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在暖閣里,朕打發了他們,陪你睡覺」。
明耀與她在通聯大炕上廝纏了一會兒,把手軟腳軟,臉蛋如番茄雲燒的孟言茉抱起,
過精緻紗幔櫥閣,進暖閣,放在龍床上,
雙臂撐在她枕著的明黃緞軟枕旁,對她溫言道。
「呸,不要臉,誰,誰跟你睡......」
孟言茉揮出小手打他那笑的可惡的俊臉。
明耀偏頭,躲開。
「香香,是要做潑婦嗎,如今連夫君都要打了」。
「你是誰的夫君?
你正經皇后在那邊呢」。
孟言茉尖尖的小下巴朝坤寧宮那邊點了點,斜昵著看他。
明耀親了親她的額頭,無奈寵溺的道:「小妒婦」。
又揉了揉她的臉,起身,離開。
南書房裡,一乾重臣都等在了那裡。
看到皇上過來,高呼萬歲,跪下行禮。
明耀抬手:「列位臣工都起吧」。
坐在了鏦金龍椅上,等著他的大臣們發難。
「皇上,東南炸營之事,兵部的文牒想必皇上已經聖覽過了,
臣奏請東南水師水豹營總鎮陳正學,
東南水師九江都司都指揮僉事張海潮,
東南水師六軍步鎮閔羅海節度州都指揮使郭昌義,
御下不嚴,險釀兵禍,請旨聖上撤去三人官職,
原水豹營總旗蔣學武,原水豹營番鎮趙慶彭,
原水豹營千戶梁開勇,原水豹營行軍同知趙參昂,
原九江府都司兵器衙門都虞候陳哲顙,
原九江府都司戍守衙門統制潘邵郴,
......
原六軍步鎮閔羅海節度州番營小旗朱礪滄眾人,
聚眾禍鬧兵營,以叛軍罪判斬監候」。
護國公從官府袖子裡拿出奏本。高舉過頭,遞上御案。
口中不停的念出由高至低各級武將軍官之名之罪。
鄭貫忠弓著腰接過,輕輕放在御案上,迅速輕步的退下。
明耀瞥了眼那紅褐色。封面題著東南水師叛軍的奏本,靠在椅背,右手轉了轉左手拇指上的扳指,
除了衛執,他的國丈爺這是要一網打盡。
明耀牽了牽嘴角。
看著在他面前還在不停念名字官職的護國公。眸底划過一縷血色流光。
是在逼他服軟吧,
可惜,他最討厭別人要挾他。
明耀端起眼前沁窯白瓷描仙鶴梅蘭的茶盞,慢慢的喝了口茶。
由著護國公聲音朗朗帶著討伐之意在龍銜寶珠三拱鬥彩蟠龍藻井殿下,迴蕩陣陣。
其他原本在朝房裡叫囂著的武將,感覺自從進了這南書房,和皇上來後,
這殿中就有股壓沉之意,由不得他們放肆,
此時都低著頭。靜靜聽護國公先發聲。
楊志恆摸了摸袖子裡的奏本,
等護國公一停口,他立即舉著奏本站了出來。
「臣不敢苟同護國公的請旨,
我朝將士若是看到我大明百姓慘死在異邦賊人手中,還能無動於衷,
那才是天下最悲之事,
常思奮不顧身,而殉國家之急,
正是因為這些將士時時念著國家忠義,想著大明百姓。
才會在寧化村慘禍爆發之時,熱血沖腦,勇追狹擊,
這是他們忠志的明證。
縱使與法度常背,但世法人情,不能用法意厄滅忠志,
長此以往,我大明將士豈不是成了傀儡殘兵,
戰場上找不到拼殺的義氣仰望。何以支撐!
難道所有的軍士從兵,只是為了那月餉一錢銀子嗎。
我不否認,軍中有許多窮民就是看在軍餉上才去當兵打仗,
就是這種墮望,才讓我們更應該樹立楷模,
若都是偷奸只徒那點餉銀的軍賴,我大明的軍威還有何重整之望!
我大明皇威還有何面目見天下蒼生,
若是依著護國公死定軍法,不以常情而度理,
讓忠魂定罪,楊志恆寧願投身閔羅海,和這些忠志血勇的將士們一起守衛著我皇明海域」。
楊志恆悲夫大呼,眼眶通紅,似是恨把護國公看成了賣國賊人,
最後願一死為東南這起「炸營」軍將們歷言明志。
以五體投地之大禮跪向其主請願。
「臣,請旨為護國公言中所謂的叛軍罪眾士,
以英勇嘉獎,獎懲抵過,不罰不賞,
但這種熱血為民的精神值得在我皇明軍中樹立宣揚。」
其他的御史大夫都低頭斜眼角看這位都察院第一名嘴,
真不愧是蓋的。
原本妥妥的違背軍令的叛軍罪,煽動炸營是何等罪名,竟被這楊大人,以三寸巧言,
蓋以忠國大義,
提出了不懲不罰。
吾等文臣只知自古以「忠君」為自身明志死諫的,
今日倒看到以「愛國」為武將明志死諫的。
真是活久了,什麼都能見著。
還要和武將一起守衛海域,
丫丫呸的,你是文臣懂伐,
為武將說話就算了,還要殉身。
不就是看皇上的眼色朝哪,你話音就朝哪嗎。
裝什麼大尾巴的清流。
壞我們的名聲。
不提以胡元蘇為首的「清流」在心裡對楊志恆的唾棄。
明耀倒是拿起楊志恆的那篇名為「忠魂賦」的奏本。
翻了翻。
難得他一個文臣寫的慷慨激昂,完全從武將的角度看事。
「照楊御史這麼說,那只要打著愛國忠民的旗號,
軍中兵士就可以視軍法律言為無物,
那何以成軍!何以打仗!
