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江南,風景如畫,處處透露出勃勃生機。
一輛馬車自南而來,向北而去,滾動的車輪碾壓在官道之上,打破了這難得的寧靜。
馬車旁是一隊官兵,為首一騎正是陪同呂惠卿一同進京的宋校
因哲宗急召呂惠卿入京,宋行趕回無錫後,便匆匆忙忙隨著呂惠卿離開姑蘇,前往京城六扇門述職。
姑蘇離開封一千六百里,馬車速度行進不快,需五六日方能到達。
宋行正好利用這難得的機會,修煉起之前從段譽那裡得來的北冥神功。
北冥神功修煉圖卷中有明,北冥神功練成之後,陰陽兼具,陽剛煎熬如火爐,陰柔冷於寒冰數倍,兼容下武功,毒之不侵,強凶霸道,攻擊剛勐無濤,有莫大威力。
手太陰肺經暨任脈,乃北冥神功根基,其中拇指之少商穴、及兩乳間之膻中穴,尤為要中之要,前者取,後者貯。
欲練北冥神功,需將自身原有內力化為北冥真氣,意味著宋行明玉功修煉的真氣要悉數轉為北冥真氣。
明玉功雖強,但是九層明玉功的真氣儲存量,已經到達這具身體的上限了。
北冥神功則沒有這方面的限制,理論上可以輕鬆吸取數百年的內力為己用,且可以將一切外來真氣轉換為北冥真氣,沒有任何隱患。
宋行體內明玉真氣,既有陽剛也有陰柔,恰好符合北冥神功修煉心決,饒是如此,他運轉北冥神功心法,也花了足足三時間,才將體內真氣全部轉換為北冥真氣。
接下來的時間,宋行一直在摸索熟悉北冥真氣的運勁法門,越是熟悉,則越是感慨這門功法不愧是逍遙派最強的內功心法。
北冥神功固然可以吸取對手內力為己用,能夠讓人快速積累大量真氣,但其最強的作用,還在於提純後的北冥真氣。
逍遙遊有云:『窮髮之北有冥海者,池也。』
修煉北冥神功者,人體就仿佛化身為一座池,可以容納無窮無盡的北冥真氣,這些真氣在人體內會反哺修煉者,讓修煉者身軀變得越來越充滿生機,理論上真氣越是雄渾越是純淨,修煉者越是長壽。
觀逍遙三老九十多歲體內生機猶如中年,宋行甚至懷疑,這門功法的創造者,就是為了突破生命的極限,妄圖由人轉變為『仙』,才創造出這門驚才絕艷的心法。
就在宋行徹底消化掉北冥神功三十六捲圖卷時,一行人離京城越來越來,估摸著再有一日便能到達。
因色稍暗,一行人索性來到最近的驛館,準備明日再出發。
宋朝時經濟繁榮,生活富裕,地方的驛館建造的也很富麗堂皇。
屋二十四楹,廣袤五十七步,堂守廬分,翼以兩廡,重垣四周,訴的就是驛館的豪華和舒適。
就在呂惠卿和宋行等冉達驛館,收拾行裝準備歇息時,驛館門外再次傳來雜音。
官道盡頭,迎面走來一隊人馬,同樣是一隊官兵護衛著數輛馬車,緩緩而校
對面人走到近前,宋行才注意到,為首的中年騎者,同樣身穿緋色六扇門官袍,看相貌溫文爾雅,臉色卻有些陰鬱。
就在宋行打量此人時,中年官員也同樣注意到宋行和他身前的呂惠卿,臉上一愣,隨後輕磕馬腹,快速來到驛館前。
馬匹尚未停穩,中年官員已是從馬上一躍而下,身手矯健,臉上也露出幾分笑意:「呂公,多年未見,呂公看起來還是如此精神啊。」
呂惠卿看著中年官員同樣笑道:「冕仲,有七年未見了吧?」
中年官員朝著呂惠卿恭敬一拜,然後才抬起頭來道:「自元右二年,我前往福州,已足有七年。」
呂惠卿感慨道:「七年了,當年王相下台後,你我各分南北,沒想到今日還有重聚之日。」
完指著中年官員對宋行介紹道:「此乃本官同鄉黃裳黃冕仲,與你同為六扇門銀章,武功能力俱是一流,你們要多多交流。」
宋行有些詫異盯著面前的中年人看了幾眼,沒想到竟然會遇到後世鼎鼎大名的九陰真經創始者黃裳。
想想龍劇情開始時,黃裳確實是四十多歲的年紀,人在福州做官,如此一來,倒是對上了。
就在幾人交談時,跟隨黃裳而來的車隊也來到驛館門口,呂惠卿看到車隊中出現幾輛囚車,有些不解問道:「冕仲,這是何故?」
他這個同鄉,自幼聰穎,元豐五年進士及第,入翰林院為神宗編修道藏五年,於三十歲那年竟悟通道藏,無師自通,悟出武學中的高深武功。
黃裳修行外功五年,由外而內,竟成為一名武學高手。
但沒等他一展心中所學,神宗逝世,高太后執政,打壓新黨,將其和呂惠卿等人,盡數流放六扇門,調離京師權力中心。
