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車裡,孟言茉向帶著的唯一的丫鬟紫蘇交代:「我們這次隨楊公子出行,是有重要事情要辦,有什麼事,以楊公子的命令為準,你不可為了我和楊公子頂撞,記得嗎」。
孟言茉其實也不太了解為什麼明耀要帶著自己,只是暗自揣摩可能是因為自己略同星象兵陣的原因。她這麼交代紫蘇,是因為她知道紫蘇是個死心眼,萬一明耀再對她做了什麼事,她怕紫蘇會不管不顧的衝上來,也許最後她沒事,紫蘇卻是不保准了。
「小姐,多喝點水,別說話了。您說的我都記住了」。
紫蘇跟著引泉在外面跑了幾年,她本來長得也是粗壯,皮膚也黑,這樣穿著布衣短打,和小廝也是沒有什麼分別。
她看了看小姐白嫩的脖頸上觸目驚心的青紫,還有小姐原本輕柔的嗓音變得低低的粗噶帶著沙沙的啞聲,眼中閃過對小姐的心疼和對那位楊公子的憤怒。
她明白小姐這麼說,完全是為自己著想,以那位楊公子的身份,自己如果為了小姐而頂撞他的話,絕對會像碾死螞蟻一樣容易。
雖是理智的這麼想,可是她正因為日夜貼身伺候小姐,清楚小姐的心意,才會這麼心疼,這麼的不平。
她覺得小姐的心意完全就不值得付出。紫蘇端過潤喉護嗓的金桔雪梨茶遞給孟言茉。她忍了忍,還是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小姐,您恕奴婢不敬,那位楊公子實在不是值得託付心意之人,更不會是良人,您看您的脖子,奴婢看了都忍不住心底難受的想哭」。
一向在丫鬟中很有管事媽媽嚴苛風範的紫蘇,此時紅了眼底。
以往若是紫蘇這麼說,孟言茉肯定會紅臉,也會訓斥紫蘇說話的不當,不過此時她倒是沒什麼特別的神情,表情淡的像水。
任誰被全心愛著的人差點掐死,都會心寒的吧。
「你的話很有道理,我會記住的」。
「幫我化男子的妝吧,這個樣子總不方便辦事的」。
紫蘇如今也把引泉的本事學了個差不多,平時孟言茉的妝容一向很淡,也展現不出她的水平,而且在她認為小姐身上那股溫婉安靜的氣質,還有那過於穠麗嬌美的五官化成男子實在是不容易。
若是孟家其他小姐,因為長相都是那種普通清秀的類型,隨便畫畫,也是一枚斯文清麗的書生。
這讓紫蘇心裡有隱隱的期待和興奮,她要展示她的所學了,她一定要把小姐化成第一美男子,連那位楊公子也要比下去。
孟言茉看了看放在車廂几上的男子衣袍,諷刺的笑了笑,這幾套衣袍是她早就讓雲水和織雲按照她的身形專門做的。
因為那個時候傻傻的自己只是想著某人比較喜歡女扮男裝的女子,就想著某個時候,可以穿給他看看。
現在想想,覺得自己更是悲涼了,不過她心裡是憋著一股氣的,怎麼只讓自己一個人在這情海漩渦里**呢,她就是要沉也要拉個墊背的。前世在宮裡的時候,一些老宮嬤們會念叨一句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那些宮妃們更是日日費盡心機的製造些小是非,小手段來博取明英帝的注意和興趣。
如果連情都需要謀略,她願意試一試。
紫蘇拿著各種瓶瓶罐罐,都是她和引泉以前一塊調製的各種模子,和化妝的膠泥,在孟言茉的臉上塗塗抹抹的,孟言茉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任由她施展。
在快到碼頭的時候,紫蘇終於畫好了全套妝。拿過銅鏡,孟言茉朝鏡中人看去。
原本烏黑明亮的杏子眼核被拉長了眼梢,雙眼皮的褶皺很漂亮,細細的一層,伴隨著眼稍尾斜掃入鬢,原本秀美的鼻樑也被加高變得更加挺直,兩道遠山黛眉,眉形沒變,只是加重了眉稍的利落眉形,炭筆的濃黑讓眉毛變得脫離女氣。
