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孫龍欲要衝上去時,劉譽連連將其攔住道:「忠川,莫要胡來,許子將乃海內名士,德高望重,怎可無禮!」
被劉譽攔住,公孫龍仍是滿臉不忿,對劉譽悻悻道:「這許劭連販夫走卒都召見,就是不點評公子你,這不是擺明了看不起人麼?某看此人多半是徒有虛名,咱們不要他點評也罷!」
聽得公孫龍的話後,劉譽連連搖頭道:「且不論許劭識人的本事如何,單論名望,在大漢之內便鮮有人能媲美。若是能被許劭點評一二,便足以在這天下才俊中立足。」
頓了頓,劉譽又繼續道:「不過,我等既然來了平輿,自然不能就這樣輕易的放棄。待會兒,等眾人散了後,我等悄悄上門拜訪!」
「公子,那許劭狂妄得很,我等上門拜訪,他會待見咋們麼?」聽了劉譽的話後,公孫龍也是有些疑惑道。按公孫龍所想,既然這許劭不願召見自家公子,那上門拜訪也不見得有用。
「呵呵!若是按常理,許劭多半不會待見我等,不過,既然尋常方法行不通,那便不妨用用其他手段。至少,便有人對許劭用過難登大雅之堂的下作手段!」對於公孫龍的疑問,劉譽輕輕一笑,微笑著回答道。一抹莫名的色澤自劉譽眼眸中流轉而過,讓劉譽臉上的笑意變得更加濃郁了。
等了許久,最後那名來自弘農楊家但不得志的士子終於出來了。此刻,那名為楊曦的士子面帶微笑,先前身上的頹廢氣色早已消失得不影無蹤,略微舒展的眉眼裡居然也流露出淡淡的自信來。看其模樣,多半是得了許劭幾句不錯的評價。
隨著楊曦走出許劭府邸,先前那神態驕橫的門侍也跟著走了出來。那門侍站在大門前,將場中諸人盡皆掃視一番,隨即便淡淡道:「今日我家先生點評的五個名額已分配完畢,爾等等下月再來吧!閒雜人等還請離開,別在府前逗留!」
對場中諸人下了逐客令後,那門侍並未走進府去,而是繼續站在門前。看了看眾人,門侍忽的又道:「成德劉譽公子可在?我家老爺有請!」
門侍此言一出,那些原本正準備離開的眾人忽的停下了腳步,紛紛轉過頭來看著那門侍。
「你方才不是說名額已盡麼,怎的又開始點人了,你莫不是在糊弄我等?」聽得門侍的話後,一名士子憤憤不滿道。
而隨著此人出言,其餘紛紛附和道:「是啊!你方才還說名額已盡,如今又開始點人,擺明了是耍咱們吧!」
於是,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倒是將場中的氣氛弄得尷尬了起來,讓眾人看那門侍的臉色也愈加不對,大有若是你不給個交代,此事便別想善了的味道。
見自己引發了公憤,那門侍的臉色也是變了又變。平日裡,因為許劭的關係,眾人也不得不給他點面子。可如今,這些前來尋求點評的人既然得不到點評的機會,又以為此事是這門侍從中作梗,自然不講什麼規矩道理了,紛紛圍住了那門侍。
看眾人怒氣沖沖的模樣,那門侍也是有些心虛。這些人多半是士族子弟,無論身份還是地位都不是自己可比的,平日裡自己借著自家老爺的面子狐假虎威也就算了,若是真惹惱了這些人,那可就慘了。想到此處,門侍也是有些暗自叫屈,自家老爺要見那劉譽為何不早說,偏偏要等到最後才說,這不是給自己出難題麼?
