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婦人嚇得連都白了,她尖叫一聲,裝著錢的袋子也掉落在地上,她往後爬了好幾下,這才驚魂未定地拍著自己的胸脯。梅師傅也從屍體邊上站了起來,他很高。駝著背,讓老婦人趕緊把屍體拿回去火化了,也不用想著再找其他趕屍匠趕屍了。
老婦人驚慌失措地從地上爬起來,找了一輛推車,馬上就把屍體給推走了,她的確是被嚇壞了。離開的時候,竟然還忘記了梅師傅給她的賠償,還是梅師傅撿起那個裝滿鈔票的黑色袋子,提醒老婦人帶走的。
圍在梅師傅店鋪周圍的人,陸陸續續地散開了,梅師傅又慢慢悠悠地回到了店鋪里,他似乎看到了我們,但是也沒有搭理我們,直接就把店門給關上了。羅峰和我望著老婦人遠去。羅峰的手下都在議論,有的人驚訝於屍體好像真的開口說話了,也有人在討論屍體究竟在老婦人的耳邊說了什麼,會讓老婦人作為屍體的親人,都嚇得臉色蒼白,差點丟了魂。
門關上之後,羅峰看了看天,笑說天才剛亮沒多久,其他店開門,他的店打烊,的確很奇怪。
在梅師傅店鋪附近,我們也找到了幾家類似趕屍匠的店鋪,不過他們的店門卻沒有關上,問了一下才知道。雖說趕屍匠是夜裡幹活的職業,但是大家白天都會接活,不會一大清早就把店門給關了。héiyaпgě.com
而梅師傅的店鋪。是整個沅溪鎮上,唯一一個作息時間與眾不同的鋪子。那人說,梅師傅都是在天黑之後才開店門的,店裡只點一盞油燈,油燈經得起燒,燈油足夠燒上一個晚上。一般來說,梅師傅天黑開門,天亮關門,今天被老婦人這麼一鬧,所以關門晚了一些。
而大白天的,大家想要找到梅師傅都難,有人想請梅師傅趕屍,白天的時候敲門,梅師傅絕對不開。所以。想要請到梅師傅,就必須在晚上的時候上門去找他,為此,外地特地趕來的人,都必須等到天黑,才能見到梅師傅。
那人還說,梅師傅還有一個古怪的規矩:一旦鋪子裡的油燈熄滅,梅師傅不管天是不是亮了,都會直接把店門給關上。也就是說,燈滅,門關,哪怕是有等了一天的人,終於見到了梅師傅,正在和梅師傅商量趕屍生意的時候,油燈滅了,梅師傅都會毫不猶豫地把人給推出門去,隨後緊閉大門。
一開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趕屍匠行業內的規矩,結果問了其他趕屍匠,竟然沒有人知道燈滅門關的規矩出自何處,大家甚至還問了年長的趕屍匠,結果他們也不知道。於是乎,這個規矩,成了梅師傅自己的規矩。
怪異的,不只如此,大晚上的,人們經過梅師傅的店鋪外面時,經常會聽到各種聲音,有小孩的,有老人的,有女人的,也有男人的,有的哭,有的在笑,聲音淒淒幽幽,讓人頭皮發麻。
慢慢地,大家都不怎麼願意往梅師傅店門前經過了。有的時候,深夜起來關窗的人,遠遠地看到梅師傅正坐在店鋪里,鋪子外面,別說電燈了,就連一個燈籠都沒有,而店內,也只有那一盞不足以照亮整個店鋪的油燈。
有的時候,大夥看到梅師傅是一個人坐在鋪里的,也有的時候,有人看到梅師傅的對面,正坐著披頭散髮的身影,有的時候是一道身影,也有的時候,是兩道,三道,大夥都認了出來,那些身影,是送到梅師傅店鋪里的屍體。
據說,最多的時候,有人看到梅師傅的店鋪里,密密麻麻地,全部站滿了屍體,那些屍體,全部穿著白色的長衣,低著頭,梅師傅就坐在他們面前,一句話也不說,就那麼盯著他們看,那場面,非常瘮人。
打聽完梅師傅的消息,我和羅峰走開了。再經過梅師傅店鋪的時候,抬頭一看,二樓的窗戶沒有全關上,窗戶縫後面,有半張臉,臉上的肉都皺成一團了,我立刻就認了出來,這就是大夥口中的梅師傅,他正躲在窗戶後面看我們。