這樣把影響整個面目最重要的三個部分,其他的耳洞,嘴唇鬢髮只是稍微修改,加上孟言茉原本就精緻的臉型,化作男子妝容後,真真如香雪晚妝,露華眉月,日西春,夢,華美的驚心。
如果說明耀的俊美是帶著陽剛氣息稜角分明的美,那此時的孟言茉就是美的沒有性別之分,加上她本身就有虛弱之症,臉色白皙的過分,她揣摩回憶著明耀的一舉一動,慵懶中帶著高貴的睥睨,眼神變了變,斂入感情,烏黑的眸子立即就顯得深不見底的冷幽。
這樣再一看,就會覺得儼然是位身份高貴的病態世家子。
她化為男子的美,是那種能激起女人保護欲的美,卻偏偏模仿著明耀的神情,不經意間就流露出睥睨的懶散,這樣矛盾的綜合,女人會產生類似母愛的保護欲和疼愛感,男人則會產生類似征服絕世美女的看不慣的感覺。
還好是跟著明耀出來不需要擔心安全,否則很有可能就被人捉了賣去做頂級楚館的小倌。
而此時,紫蘇卻已是看呆了,她從來不知道小姐化作男子也可以美的這麼穠麗,毫無違和感。「回神啦。還有這裡,喉結,耳洞這些細節,你都要幫我弄好,沒有漏洞才好」。
孟言茉在紫蘇的眼前晃了晃手,紫蘇眼珠這才開始重新正常轉動。
「小姐,你真的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啊。那位楊公子也得排後了,嘿嘿」。
看著紫蘇黑黑的臉,傻笑著,孟言茉忽然覺得她這個一直認為最可靠的大丫鬟不怎麼靠譜了,她捂了捂額頭,鬱悶道:「你家小姐我不希望我每天都要經過這麼複雜的化妝來做那個天下第一美男」。
她是個女人好伐,爭這個名頭,有意思嗎?
孟言茉這幾年都是嬌養著,什麼好吃什麼,什麼好穿什麼,銀子雖然俗氣,可是銀子可以買來最不俗氣的東西,用品。
《孟子·盡心上》說居移氣,養移體。雖身在深閨,但受詩書文籍的薰陶,自然眼中就會有點點智慧之光,深斂其中,又加上孟言茉是珍饈綾羅嬌養出來的,身上自然而然就帶著嬌貴。
這種嬌貴和眸子中的深光在化作男子時,就變為病態貴公子的高貴教養和漆黑內斂的眸子。
孟言茉的身高在明耀面前不能看,可是在女子中也屬於不矮的,又加上她身形瘦削,肩若削成,一身銀白色繡白玉竹葉紋的長袍出現在碼頭上的時候,周圍等著坐船的客商小吏,大媳婦小娘子都紛紛驚艷的望過來。
紫蘇從車轅上一蹦下來後,就習慣性的要去扶小姐下車,孟言茉對她使眼色,紫蘇才想起來,對了,小姐這樣的美男子要是被人扶下來,定會讓旁人以為是娘娘腔。
當然不能這樣了,小姐可是要安靜的做個美男子才好呢。
紫蘇對自己的化妝水平很滿意,作為一個藝術家,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受到所有人的驚詫,驚艷,難以置信。
紫蘇的心態大約就是這樣的。雖然她不能確切定義,但是不能看著小姐破壞了自己的美感。
孟言茉踩著馬凳下來後,就感到四面八方灼灼的視線都盯著自己。
她不以為意,心裡想著明耀的神情,很是有樣學樣,現學現賣的斜掃了一圈周圍的人,果然有幾個見過世面的大客商立即低下頭,不敢再看過去了。
不遠處的明耀也下了馬車,帶著斗笠,一身黑衣,很是低調,在孟言茉下車的時候,他也有一瞬間的驚艷,隨即收斂了神情,朝她龍行虎步而去。
「我怎麼覺得孟九小姐剛才的表情那麼熟悉呢?」
玄宴疑惑的問了問身邊的同僚。
「你不熟悉才怪」。
玄奕不搭理他,剛才他也是看到孟小姐的表情後,幾乎本能的低頭,不再看去,低頭後,才反應過來,這是殿下會露出的神情。
玄奕心裡為孟九小姐能把模仿的表情拿捏的這麼到位而驚訝,要模仿一個人的神情絕不是像把眼睛嘴角的角度都調整的一模一樣那麼簡單。
它需要在心底就烙印下被模仿人的神情,揣摩著人物的性格,而迅速在面部表情上反映出來。這方面的專家,玄奕在心底判斷著這位讓殿下動那麼大氣,動用那麼多力量的女子。
