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圖羅研究員重新施展了一次尋找明微的黑魔法,結果果然與陳璃畫一樣,他們好像從世界上消失了,而案發地點巴黎聖母院又暫時查不出個所以然,所以當務之急的確是先解決惡來鬼,否則明微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然後他開始了上次未完成的儀式,尋找惡來鬼,很快他們面前一具帶有惡來鬼印記的屍體上飄蕩出了極其細微的光線,光線仿佛具有生命一般自行尋找出口往外蔓延,這束光線用肉眼極難瞧見,但吳可非眾人戴著用來尋找純能量的特製眼鏡便能夠輕易看到。
蘭斯洛伊身後背了個包,內部有能夠轉化能量的裝置,吳可非背著劍,還帶上了粒子手槍,一切已經準備妥當,他們將在城市中狩獵惡來鬼。
「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阿圖羅研究員對四位年輕人說道。
他們正色點頭,隨即沿著光線出發,為了便於尋找,他們特地挑在深夜進行,而且深夜是惡來鬼進食的時間。
光線在街區上方飄蕩,蘭斯洛伊開著車,載著他們從基地出發,不停行駛了幾公里,已經從十三區到了十四區,他們追隨光線來到丹費爾·羅什洛廣場,中心佇立著一尊威嚴的獅子雕像。
吳可非的眼神略有變化,那座雕像是為了紀念普法戰爭中的一位將軍而塑造,廣場之名便是將軍之名,雕塑家與美國自由女神像的設計師為同一人。
吳可非在意的並非這些,而是在雕塑建立的差不多一百年前,十八世紀八十年代,此前黑死病已經肆虐歐洲三百年,好不容易停歇,巴黎卻出現了天花瘟疫,再加上陸續不停的戰爭,一時間又是人間煉獄,諸多市民喪命,而此時地獄已經人滿為患,巴黎四處的墓地再容納不下新的死者,當時的市長下令將所有屍骨挖出,轉移至一處廢棄的地下採石場,而死者先埋入土中,過一個月同樣將剩下的骨頭放到地下坑道,於是便造就了如今著名的巴黎地下墓穴,全長三百多公里,埋葬六百多萬具屍骨。
這座墓穴就在他們腳下,連接著惡來鬼的光線所進入的地方便是入口。
吳可非看了蘭斯洛伊一眼,他們不約而同考慮到兩位女生,地下墓穴如同迷宮一般錯綜複雜,開放的路段不到兩公里,也就是不到百分之一,他們不知道惡來鬼在哪,若是在深處,無疑十分危險,擅自闖入者很難逃離,沒人知道會發生什麼。
「或許二位可以在這裡接應我們。」車上蘭斯洛伊扭頭對後面的格洛麗亞和喻朝汐說道。
「為什麼?」喻朝汐問。
「那是地下墓穴,太深了,而且你們的神諭不適合面對怪物。」蘭斯洛伊說道,若是在地面上還有周旋的空間,地下讓人沒有掌控感。
「我不信你們兩個可以。」格洛麗亞抱著手臂。
蘭斯洛伊笑了起來:「居然小看我跟吳可非?如果我跟他不可以,那組織里絕對沒人可以。」
喻朝汐突然搖了搖頭,不知怎麼想起來那個混蛋。
「不要小看人啊!要去一起去,不然我可回去打小報告了。」喻朝汐哼道。
吳可非揉了揉太陽穴,要怪只能怪蘭斯洛伊把喻朝汐給拉進來了。
蘭斯洛伊也無奈,還能怎麼樣呢?
