴將軍死前與他發生過衝突,別人會怎麼想?
恐怕連不在場證明,都很難讓李楊擺脫這場麻煩。
李楊沖小艾笑了笑,卻還是說了。
並且沒有一點隱瞞。
「豈有此理,堂堂一國太子和將軍,居然強搶民女!」
「禽獸不如。」
所有人都在低罵高麗太子和高麗將軍,可當眼神再看李楊時,卻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同了。
剛和你發生完衝突,還沒跑出一條街就死了眾人難免不多想。
如果不是有不在場證明,李楊是兇手便合情合理了。
包拯卻更加相信李楊了,道:「我還要去看看太子的屍體,你要不要一起來?」
「好啊。」李楊笑道,那副坦蕩的樣子,讓剛才懷疑過李楊的人,心裡又不由生出一點慚愧。
李楊就像沒看見似的,隨包拯來到仵作處,見過太子的屍體,又到了兇殺現場來儀閣。
最後包拯還將刺殺太子的刺客暗器,拿給李楊看,問道:「李大哥有什麼看法?」
「沒什麼看法。」李楊隨後將暗器還給包拯。
「唉,本以為你能看出什麼蛛絲馬跡呢。」包拯接過暗器,失望的嘆了口氣。
「為什麼你以為我能看出蛛絲馬跡?」李楊問道。
包拯撓撓頭,「我也說不上來,總感覺你好像能知道點什麼,又或者說,我能從你身上知道點什麼。」
李楊沉默了一下,一拍包拯肩膀,「幸好你是一個講證據看事實的人,不然,光憑這感覺,我就死定了。」
「李大哥過獎了。」包拯憨厚的笑了笑。
「你繼續查案,我累了,先回去了。」李楊告辭道。
看著李楊的背影,包拯突然叫道:「那個」
不等他說完,李楊頭也不回的擺擺手,「放心,作為牽涉本案的重要人物,我保證隨叫隨到。」
將小艾送回家,再回到客棧已經是凌晨時分。
李楊卻沒有絲毫困意。
坐在桌前,點上蠟燭,在燭光下,李楊端詳著一支棱形飛鏢。
飛鏢足足有一包,是在野外醒來時身體自帶的,屬於這具身體的原主人。
這沒有什麼。
行走江湖的人,有一件屬於自己的獨特兵器很正常。
李楊之前也這麼認為。
現在,隨包拯看過刺殺高麗太子的刺客使用的暗器後,李楊赫然發現,那些暗器與自己手上的飛鏢
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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