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明焌,永熙十九年率大同雜兵援救西北重城隆莫,擊退十萬韃靼圍軍,武帝大悅,封魏王」。
腦海里冒出的這段話,使得孟言茉確定了,大同府的吳威山是五皇子明焌的人。
如今五皇子還是沒有封號的皇子,吳威山應該是他安插的一步暗旗,在大同府整合兵員。
雜兵?是訓練有素的精兵才是。
孟言茉握著手爐的手指輕輕揉著額頭,就算知道這吳威山是五皇子的人又如何,她遠在杭州府的通德,她只是一個無所依仗的弱女子罷了。
在強悍的實力面前,所有的算計都顯得微不足道。
如果沒有前世的記憶,那她現在直接拿著大同的金礦和五皇子談判好了,可是在皇宮裡為奴婢時,她也聽說過,五皇子是一個很有心機和手段的人。
單說那些在宮裡的宮女太監對他的敬畏就能看出來。
這樣的人,是被太子的人第一個收拾的,比大皇子還要早。
這個「太子的人」幕後之人應該還是睿親王。
孟言茉很頭痛,如果現在就和睿親王攤牌,那這大同的金礦定然是進了太子的口袋。
上次自己還沒說太子什麼呢,就被他一匕首差點割斷了脖子,如果真的告訴他自己在大同有金礦是作為條件獻給他的,而不是太子,那自己恐怕會沒有命吧。
手指輕輕摸了摸毫無痕跡的細嫩脖頸,孟言茉有點暗惱,他是打個巴掌給個甜棗吧,差點要了自己的命,卻在面對自己時,故意弄的曖昧不清。
難道這樣自己就會把他放在心上嗎?當然不會。
引泉看著自家小姐的臉色一會變個樣,納悶的要死,小姐一向是平靜無波的,臉上的表情都沒有多少,怎麼此時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孟言茉想此時只好暫且把希望寄托在金礦是出在現在還在王根手裡的田地下面,千萬不要是在被吳威山的人占去的地方。
「引泉,如今宮中皇子娘娘們的情況你還清楚嗎?」前世的時候,孟言茉是在明英帝登基後才進後,宮為奴的,聽到的也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消息。
她如今雖然看的那些史籍有很多都是說為官之道的,可是她並沒有關於皇宮內的消息。
這些對於閨閣中的女子簡直是不可能知道的,就是那些京城裡的權貴侯門也不可能把這些告訴女兒家的,當然除了楊志恆對待自己的閨女那樣培養。
「是,奴才和伴鶴為了報仇,對於這十幾年後的皇宮也是費了心思打探的。
如今宮中最有和太子一較高低的就是大皇子明輝了,最近聽說鎮國公在東南連續大捷,大皇子還親自去了東南,立下軍功,如今被封為齊王。
齊王的母妃就是賢妃,出身護國公府。」
引泉停頓了一下,提起賢妃,他心中仍是憤恨,想起當年貴妃娘娘的慘死,他就心裡難安。
孟言茉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引泉的想法她如何不知,這賢妃的手段從當年的那件事就能看出來。
一個有心機又有背景的女人,還生有大皇子,孟言茉不知道前世,明英帝是如何把這樣一個強勁的對手給打敗的。
至少她現在想不到。
只知道巫蠱案是扳倒大皇子的引子,卻用太子之位來做藥引,是故意的,還是被大皇子算計後,才所幸有這個一開始的利器來去反擊的?
「二皇子明璋也就是太子,和七皇子睿親王一母同胞兄弟,母后為皇后,江氏出身鎮國公府,鎮國公府時代掌握著西北的軍權。
如今漸漸崛起的護國公府和鎮國公有了崢嶸之勢」。
「五皇子明焌,母妃為惠妃,惠妃原為仙霞宮的一名宮女,大概誰也沒猜到仙霞宮她的那位主子被貶去了冷宮,她卻一步步做到了妃子之位,還誕下了皇子。」
引泉說的很感慨,這些當年都沒看上的小角色,如今卻活的很好,貴妃娘娘那麼善良的人,卻早已化為一抔黃土。
「八皇子明燦,母妃為敏妃,出身汝陽伯府。」
說到這,引泉頓了一下,低聲道:「小姐上次在龍王廟的時候,奴才擔心小姐的安危,隱藏了氣息,看到那位——那位楊公子的手下,毫不猶豫的一劍殺死了那位公子的侍衛。
後來奴才小心調查,才知道那位死去的侍衛竟然是汝陽伯府的世子,是敏妃的親侄子,原是聖上身邊的羽林衛校尉,是聖上賞賜給那位楊公子的」。
引泉說這段話時,心裡還殘留著當時的震驚,那位楊公子此時他已經知道是睿親王了,卻還是為他那樣輕描淡寫的就解決掉一個伯府世子而心悸。
孟言茉沒什麼表情,那個人連鎮國公府的世子,他的親表哥都能殺了,一個汝陽伯世子又算什麼。
這些高高在上的侯門權貴,在皇族面前連螻蟻都不算,合適的理由,合適的地點,他們要做的不過是給借著御史的口,給天下一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假象。
這位汝陽伯世子想必是敏妃通過當今陛下的口,陽謀的放在睿親王身邊的一枚監視旗子,只是她低估了這位睿親王的跋扈妄為的程度。
就這樣公然的和汝陽伯府站在了對立面。
早晚都是敵人,維持著表面的敷衍只是為了大家都好看點。
「其他的皇子都是體弱幼小的,他們的母妃也都是不成氣候,暫時只有這幾位皇子最具爭嫡的資格」。
這些在背後議論皇家的事,在當朝那些重臣的府邸都是不敢的,引泉卻因為孟言茉想了解,而沒有這些顧慮。
他是陰禁衛培養出來的,他們對跟著的主子一心一意。
「引泉,大同府莊子的地下有金礦」。
孟言茉端起一盞茶,就這樣清淡的說出這樣一個聳人聽聞的消息。
「什麼?!」縱使引泉見識過很多大風大浪,此時也是一驚,他猛掐自己的大腿,才使得驚訝咽進了喉嚨里。
他沒有問小姐為什麼知道,當他決定跟著孟言茉的時候,就全心的忠於自己的新主子。
「你能找到善於勘探礦藏的師傅嗎?」
引泉沉思,當年他在京城的人脈都是那些很有油水的衙門,如今他的身份尷尬,是已死之人,昔日的莫逆,只殘留幾人。
勘探司在京城是冷水衙門,要找師傅,還是得從這裡著手。
「奴才需要進京一趟」。
「嗯,帶著紫蘇,讓她跟著你歷練一番」。
「是」。紫蘇訓練了這一批新進的小丫鬟,如今閒了下來。
引泉不知道為什么小姐對於身邊的丫鬟這麼嚴格要求,想來是以後要重用紫蘇的。
孟言茉只是想多有兩個能用的人,她自己不方便在外面行走,只是想讓自己最信任的丫鬟不像這些內宅的丫鬟們,要嗎是搬弄是非,要嗎是爭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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