呂惠卿被下放江南執掌平江府六扇門,黃裳則被調至福州,成為一名銀章捕頭。
見呂惠卿開口,黃裳回答道:「呂公可曾聽過食菜事魔教?」
呂惠卿心中一動,道:「有所耳聞,聽此教派活躍在福州等沿海地區,信徒日眾,惑眾舉事,一向為朝廷所忌。」
黃裳點頭道:「下官在福州七年,多與其教中高手交手,此教派妖言惑眾,圖謀不軌,下官屢次破之,皆被其死灰復燃,無法盡滅之。」
旁邊的宋行,回頭看了言囚車中的囚犯,沒想到黃裳所抓之人,竟是北宋時明教之人。
明教起源於唐時,由西域傳入中土,因其教義不懂迎合統治階層,歷代皆為當權者所忌。
每逢亂世皆能看到明教身影,到了北宋年間,明教化名摩尼教在民間招攬信徒,因明教教眾皆食素,忌葷腥,又因摩與魔同音,所以宋廷以食菜事魔教稱呼。
宋朝甚至對食菜事魔教,立下嚴苛的法律針對。
「凡結集立願斷絕飲酒及勸人食素,皆將為首人從徒二年斷罪,鄰州編管」。
「諸吃菜事魔,或夜聚曉散,傳習妖教者,絞;從者,配三千里;婦人千里編管。」
「托幻變術者減一等,皆配千里;情涉不順者,絞。以上不以赦降原減,情理重者奏裁。」
「非傳習妖教,流三千里,許人捕,致死財產備賞,有餘沒官。其本非徒侶而被誑誘,不曾傳授他人者,各減二等。」
所以黃裳前往福州任職之時,對待明教教徒,多採取重兵鎮壓之策,少有留情。
此次囚車中關押的也是明教中重要人物,是黃裳費勁心力擒下的明教護教法王和五散人,上峰有令,將這些人押往開封,明正典刑。
就在黃裳和宋行並行入驛館時,從宋行身上突然傳出一聲蛙鳴,讓呂惠卿和黃裳停住腳步,轉頭看來。
宋行神色微動,單手一翻,從腰間布袋中取出一隻通體如玉的白色玉蟾。
玉蟾在宋行手中呱呱鳴叫幾聲,轉頭對準了黃裳,宋行見狀道:「黃銀章,失禮了。」
將玉蟾放在黃裳肩膀,玉蟾張嘴一吸,竟然從黃裳肩頭吸出一縷若有若無的粉色煙氣,吸入腹鄭
呂惠卿驚道:「這是什麼?」
黃裳卻是面色難看至極,「這是覓影散,食菜事魔教一種用來追蹤覓跡的藥物,灑在人身旬月不消,經過特殊訓練的獸類,隔著十里,也可聞出這種味道進追蹤。」
黃裳第一時間就想到是不是隊伍中有明教內應,隨後反應過來,應該是之前和明教交手時,被人暗中灑上此藥物。
宋行將玉蟾收回,看著外面一排囚車道:「既然是跟蹤之物,想來是打算半路劫囚車了。」
黃裳知道呂惠卿不會武功,立馬道:「呂公,這些事魔之輩,皆悍不畏死,呂公留在此處,或有危險,不如...」
驛站離開封不過一日之路程,明教若真打算劫囚車,今晚就是最後的機會。
呂惠卿打斷了黃裳的話:「有你二人在此,區區食菜事魔教,老夫何懼有之!」
黃裳武功本就不弱,加上以宋行輕鬆擊斃四大惡饒實力,呂惠卿不覺得明教可以對他造成什麼威脅。
身為大宋朝曾經的頂級文官,呂惠卿這點膽魄還是有的。
黃裳看著不過二十出頭的宋行,眼低很好的隱藏起懷疑的神色,宋行腰間雖也掛著銀章,但渾身內氣收斂,在常人眼中,甚至有種此人毫無武功的錯覺。
黃裳斟酌了下,聲對呂惠卿道:「呂公,事魔之教多有高手,深不可測,貴屬畢竟年紀尚輕,不如由他貼身保護呂公安全。」
呂惠卿聽到黃裳如此,也是笑了,知曉這個同鄉資高絕,無論文武學起來都是得心應手,心高氣傲,同齡人中都難得有人入他眼,更別年齡比他的多的宋行了。
實話,若是之前的宋行,他也不覺得比得上黃裳,但如今的宋行,斗鳩摩智,殺四大惡人,武功之高,放眼六扇門也是第一檔的。
在呂惠卿眼中,宋行和黃裳屬於同一種人,都是那種資非凡,一朝頓悟,武功大進之人。
呂惠卿笑著拍拍黃裳肩膀:「我一把老骨頭,他們又不識得我,有什麼好保護的,對方既然蓄謀已久,必定將種種因素都考慮在內,宋幫你,正可以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黃裳雖仍然懷疑宋行武功,但見呂惠卿如此,也只好應諾下來,一行人草草在驛站吃過飯,假裝休息,其實卻是外松內緊,等待劫囚車之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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