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茉腳步有些慌亂的離開,明耀坐在原處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眼神深深,從侍女那拿過酒瓶自己一杯杯斟酒,一仰頭喝下。
「不好意思」。到一樓樓梯拐角處,差一點撞上迎面上來的人,孟言茉讓在一邊,抱歉的說了一句。
「走路不帶眼睛的你」。上來的一行人身穿統一圓領褐衫,正是東廠的番役。
在那領頭的俊俏小生旁站出一名番子,正怒目指著孟言茉。
孟言茉搭眼看去,已明白這群人的身份。
「我剛才已經道過歉了,再說也沒有撞到你們,請你們讓開」。
看著周圍十幾個番子已經把自己和小廝打扮的山重圍在了中間,孟言茉冷著聲道。
「你是沒有撞到小爺的身子,可是你撞到小爺的心了。
你說這個,你要怎麼賠?」
那領頭的俊俏小生上前兩步站在孟言茉面前,一雙眼睛緊盯著她上下打量。
「小爺?兔爺嗎。」孟言茉冷笑一聲道。
前世她在宮中的時候,經常被那些太監們欺負,對狗腿狗眼勢力的變|態的一類太監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眼前的這個塗粉擦香的年輕男人不是太監,這一點孟言茉可以看出來,撘眼看了下他的腰牌,是子顆管事,
汪瑾手下第一人,孟言茉立即想到了這個人的身份,桂姨娘的侄子,汪瑾的玩物,
「真是大了你的狗膽,小爺我今天不把你給收拾妥帖了,我馮堂以後也不要在這皇城腳下混了,給我把他拿下」。
「我是不是兔爺,回去你試試就知道了」。
馮堂獰笑著退後,他手下的精幹番子立即要來抓孟言茉兩人。
這時在樓下等著的孟離佑帶著十幾名長隨趕到,與東廠的番子打做一處。
一時樓底大堂里到處是桌子板凳椅子摔砸的聲音,大明境內刀劍管制嚴格,平常的鏢局武夫的兵器都是在官府造冊後,才能到鐵器鋪子打造。
孟離佑等人只有齊眉短棍,東廠的人卻有扁寬刀,刀劍對上木棍,沒有多大一會,孟離佑及手下人的棍子都被削斷了。
這些人都是孟離佑平時訓練的,在被僱傭前也都是知名鏢局的押鏢師,在江湖上都能排上一號,因為孟言茉給的價錢很高,這才能請的動他們。
他們手中雖然沒有了武器,可是赤手空拳,利用大堂里的桌子等物和東廠的人對打也不落下風。
這時馮堂倒是驚疑了一下,這種強搶「民男」的事情他做的多了,他「乾爹」都是睜隻眼閉著眼。
就是那些小官吏家的公子他都搶過,結果還不是不敢聲張。
他剛才看到孟言茉時,看到那容貌,那氣質,想著應該是大世家的公子,可是他對京里的貴公子很熟,沒有這號人物。
那就可能是外鄉來的,外放的官,在乾爹眼中那就是個屁,這才使馮堂決定要「干」今天這一筆。
可是此時看到這些人的身手遠不似平常護院,馮堂開始猶豫起來,自從幾年前那次不小心惹到了京里人稱「煞王」的睿親王,被踹斷了命根子,
馮堂現在行事小心多了。
吟月樓位於內城繁華街區,順天府衙的巡邏差役來的很快,
燕京城裡的酒樓客人比其他地方的百姓最大的區別就是,看熱鬧的興致和膽子都比較大,自從這一出打戲開始,原本在聽話本子喝茶的客人都退到角落處,
很小聲的在討論,卻不會像其他地方的百姓遇到這種事,當然是先離開,免得被颱風尾掃到。
「這些人肯定是外鄉人,竟然敢跟東廠的人對打,他們今天要倒大霉了」。
「看,順天府的人來了,他們今天竟然又早到了許多,唉!我覺得我們京里最近的氣氛很不尋常啊,似乎有大事要發生了」。
「早到有什麼奇怪,肯定是知道是東廠的人在鬧事,趕著來擦屁股的唄」。
「噓,東廠的壞話少說,」
孟言茉和山重站在一處柱子旁邊,她抬頭朝三樓看了一眼,那裡只有玄奕和玄宴兩人守在那裡,
他,果然不再關心她了。
孟言茉垂眸,她由著事情鬧大,是想知道他是否會出現,為自己出氣,果然,自己高估了自己。
大堂中間的三尺高的紅色台子上,楊羽柔一身男裝同樣很淡定的坐在那裡,看著場下的混亂,只是她的男裝打扮毫無誠意,
那鼓鼓的胸前和那明顯的耳洞......