我和他對視之後,窗戶迅速被關上了,羅峰也發覺了,他笑了笑,說也不知道這個梅師傅叫什麼,行為這麼詭異。我跟羅峰說,既然梅師傅晚上的時候才開門,那我們就等天黑之後,再來這裡看看狀況。從第一眼看到梅師傅的時候開始,我對這個人,心底就充滿了好奇,不僅僅是他的手段,我總覺得,這個人好像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後山的死村,突然出現了屍群,我幾乎是完全不由自主地就把屍體和趕屍匠聯繫在了一起,趕屍匠是湘西特有的職業,沅溪鎮更是體現了湘西的這個特色。而整個沅溪鎮,最詭異的趕屍匠,莫過於梅師傅了。
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我們進了一條小巷子。一路上,我特地留意了其他幾個趕屍匠的店鋪,那天帶我們進沅溪鎮的老闆說,沅溪鎮上,十戶人家中,八戶修蠱術,兩戶習趕屍,這顯然是誇張的說法。
沅溪鎮太小,我們走了一圈,幾乎都要把沅溪鎮給繞遍了。一路上,我一共發現了五家趕屍匠的鋪子,其中還包括梅師傅的那一家。問起路上的行人,大夥也說,沅溪鎮是湘西趕屍這種白巫術的發源地之一,但是到了現在,沅溪鎮上會趕屍的人,也沒有幾個了。
幾乎可以確定,會所謂趕屍巫術的,只有鎮上的趕屍匠了。
因為特地觀察了,我很快就發現其他趕屍匠店鋪和梅師傅店鋪的不同。
梅師傅的店鋪,非常簡陋,除了一口棺材和幾沓冥紙,就無他物了。但是其他趕屍匠的店鋪里,雜七雜八,什麼都有,比如死人用的燒香、燒紙,哭喪用的麻衣,還有還沒刻上字的牌位,骨灰盒,凡是和死人有關係的東西,店鋪里好像都有。
羅峰還嘲笑說,真不知道這人家做的究竟是趕屍,還是在做白事。
先不論趕屍的真假,就從店鋪上看,梅師傅反而顯得更加專業了。
穿過小巷子,馬上就要到羅峰手下事先打聽好的地方了,據他們說,苗疆女人的密友,突然回到了沅溪鎮。我在想,是不是和江軍聯繫了她,並告知案子破了的緣故。江軍是怎麼找到這人的,我不知道,但可以確定的是,這人和苗疆女人的關係匪淺。
我們都不再討論梅師傅的事情,到了門外,羅峰的手下迅速散開,我和羅峰敲門了。
過了一會,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女人,看上去有四五十歲了,她問我們找誰。
我直接說明了來意,聽到苗疆女人的名字,女人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把我們迎進了門,還倒了茶給我們。
這屋子的濕氣很重,應該很久沒有人住了,這女人跟我們說,她叫陶虹,是苗疆女人非常好的朋友,兩個人幾乎是從小玩到大的。我一聽,就知道這次沒有找錯人,一個和苗疆女人從小一起長大的人,應該也知道苗疆女人的哥哥,段坤。
陶虹沒有否認,她說她離開沅溪鎮已經很久了,這十幾年來,只在苗疆女人剛死的時候,回來祭拜過一次,這一晃,十幾年過去了,陶虹說前不久,有警察聯繫她說,殺死苗疆女人的兇手輝老頭已經死了,她百感交集,所以就回沅溪鎮看看,準備好好祭拜一下苗疆女人。
我點了點頭,迫不及待地問出了我想問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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