「那就出發吧!」
他們在手機上從組織的資料庫中找到了墓穴的完整地圖,然後繼續沿著微光前進。
黑夜中渡鴉立於漆黑的獅子雕像上,那對藍色的眼珠像是天上的星辰墜入地面。
現在並非地下墓穴開放的時間,但對他們來說不是問題,何況他們要去的本就不是開放的區域。
從一百多級的階梯螺旋往下,一小部分可供遊客參觀的路段亮著燈光,狹小的通道甚至很難讓人並肩,一旁有被塗鴉的管道,裡面或許是電路還是什麼,雖然有燈光,依舊陰森森,溫度要比地面上低得多。
很快他們來到一扇門前,上方有句法語——止步,這是死亡的國度。
怕嚇到喻朝汐,他們還是不翻譯了,但接下來極富衝擊力的畫面比什麼翻譯都管用。
人骨像是被堆柴火那樣整齊摞在一起,骨壁取代了石壁,一行行頭骨鑲嵌其上,他們闖入了無聲的地獄,甚至還有用人顱骨在骨牆上組成的心形,很難想像幾百年前工作人員的精神狀態。
喻朝汐戰戰慄栗,雞皮疙瘩止不住冒了出來,她下意識伸手去抓吳可非的手臂,想要有個依靠,可她觸碰的一瞬間突然尖叫了一聲,這會可把另外三人都嚇了一跳。
「你幹嘛?」蘭斯洛伊問。
「對不起,他身上太冷了,我以為……」喻朝汐低著頭,不敢看他們,「格洛麗亞,我們一起走。」
她說著就要去抱格洛麗亞的手臂,卻被格洛麗亞無情地抬手制止:「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蘭斯洛伊微笑伸出手:「為什麼不問我?難道我沒有安全感嗎?」
喻朝汐連連擺手:「吳可非會吃醋的。」
「啊?」蘭斯洛伊愣住神色精彩,格洛麗亞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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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可非面無表情回答:「你想多了。」
「要不然你往回走吧?我們三個去。」蘭斯洛伊說道,「這裡至少還有光,再往深處未開放的區域只能用手電筒了。」
「我沒事,繼續走吧。」喻朝汐抿嘴,她怎麼可能會怕黑?她曾陷入無邊黑暗,她怕的是恐怖片似的場景,而且他們的確要去抓鬼。
四人繼續沿著光線前行,有這道光的存在他們倒是不需要地圖也不會迷路。
「在哀嚎聲中,亡魂將甦醒。」吳可非瞥了一眼一旁的石碑,皺起眉頭。
深處被封閉的岔路,光線穿過其中,他們只好破壞路障過去,蘭斯洛伊從背包拿出手電筒。
「給我吧。」喻朝汐拿了過去,他們還以為是因為她害怕,卻看到本應是一束的光線竟然在她手中漣漪般擴散開來,照亮了漆黑的四周,當然也照亮了路旁那些森然白骨。
「哇哦,厲害!」蘭斯洛伊誇讚。
「都說別小看人了。」喻朝汐得意揚起嘴角。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四人腳步不停,越往前越看不到任何足跡,代表著這裡已經不知多少年沒有人類踏足,倒是還能看到零散的屍骨,應該是以前迷失在墓穴深處的探險者。
狹窄的通道旁出現過一間石室,裡面空間不大,有人和動物的屍骨,牆壁上的凹槽可能是神龕,其模樣古怪,令人毛骨悚然。
這種地方竟然還有祭祀場所,不知何時建造,那絕非正經宗教的風格。
錯綜複雜的道路甚至還有往下的垂直空間,他們不斷深入的同時,也在不斷遠離地面,手機早已沒有任何信號,好在吳可非提前下載了地圖。
三百多公里的地下墓穴是什麼概念?南京到上海的距離就是差不多三百公里,而墓穴還有極多線路幾乎如同樹根深深駐紮在巴黎左岸的地下,占據著半個巴黎,也好在這墓穴道路極多,他們並不用全走一遍,最多只要將其中一條走到盡頭,可這依舊是非常恐怖的數字,畢竟他們的交通工具是雙腿。
哪怕他們都是神諭者,此時免不了勞累,在出發前可完全想不到他們面對的會是這種旅途,天都快亮了吧?雖然與他們無關。
燈光照耀的狹隘道路似乎終於快到了盡頭,周邊皆是突出的不規則的岩壁,這裡真的有人到過嗎?哪怕是幾百年前,他們不禁疑問,然後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地接近,視野中並未出現任何能量體。
他們慢慢走了過去,發現左右兩邊竟然還各有一條小路,可那連接惡來鬼的光線不再沿著道路飄蕩,而是觸碰著面前寬闊的石壁。
四人面面相覷,吳可非拿出手機查看地圖,到此為止的確是掃描出的地形盡頭,那兩條小路圍成了一個圈,然後旁邊就是交錯的岔路,或許可以繞到其他出口,四人疑惑地順著小路繞了一圈,然後回到原地,真的沒有路了,難道隱藏在石壁背後?他們能強行破開嗎?這裡可是地下深處,若是一個不小心引發崩塌,他們直接成了六百萬屍骨中的一份子。
「我們不會白忙活了吧?我的腿都要走斷了。」喻朝汐委屈地抱怨道。
一旁的格洛麗亞看著吳可非的手機,像是發現了什麼,她說:「你把手機橫過來看看。」
吳可非不解,但是照做,蘭斯洛伊和喻朝汐也湊過去看手機。
格洛麗亞說:「你們不覺得地圖線條彎曲的形狀像是什麼嗎?就在我們面前圍成了一個封閉的圈。」
「眼睛。」吳可非說道,再算上周圍彎曲的線條,「像是荷魯斯之眼。」
「意味著什麼?」蘭斯洛伊問。
格洛麗亞想了想:「很難說,荷魯斯的左眼代表月亮,常常被刻在木乃伊的石棺上,象徵著犧牲、保護、癒合、重生,如果參考荷魯斯之眼的構造,大概意味著我們面前的石壁後面的確還有一處很寬闊的空間。」
他們注視著石壁,吳可非抽出命運之劍,一點一點刺了進去,但只有幾公分便無法再深入,他手腕一抖,面前的土石成塊落下,露出了掩埋數百年的真容。
沒人知道在著名的巴黎地下墓穴深處竟然還隱藏著奇怪的鑄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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