心中雖一百個不情願,但看著圍攏過來的眾人,門侍也不得不對眾人解釋道:「這劉譽公子是老爺點名要接見的人,在那五個名額之外,你等可不要亂來!」
原本,劉譽見自己未被許劭點中,心中也是有些失望。連如何上門強迫許劭來點評自己的主意都想好了,此刻聽得門侍忽的點到自己的名字,劉譽居然有些小小的鬱悶。那種憋屈的感覺,就好比你準備了十足力氣的一拳,卻打在棉花上一樣。當然,若是劉譽心中所想被場中那些欲求接見卻得不到接見的人知道了,肯定得圍上來給劉譽一頓胖揍。
聽得門侍的解釋後,場中諸人雖有些不大相信,但還是略微冷靜了下來。一想到自己送給許劭的拜帖會經這門侍之手,便是將心中那點怒氣給完全壓住了。畢竟,假如是此人說的是真的,那自己若有些不當的舉動,肯定得被此人記恨於心。下次再來時,這人若是私下裡扣了自己的拜帖,那可就慘了。
見圍攏過來的眾人稍稍退開,那門侍也是長長的舒了口氣。見沒有人答覆,門侍又繼續道:「成德劉譽公子可在?我家老爺有請!」
聽得門侍再次點劉譽的名字,公孫龍終於確定了自家公子的確被許劭看重,還是屬於特殊對待的那種,頓時臉色大好。在心底里將許劭的十八輩祖宗都讚揚了一番後,公孫龍大笑道:「某家公子在此!」
公孫龍嗓門頗大,說起話來中氣十足,用聲如洪鐘來形容都絲毫不誇張。於是,當公孫龍的聲音在人群外炸響後,眾人紛紛轉過頭來,朝劉譽二人看去。
只見,在人群外遙遙站著一位清秀的少年。黑色深衣合體的穿在少年身上,上好的玉質額帶端正的佩在其額心,錦緞腰帶牢牢的護在其腰前,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打扮。迎著眾人的目光,少年眼神淡然而深邃,沒有絲毫怯弱的神色。只見其唇角微揚,一抹淡淡的微笑浮現臉頰,隨著這股笑意,讓少年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與眾不同了起來。
若是單論這少年,僅憑氣質眾人便不得不誇獎一番。不過,當眾人看到少年身旁的那名身長八尺有餘,體態壯碩的偉岸漢子時,臉色瞬間便變得難看起來。尼瑪,這不剛才擠我那壯漢麼!
於是,因為公孫龍的緣故,眾人連帶著看劉譽的眼神都變了。原本欣賞讚嘆的目光紛紛變成了懷疑和鄙視,倒是讓劉譽有些莫名其妙,心道我又沒得罪這些人。
聽到公孫龍的回答後,那門侍見之前自己犯了眾怒,也是想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連連對劉譽對劉譽做了個請的姿勢道:「劉譽公子快快有請!」
對眾人憤憤不滿的目光,劉譽甚感覺莫名其妙,在聽得門侍的邀請後,劉譽對身旁的公孫龍道:「忠川,你且在此處等著,我去去便回!」
得到劉譽的命令後,公孫龍想來自家公子在許劭府中也不見得會遇到什麼麻煩,便也就點頭同意了。
於是,劉譽在那門侍的帶領下,進了許劭府邸。而當許劭府邸前的大門再次關閉之後,人群又炸開了鍋。
「這少年是誰啊,居然被許劭先生點名邀請?」
「哼,看起來眉清目秀的,可到底有無本事還說不準呢!」
「誰知道他是誰啊,估計是來自小地方的,沒聽說過!」
「的確,看他那下人的樣子,何等粗鄙,料想那少年也好不到那兒去!」
「就是,方才那蠻子還推我來著,小地方的人就是沒規矩,缺少教養!」
「……」
因為方才公孫龍的緣故,在場眾人連帶著看劉譽都有些不順眼,又加上劉譽這個名聲不顯的少年居然能得許劭的另眼相看,自然讓這些未被許劭點中的人嫉妒。於是,在劉譽進了許劭府邸後,眾人紛紛開始譏諷劉譽,一邊說還一邊指著一旁的公孫龍,臉上鄙視及嫉妒的意味分明。
聽得眾人對自家公子及自己的詆毀,公孫龍的臉色漸漸的變得難看起來,一雙鐵拳也不禁緩緩握緊。
若是劉譽有預測未來的本事話,肯定不會讓公孫龍待在這裡。因為,等劉譽出了許劭府邸的大門後,便知曉自己方才讓公孫龍在此地等待的決定是有多麼的錯誤。
許劭府邸頗大,劉譽進府後,先將手中攜帶的禮物交給許府下人,又在門侍的指引下走過了一條長長的迴廊,方才來到許劭府上的大廳。指著門扉敞開的大廳,那門侍對劉譽輕聲道:「劉譽公子請,我家老爺就在裡面!」說完,門侍便轉身離開了。
大廳的大門敞開著,劉譽便輕輕的走進去了。他腳步很緩,每一步的間距都仿佛計算過的,差距極小。以這樣的步伐走路,既不會顯得膽小怯弱,也不會顯得傲慢無禮,是一種禮儀規範。
進了大廳,劉譽便看見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靜靜的坐在蓆子上。中年男子身著藍色儒杉,頭戴綸巾,眉毛微微上揚,表達著一種莫名傲氣。
見劉譽走進來,那中年男子輕輕捋了捋其下巴上那撮略顯稀疏的鬍子,開始打量起劉譽來。
見到這中年男子後,劉譽知曉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汝南許子將,便恭敬的對其深深一揖,行禮道:「晚輩成德劉譽,見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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