很顯然絕不是普通女子,擁有強悍的記憶力,還有揣測人心的本事。
「怎麼這麼打扮了?」
明耀低頭去看孟言茉,此時她倒沒有女裝時的那種時時的羞澀,坦然的迎著他的目光。
「公子說要坐快船,我想男裝打扮會方便點」。
孟言茉粗砂的嗓音,聽在明耀耳中,眼底划過一抹異光,微微帶著類似心疼的漣漪,孟言茉直視著他,這點小波動,在一向不泄露感情他的臉上,她注意到了。
她心中有些微自得,就是要讓你愧疚,讓你懺悔你對我所做的,剛才在馬車裡,孟言茉吃了一個自己調製的藥丸,既能保護,修復好聲帶,又能讓嗓子多啞著幾天。這樣能符合她男子的身份,也能讓某人好好懺悔他的罪行。
明耀因為是私自出京的,所以一行低調,揚州碼頭的官運客船,有分五等。最末一等是給那些賤籍貧農坐的,船上牲畜人行混合,汗味酸臭瀰漫。
中間三等,有普通學子書生,舉人商賈,鄉紳官吏。最高一等,是吃水很淺的快船,尖翹船頭,船上有五十間廂房,也只賣五十張票,多是來往官務在身的官員和一些大商號的掌柜和座上賓。
從揚州碼頭出發,經過兩天到原江府碼頭,原江和黃江峽通流,衛五從松江府已經調戰船在那邊等候了。松江水師衙門雖被五軍都督府接管,但是明耀的心腹留在那裡,又是他一手組建的,想接手哪有那麼容易。
就如同在西北架空鎮國公府的勢力一樣,松江府水師衙門同樣被衛五控制著,安國公這位左都督似乎並不著急,接到聖旨後,到現在還沒有出京,又加上各種踐行宴席要赴,還有齊王,被廢太子的人,魏王留在燕京的人,秦郡王的人,各種接著踐行的拉攏,讓這位安國公看著很是沉迷其中。
用他的話就是,大家的一番厚愛,他也不好掃興。
「把這個戴著」。明耀遞過來一個斗笠。
「不用了吧,你看我這樣的模樣,沒人能認出來的」。
孟言茉頗為好奇的看著碼頭上熱鬧的各種攤販,她這是第一次出現在這麼多人的地方,還是不用絲毫遮攔的情況下。
做女子沒有辦法,要戴冪籬。可她現在是男子了哎,還不能正大光明的打量這個世界嗎。
太不公平。
「好吧」。孟言茉看了看明耀的臉色,識相的接過斗笠,不清不願的戴上。明耀替她把斗笠扶正。本來早已注視著這邊動靜的小媳婦們一聲哀嘆。
這麼各具不同風情的美男子怎麼可以這樣子呢,一個如烈日青翠山峰般清爽的俊美,一個如山間泉水般輕柔的俊美,怎麼可以不喜歡女子呢。
船已經進港,就要停泊,孟言茉看人沒有注意,又偷偷打量了一眼賣雲吞的小攤,空氣中有蔥香醋爽味,她嗅了嗅,還有麻油的香味,聞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看到那些行人腳夫坐在路邊大快朵頤的樣子,她心裡微微羨慕,作為普通百姓雖要忍受生活的壓迫,小吏們的欺壓,可是也有像她這樣的女子永遠都得不到的自由暢快。
「你想都別想」。明耀的話在她耳邊淡淡提醒道。
也不知道是說她想作為普通民婦坐在路邊,還是說她吃一碗路邊雲吞這樣的願望。
「不能想,我還不准看嗎,不讓看,那你把我的眼睛蒙上吧」。
孟言茉回頭看著他有些賭氣的道。她現在看的很開,都差點被他掐死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呢。
明耀倒是饒有興味的看了她一眼,「很好,膽子越來越大了」。
讓他越來越有收拾某個已經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小女子的的欲,望了。
對於他的威脅,孟言茉嗤之以鼻,以鼻孔相對。轉頭繼續盯著雲吞攤。
明耀磨了磨牙,只覺得牙根痒痒的,手指動了動,直想把某個順杆兒爬的小女子放到腿上打PP.