孟言茉收回目光,早就聽聞北方比南方要對女子疏鬆很多,有許多名門千金都是女扮男裝出門,哪怕是騙人騙己的裝扮。
「都住手,怎麼回事?」
由於京里最近風雲變幻,觸角靈敏的順天府尹汪銓煥都是親自巡視幾個重要的繁華區。
生怕有哪個寶貝王孫在自己的轄區被人誤傷。
他穿著四品雲雁補子官服,中氣十足的對著大堂喊了一聲。
轉向東廠眾人時,臉上已經瞬間轉換和煦模式。
「眾位辦差辛苦,不知道是否有下官效勞的地方?」
「你來的正好,他是我們今天要緝拿的嫌犯,你給我拿下」。
馮堂對著汪銓煥不客氣的頤指氣使。
「來人啊——」,汪銓煥正要叫人。
孟言茉從山重那裡接過一沓銀票,「啪」的一聲拍在他的胳膊上。
「本人陰九,那兔爺的話純屬污衊,大人最好謹慎行事」。
孟言茉表情冷淡,直視著汪銓煥,眼神中暗含警告。
汪銓煥眼神往胳膊肘彎一帶,心裡一晃。
乖乖,一萬兩!!
他是遇到土豪了嗎。
只是公子你這般理直氣壯的行賄,您讓我實在是不好做啊。
「陰九公子放心,本官會謹慎查明,只是還請公子跟隨本官去衙門說清。」
汪銓煥用眼神暗示,跟我走,我保你沒事。
孟言茉沒有說話,「啪」的一聲又是一張銀票拍在他的胳膊上。
五萬兩!!
汪銓煥心在滴血,這眼睜睜不能掙的銀子放在面前,真比殺了他還難受。
「汪銓煥你給我滾,別在這礙我的事,他是我們東廠要的人,你一個順天府尹算個屁,你再在這磨磨唧唧,我保證明天你的烏紗帽難保」。
馮堂看到汪銓煥見錢眼開,有壞事的趨向,怒氣的叫道。
「馮管事還是小心措辭,本官怎麼說也是朝廷封的正經四品官員,不是你想罷官就罷官的,這裡是本官的轄區,本官自然有資格過問。
倒是馮管事您說他是東廠通緝的犯人,可有通緝文告,還請拿來給本官看一看。
否則,本官還真的要管一管了」。
汪銓煥被人在自己治下的百姓面前指著鼻子罵,臉上也是下不來,當即沒有好聲氣的說道。
「汪大人,我可以證明事情的起因都是因為這位東廠的管事主動找茬,這位公子是被迫反抗回手的。
他也不是東廠的犯人,因為東廠的人剛才見到他時,根本就沒有要抓人的意思。
一切都是因為這個東廠管事動了其他的心思」。
正在馮堂氣的想著是不是要讓人硬搶的時候,從雅間裡又出來一個男裝女子,這人馮堂也認識,台上的是楊府大小姐。
這一位是鎮國公府的嫡女大小姐,宮中賢妃娘娘的親侄女,就是乾爹也要對她客氣,馮堂不得不送她點面子。
孟言茉也朝來人看去,心中一動,她沒有想到會碰到蔣家大小姐,
又看了眼台上的楊羽柔,心裡想,還有汝陽侯府的小姐沒到呢,這麼一想,就聽到一個清脆男裝少女的聲音道:「蔣姐姐,哦,不,蔣大哥果然是最愛打抱不平的。
現在這些東廠的人真是太不像話了,什麼人犯了什麼罪,他們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完了,
還不如『煞王』呢,人家起碼錶面上都是過程序的,大理寺,刑部,好好的做一番文章,也讓不服的人揪不出來錯呢,
雖然這樣也掩飾不住他們同東廠一樣都是目無生命殘酷的人」。
「涵兒」。兩道同樣婉轉的聲音喊住徐棟涵。
孟言茉想扶額,自己和她們一對比,這男裝打扮也太專業了。
這位應該就是以後以嬌蠻愛說實話的風格獲得明英帝四貴妃之一的涵妃。
徐棟涵,汝陽侯府二小姐,京衛指揮使司徐棟博的胞妹。
因為孟公茂夫人出身汝陽侯府,算起來也是孟言茉的表妹或者表姐呢。
不過孟言茉此時一點都沒有要認親的打算,未來也不會有。
事情到這裡,孟言茉也沒有再留下的必要了,轉身帶著人就要離開。
「站住」。兩個聲音一起喊道。
一個是馮堂,一個是徐棟涵。
「你想往哪裡逃?告訴你,今天誰的話都不好使,小爺我還就看上你了」。
看到孟言茉息事寧人的樣子,馮堂反而來勁了。
「看你長的人模狗樣的,怎麼一句謝謝都不會說。
我蔣姐——,我蔣大哥剛才替你作證呢,你耳朵不好使,沒有聽到啊」。
徐棟涵像個小辣椒一樣炸開了。
孟言茉則在想,前世他的品味還真是挺奇葩的,這樣的也能收。
「涵兒,好了。」
蔣暖清看了眼孟言茉,微微紅著臉拉過徐棟涵。
對著孟言茉想微微蹲身示意抱歉,又想起自己現在的打扮,然後不熟練對孟言茉拱了拱手。
孟言茉則淡淡還禮:「謝謝」
即使也沒幫上什麼忙,和楊羽柔的中庸清冷和徐棟涵的越幫越忙,孟言茉還是很感謝蔣暖清的。
「你們都給我夠了,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都給我上,今天不把這騷包給我拿下,你們都等著回去吃鞭子」。
馮堂在一邊叫道,看著孟言茉的眼神又生氣又垂涎。
似乎是覺得自己的美人對著別的美人放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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