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秋明已經拿定主意,皇甫嵩也就不再客氣。老實說,象呂布這樣膽大妄為從晉陽跟到陳留當眾搶親的傢伙,皇甫嵩還是第一次聽說。為了防止他再生事端,皇甫嵩派出一整隊騎兵把呂布押送回并州,並且責成并州刺史丁原好生教導,不要再放他出來惹是生非了。以皇甫嵩如今的威望和影響力,可以想見丁原是一定會照做的。
貂蟬很傷心,可是她不象蔡文姬那樣有個可以包容她胡鬧的老爹,在這個儒風盛行的時代里,一個沒有身世背景的小女子的哭聲是可以忽略不計的。看見貂蟬望著呂布被押走的方向哭得肝腸寸斷,秋明心裡滿不是滋味的,他感覺自己好象法海,好象黃世仁,就是不象什麼好人。
不過,呂布那廝又何嘗是什麼好人了?無非就是長得帥了那麼一點,武藝強了那麼一點,在歷史上名氣大了那麼一點,其他還有什麼方面及得上我了?他知道牛頓第一定律麼?他知道如何撲滅森林火災麼?我看他連回字有幾種寫法都未必知道吧。
至於說貂蟬這段萌動的感情,秋明就只能說抱歉了,你可以恨我,鄙視我,碾壓我,但是你不能一點機會也不給我。秋明從來不相信那些諸如美麗溫柔幸福快樂的詞語就一定是某一小撮天之驕子的專屬,就算我只是個吊絲,也要做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吊絲,不想吃天鵝肉的吊絲不是好癩蛤蟆。
雖然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總的說來這次皇甫嵩的到訪是成功的,是振奮人心的,熱心的吃瓜群眾們馬上又張羅起了秋明的第二場婚禮。物資是齊全的,套路是熟悉的,場所是現成的,除了一個病病怏怏的新郎和一個哭哭啼啼的新婦,一切都和前幾天的那一場沒有什麼兩樣。
皇甫嵩很開心,於是參加婚禮的所有人都是開開心心的,整個陳留城真正不開心的只有一個人。眼看天色已黑,蔡文姬胡亂吃了些東西,獨自坐在花廳發呆,忽然聽見前面傳來的禮樂喧鬧聲,眼中不覺滴下淚來,漫聲吟道:「不求長生不修行,不求王侯不重名。」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只求彩鳳雙飛翼,碧海情天夜夜心。」
蔡文姬又驚又喜,轉過身來道:「你怎麼來了?」又凝眉道:「今夜良宵,你怎麼不去陪新婦?」
秋明嬉皮笑臉地在她身邊坐下:「說起新婦,難道你不也是新婦嗎?難道弄了兩天就成了老婦不成?」蔡文姬破涕為笑道:「才說了兩句,你就不正經起來。我問你,你怎麼不去陪你的貂蟬大美人?」
秋明吐吐舌頭:「她如今恨我得緊,萬一偷偷刺我一刀怎麼辦?萬一剪掉我身上某樣物事怎麼辦?想來想去,還是文姬溫柔多情,所以我就過來了。」
蔡文姬道:「呸,我也要剪。」她又擔心地道:「新婚之夜卻不見新郎,貂蟬妹妹會很生氣吧?」
秋明抓抓後腦勺:「我也沒有辦法啊,在我的家鄉,要是和這么小的女孩子……,那是要抓去打靶的。」
「打靶?那是什麼?夫君你還沒有和我說過你的家鄉呢,那裡怎麼樣?美嗎?」
秋明的眼神一下子深邃起來:「美自然是極美的,如果沒有污水霧霾什麼的話。不過黃巾之亂後,我就再也回不去家鄉了,如今我的家是在鄧州,所以今後你的家也是要在鄧州了。」
蔡文姬垂下頭,低聲回了個恩,秋明見她的模樣實在乖巧,忍不住伸手過去。蔡文姬嬌嗔著把他的祿山之爪拍開,兩人就在花廳里笑鬧起來。
貂蟬被人強行扶著行完了禮送入洞房,她的眼淚也流幹了,嗓子也嘶啞了,這一切都是那個惡人秋明所造成的,所以她早就藏了一把剪刀在身上,準備和那個惡人同歸於盡。想起自己的坎坷命運,想起那有情有義的呂郎,她感覺自己的眼眶又開始有些濕潤了。
貂蟬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要哭,要堅強,等那惡人進了洞房,自己要強顏歡笑哄得他高興。等他多喝了幾杯醉醺醺之時,自己再手起刀落,烈女刁秀兒從此名標青史。
夜靜更深,外面的喧鬧叫嚷仿佛越來越遠,越來越輕,不知哪裡傳來洞簫聲綿長悠遠,在梁間縈繞不去,貂蟬的心情仿佛也隨著洞簫的聲音高低迴轉起來。
我這般為他,呂郎他知道麼?他是否也會為我落下一滴眼淚?或者是三秋一過就把我忘懷?我刺死秋明這個惡人,他的朋友一定會把我亂刀分屍的。呀,分屍!好可怕,而且死了以後也不是個囫圇鬼,到了九泉之下如何再見爹娘?
或者,把他殺了以後,我就自盡保個全屍?可是上吊的話舌頭會伸出來的,那樣就不美麗了;用剪刀扎喉嚨?不要不要不要,那樣很疼的說;對了,可以喝毒酒,可是現在到哪裡去找毒酒呢?貂蟬本就哭得累了,又胡思亂想了一氣,不覺昏昏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貂蟬感覺身上一陣冰涼,張開眼睛四面望了一望,只見洞房依舊,紅燭依然,只是那個新郎秋明卻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貂蟬本來還在慶幸清白之軀得保,忽然想起這是自己的新婚之夜,新婚之夜獨守空房,這無論從哪個地方的風俗和傳說里都不是件好事,貂蟬怒火中燒,惡賊秋明竟敢如此羞辱於我,我一定要殺了你!
貂蟬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新床上,還蓋上了被子。她嚇得連忙坐起,探手一摸,小衣還穿得好好的,頓時放下了心。正在發呆,聽見一個聲音道:「你醒了呀,醒了就趕緊梳洗一下去前廳給各位客人奉茶吧。」
順著聲音,貂蟬看見一個比自己大個三四歲的姑娘款款走了進來,論容貌確實不如自己多了,可是臉上容光煥發,隱隱透著一種異樣的光彩。她笑著對貂蟬道:「我是家中的大婦蔡琰,不過他們都叫我文姬,以後我們可要以姐妹相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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