孟言茉身後的紫蘇看著自家小姐這麼對著雲吞攤眼睛要流哈喇子的掉價情況,心裡捶胸頓足,小姐,說好的做個美男子的啊。
紫蘇也是對孟言茉這個美男子太在意了,實際上孟言茉看的還是很含蓄的,她又帶著斗笠,因此也沒有人注意到她實際上很饞那個雲吞。
船已經停靠,正要登船,這時一個大肚子婦人從斜刺里衝出來,就要去抱孟言茉。明耀身後的玄奕一個箭步擋在前面,伸出手裡的刀,擋住了那婦人的身形。
那婦人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她眼神也准,一看自己被擋住了,也沒有再往前沖,只是眼巴巴的看著孟言茉,伸出手往前探去。讓看到的人都知道她的目標是孟言茉。
「官人,你不能這麼拋棄奴家啊,奴家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奴家雖是不明不白的跟了你,沒有告知家中長輩,沒有三媒六聘,
可是奴家跟你的時候,是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啊,你看看我們的孩兒都這麼大了,你就這樣走了,你讓我們母子兩人以後怎麼活啊。
你有家世前程,奴家也不敢耽誤你,可是當初為了你一句:卿卿堪為紅顏知己,奴家已經和娘家人決裂,以後讓我們孤兒寡母如何在這世道艱難中討生活啊」。
婦人聲淚俱下,表情哀傷,對一個負心漢的愛意,不舍,又不敢強留的苦情女子的糾結,演繹的很到位。
看到這一幕,碼頭上一些做熟的扛包工和一些漕幫的小弟都見怪不怪了,再去看看這一次被陳三娘選為冤大頭是何人,
雖是沒有看到全部容顏,可那露出的半張臉,也讓這幫出粗力,沒見過精貴人兒的漕工們驚艷不已了。
還有那上好的綢緞料子,還有那風,流的姿態身段,一看就知道是位富家公子,
心裡暗道這陳三娘今日可是挑了只肥羊啊。
原來這陳三娘是揚州碼頭漕幫里的一個小把頭的婆娘,依著漕幫在碼頭上的勢力,專門宰那些急匆匆上船,卻被陳三娘拖住的公子哥們。
多數是薄有資產的書生,這類書生面薄心善,又因為上船耽誤不得,往往被陳三娘的言語在周圍來往人群的指責中,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
半天解釋出的話,也在陳三娘的哭訴聲中被淹沒。然後在陳三娘反覆哭訴沒銀子生活後,會丟下銀兩以求脫身,再大聲的解釋著幾句,你認錯人了這類在周圍百姓看來很蒼白的話語。奔向需要坐船的舢板。
有時遇到心軟的大嬸之類的,還會扶起陳三娘,再給一些銅板,安慰幾句。
這樣的活計,在一開始收效等於陳三娘男人沒個月在幫里拼死替大佬們爭奪地盤所得的瘡藥費還要豐厚,夫妻兩人就把這項營生漸漸發展了起來。
也有受騙被迫留下銀子匿名到官衙舉報的。只是被那些和碼頭漕幫有關係的底層小吏們給昧下來了。所有也沒有人來查。
於是陳三娘騙人的演技越來越精湛,點兒掐的越來越准,挑的人也是越來越富貴。
陳三娘盯住孟言茉的原因,一開始是因為看到那輛價值不菲的馬車,然後看到下車的孟言茉,那俊俏的小模樣當即就勾起了陳三娘的心,一看就是錦衣玉食養著的不通世事的小郎君。這樣的人不訛他一筆,都對不起他們今天的緣分。