將令何以不絲一苟的傳達下去!
戰場上如何執行軍陣謀法!
一個個兵士皆按著自己的想法行事,那軍隊就是一盤散沙,
沒有將令嚴行,
那樣的大明將士才是最可悲的,
到了戰場上只有給敵人砍的份兒,
楊御史一個文臣,請不要紙上談兵!
我想以楊御史一輩子沒有入過軍營。上過戰場的人相比,
老夫這個在軍中和倭賊打了一輩子交道,
對他們的奇詭狡詐知之甚深,
既然當時的軍令傳達的是不可追擊。那一定是有埋伏偷襲的危險,
才會有這樣的將令,
而趙慶彭等人不單不聽從將令,還夥同兵士炸營,
有甚者。那叫朱礪滄的小旗竟然做出斬殺部座這樣駭人聽聞的罪行,
真是不五馬分裂,不足以平息軍中之亂,
這樣空有血勇,毫無大局觀,戰場經驗的新兵,
在軍中不是榜樣,而是壞了一鍋好湯的老鼠屎!」。
護國公冷笑連連的諷刺的看著仍然五體投地伏在地上的楊志恆。
這姓楊的,在皇上還是睿親王的時候,就是睿親王在朝中放的惡犬。
以一人之言,壓住大半個都察院的御史,
和齊王黨,太子派,魏王黨,的文臣御史們鬥嘴皮子,
戰鬥力甚強。
「鍾信堅,梁承進,王玠」。
楊志恆正待回嘴繼續戰鬥,明耀打斷了他。
再爭辯下去還是那車軲轆話,沒有意義。
聽他們說到現在,明耀只是不想讓人覺得他好像不聽朝臣諫言似的,
話說。他還是很講道理的,
並不是那麼武斷的君王。
也並不是開設「一言堂」的獨裁帝王。
他是很好說話的,脾氣也不錯。
明耀在自己心裡暗暗點評著自己果然越來越好脾氣的話。
只是這個不管在以前還是在以後,恐怕都不會有人認同的。
淡淡的叫出三個人的名字,
聲音里卻帶著寒人的涼意。
兵部尚書鍾信堅一品重臣,
安國公梁承進一等國公。一級的超品爵位。
刑部尚書王玠一品朝臣,封爵號上柱國食祿大夫。
被皇上連名帶姓的叫出來,
就可以知道皇上此時的心裡是很不耐煩躁的。
三人心中一凜然,
站出來:「臣在」。
「兵部軍法慎刑司,五軍都督府責臣史衙門,刑部三法司,是否已經派人去了東南」。
三人一愕然。
明耀就笑了,那笑輕晃在嘴角,仿佛讓人看到了漫天殺戮的血色。
輕輕的道:「還是三位愛卿覺得只要國公爺說那些人是叛軍罪,
就連取證都不用了?」
明耀睨了眼護國公,縱使護國公低眼,依然覺得全身有一股殺意掠過,
他縱橫戰場一輩子,不會覺察錯誤。
三人同時從腳底升起了一股寒慄之意,蔓延全身。
惶恐跪下:「臣這就回衙門派人去東南」。
三人在心裡同時既驚怕又吐槽。
平時全國只有重案,才會上到刑部,其他的在地方衙門上都可以秋後問斬了。
而出動刑部,大理寺,宗人府三法司,那只有宗室皇親國戚才會有的待遇。
就像當初的睿親王。
而連兵部軍法慎刑司,和五軍都督府責臣史衙門都要拔動起來,
那真是滔天大案了。
大明五百年的史上,只有歷宗時,險些在狹峪關一役被金人捉走,嚴重有損天家顏面,
事後追究戰場上所有涉及的武將軍候的驚天大案,
那些文臣一個個瘋魔一樣在朝堂上哭訴武將敗國,
害我吾皇,累天主顏面,
還有幾個為了逼迫讓那幾個超品武爵位的公侯自認是布置失誤,
而不是歷宗的自大不聽武將勸阻之過,
在天下百姓大臣面前維護住歷宗的威嚴,
罵完了那幾個公侯,就碰柱而亡,
那幾個立下汗馬功勞的武將公侯,在一眾文臣殷殷盼望又滿懷憤怒的眼神中,
只好抽出大刀,給天下一個交代,
給厲宗的臉面給補齊全了。
所以明耀總是在心裡唾棄歷宗那段戰敗史,即使這段史,在整個大明都是找不到的,
在官學裡的史記上,
只有狹峪關戰敗,幾個腦袋缺筋的武將行軍錯誤,差點害吾皇陷入大險,
幸吾皇天威莫測,讓金人見識了一次神秘莫測的空城計,
對歷宗歌功頌德的史話。
明耀自是從明氏皇族專門撰刻皇家秘史的神都司里看到的這段史,
後面有後一位先祖宗萬宗提示後輩皇孫不可在戰場自大的披錄。
明耀幼年翻時,只暗暗吐槽,這兩位祖宗真不愧是父子。
一個差點被人捉,一個差點被外戚奪了江山,
一樣的沒用。
兵部尚書三人匆匆告退,回衙門安排人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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