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文軒走在院子裡,四處打量了一番,好奇的問道:「這裡不是岳秀才家的祖宅嗎?這可是十里八村最好的一座宅子了,什麼時候成村委會了?」
支.書解釋道:「剛解放沒兩年,岳秀才全家匆忙搬走了,後來再也沒有任何音訊,也不知道是全家都遇難了還是出了什麼事。看書否 m.kanshufou.com
他們搬走的挺匆忙,家裡的祖宅也沒留個說法,前年的時候經過商議,就把這個院子收歸了集體,現在是村委會所在地。」
「是應該收回來,就算岳秀才一家沒有搬走,這座大院子他們也留不住,早晚也得收歸集體所有。
就是可惜了他們一家,岳秀才挺好一個人,我還跟著他念過半年私塾呢。」岳文軒有些感慨。
「確實挺可惜的,這麼多年一點消息都沒有,十有八九是遇難了。」
兩人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卻都期盼著岳秀才一家能在某個地方順利落腳。
岳秀才是個良善人,同時也是一個聰明人,搬走的時機卡的很好,他剛搬走沒多長時間,就開始劃分城.忿了。
以他的聰明勁兒,就算沒出國,遠遠的找個地方落腳,現在的生活想來也差不了。
這個話題有點敏感,兩人都默契的不再談論。
岳文軒轉移話題道:「剛進院兒就聞到香味了,今天這魚是誰燉的?手藝肯定錯不了。」
提起這個,岳支.書可就有話說了:「還能是誰?當然是你二哥岳文遠了,今天中午那桌菜就是他張羅的,你不知道啊?」
「我還真不知道,我二哥什麼時候有這手藝了?」
「你二哥雖然沒有專門拜名師學過,但他挺有做飯的天賦,而且也喜歡幹這一行,這些年村裡有紅白喜事,大廚都是他。」
嘆了口氣,支.書有些遺憾的說道:「你二哥做的飯挺地道,人人都夸,可惜沒拜過名師,都是自己瞎琢磨的,這要是跟大廚專門學一學,今後肯定能在這一行站住腳。」
「我還真不知道二哥有這個本事,回頭我留意一下,看看能不能給他找個進修的機會。」岳文軒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裡。
在前身的記憶中,大爺家裡的兩個堂兄和他的接觸都不多,主要是兩人和他的年齡差距的有點大。
在記憶中,岳文遠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僅有的一些印象都和吃有關。比如給他燒知了猴(蟬蛹)吃、野外烤麻雀,甚至還有一起在野外燒螞蚱吃的經歷。
想到這些,岳文遠有做飯的天賦,好像也不是什麼讓人意外的事。
進屋聊了一會兒,一桌子菜就都端上了桌。
今天的菜都是硬菜,而且分量十足。
一大盆兒家常燉草魚、一尺半長的清蒸鯉魚、一盤子紅燒鱔段、白灼大蝦、辣炒河蚌,還有精心調製的幾個素菜。
雖然岳文遠沒有專門和人學過廚藝,但這幾個菜看著很是那麼回事,瞅一眼就讓人直流口水。
把白灼大蝦端上來之後,岳文遠說道:「就差一個清燉甲魚了,你們先喝著,這個菜得小火多煨一會,再有半個小時就差不多了。」
「文遠,既然菜都差不多了,那你也別忙活了,坐下一起喝點。
今天中午你家人太多,你也沒上桌,晚上咱們人少,你正好陪你兄弟多喝幾杯。」
有岳文軒的面子在,支.書對岳文遠說話,比平常客氣了許多。
「不了不了,你們喝你們的,我一個廚子上什麼桌呀。」岳文遠連忙拒絕。
岳文軒說道:「二哥,你就坐下吧,今天也沒外人,中午就想和你說話來著,也沒找著機會,正好晚上有的是時間,咱哥倆多嘮一會兒。」
岳文遠看了桌子上的眾人一眼,不再拒絕,「那行吧,我和文軒確實好多年沒見了,還真是有很多話要說,那我就坐下喝幾杯。」
「這就對了,以後你也別客氣,再有招待領導的機會,你這個大廚一起陪著喝幾杯,也是應該的,沒人會說什麼。」
岳文遠可不會把支書的話當真,「那不行,要是咱們村委會自己聚餐,我還能上桌喝幾杯。要是招待領導,我哪能上桌,那成什麼了?」
「你看你,規矩還挺多。」
支.書嘴上雖然這樣說,心裡卻對岳文遠的表態很滿意。
每次招待領導的時候,他都會把岳文遠喊來做菜,除了岳文遠的廚藝好,更重要的還是他懂規矩,嘴巴嚴,不會在領導面前誇誇其談。
下午的收穫遠超預期,村干布們已經達成共識,必須要把岳文軒這個大功臣招待好。
今天村委會算是大出血了一次,直接搬來了一箱酒,雖然不是什麼名酒,卻也不是散酒,這一箱也要六七塊錢呢。
眾人熱熱鬧鬧的喝了幾輪,支.書說道:「文軒,你也不是外人,我就不和你客套了。
今天下午能拉上來這麼多魚,都是你的功勞,雖說你也是打小在咱們村子裡長大的,但畢竟不是村里戶口,怎麼也不能讓你白忙活。
你是國家干.布,我就不提酬勞了,免得讓你因為這點小事犯錯誤。
今天下午咱們拉上來的魚,差不多有兩千斤,你看分給你兩百斤怎麼樣?」
「沒這個必要。」岳文軒拒絕得很乾脆,「分給我兩百斤魚就不會犯錯誤了?真有人追究起來,這就是把柄。」
「沒這麼嚴重吧?沒有你,這麼多魚咱們可撈不上來,你是最大的功臣,多分你點魚,也是應該的。」
支.書確實這麼認為,要不是擔心分的太多可能會給岳文軒惹來閒言碎語,他覺得以岳文軒的功勞,理應得到更多的份額。
「這魚在河裡都屬於集體財產,撈上來之後,更不能隨意分配。
如果我是咱們村的村民,多分一點還說得過去。以我現在的身份只能是無私幫助,但凡伸手,不管多少,都是犯錯誤。」
岳文軒很清醒,更不缺這點魚,沒必要因為這麼一點利益,給將來留下後患。
現在他多分點魚,當然沒問題,但以後就不好說了。
在未來很漫長的一段時間裡,像他這樣的干布身份,每當上面有新的**,他都要接受一輪又一輪的*查。
但凡有一點問題,都很難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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