在陳三娘這樣想的時候,也注意到走向那位俊俏小郎君的幾個黑衣男子,為首的那位看不清長相,不過那身上的氣勢,陳三娘想了想倒是和開堂會的時候,他們的總頭頭揚州漕幫的扛把子身上的戾氣有點像。
不過陳三娘也沒有放在心上,哪個世家公子身邊沒有幾個保鏢打手呢,看這幾個人不敢露臉,鬼祟的模樣,可能是道上的人,那就更不要怕了,這幅低調的模樣可能是被官府通緝的。
自古江湖浪,盪的人物就怕官衙官兵,這幾人只會更加著急脫身,自己只要在那哭訴著,想來這些人也會識相的留下買路財吧。
陳三娘的思量都很有道理,打算也沒有錯,錯就錯在她見識的人物有限,誤以為明耀身上的氣勢和那位漕幫的扛把子是相像的。
讓人從心底產生畏懼的氣勢分為多種,有令人心悸的戾氣,也有令人心駭的殺氣,也有是屬於長期處於萬人之上,一言掌人生死的上位者的氣勢。
「你說,你懷了我的孩兒?」
孟言茉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江湖人稱「碰瓷兒」的事情,臉色有些古怪,既有好笑,也有幾分新奇。
這婦人運氣還真不錯,沒去抱旁邊的那冰柱子,倒來找上了她這麼心軟的人,孟言茉心裡是有恃無恐的,畢竟身邊跟了尊大神嘛。
就算真要做好事,扔銀子,她也不是財主啊,有人付賬的。
因此她眼中有些光亮閃動,那種光可以定義為沒有見過場面的大家閨秀。
旁邊的明耀就沒有這麼好的耐性了,就要給玄奕手勢讓他把人扔遠。
孟言茉回頭看著他,用眼睛在說話。
給我玩玩好不好?
明耀皺眉:要走了。
孟言茉塔拉嘴角,癟了癟唇,明耀就冷著臉轉向了旁邊,對玄宴吩咐了幾句什麼,就看到玄宴朝那剛停靠的船走去。
「這位小郎君有能力生孩子嗎?」
圍觀的人群里,有人在和旁邊的人討論,這麼美的小郎君是彎的吧。
「男人的能力哪能看外表啊,你看那小娘子哭的那麼傷心,還用說嗎,定是這富家郎君做了負心郎,拋棄了小娘子。真是可憐,這樣的小郎君就應該讓官府拿辦,免得以後再去害那些貪戀顏貌的無知女子」。
旁邊的一個書生義憤填膺的說道。
「真是太沒有良心了,這女子雖是無媒苟合,但終究是為他懷了子嗣,怎麼能這麼說拋棄就拋棄,這些富家公子還有沒有道德良知」。
坐船的也有一些有學問的大掌柜,此時也是路見不平的說道。
「船到了,我們趕緊去坐船吧,一會要開船了」。
碼頭等著的有很多人,還有許多為鹽船卸包的人,還有許多小販,這匆匆走的只是很小搓的一撥人,畢竟能坐的起快船的人不多。
因此,圍在陳三娘身邊,無聊等船,看戲評論責罵的人越來越多。
陳三娘聽著耳邊人的小聲議論,輿論一片倒向她,心裡很得意,哭的更是悲戚。
而那幾個人被絆住了腳步,船已經靠岸。
她的銀子也要到手了。
這一輩子能和這麼一個俊俏的小郎君有一會名義上的牽扯,她為他懷了孩子,陳三娘還是很高興的,為這次可以既賺銀子,又可以打量美男而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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