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謝樂安大叫一聲從夢中醒來。
坐在床邊看書的孟言茉放下書,坐到床邊,用帕子替她擦去夢中的汗。
「茉姐姐,我娘是被翁嬤嬤和大伯娘一起害死的,我看到了,就是我娘喝了她們端的藥,才不好起來」。
謝樂安抱住孟言茉,哭的撕心裂肺。
聽到樂安的話,孟言茉沉默,文平公主未嘗不知道藥有問題,從她安排心腹丫鬟送樂安離開謝府就可以看出來。
想來這也是文平公主所求的因果了。
「她們一個狼心狗肺叛主害人,一個表面裝親善,覬覦妯娌的嫁妝,茉姐姐,她們以為我小,看不出來,翁嬤嬤多次拿話套我娘的話,想問清我娘的嫁妝單子。
她們這幫白眼狼的賤婦,想貪墨我娘的嫁妝沒有那麼容易,我娘可是公主,茉姐姐,我這有內務府蓋印的嫁妝單子,
只要我上京去告御狀,他們敢動我娘的陪嫁,定要治她們個死罪。」
謝樂安尚顯幼稚的臉上滿滿的恨意。
「樂安,你懷疑她們害你娘,可是你沒有證據,就是你說的那碗藥,你娘是不是都是自願喝的?
你娘的病是心病,就是太醫院的御醫都不敢打保證說不會出現難以預料的狀況。
所以這些都是你的推測」。
看到謝樂安急於反駁,孟言茉接著說道:「不說你娘的死因,就是你說呢要告謝家,可是你自己也是姓謝的,我朝以孝治天下,
樂安你可曾想過,你這一狀告上去,可能把你自己也賠進去」。
孟言茉不想謝樂安走前世的路,如果是那樣,即使是明耀以後登基,她可以求求情,可是是先帝的旨意,恐怕到時候自己也不忍為難明耀。
「可是,可是,難道就這樣便宜了他們?」
謝樂安滿眼的憤怒和不甘。
其實這件事也說不上誰對誰錯,當年文平公主是自己看上謝岳聲的,如今又是親手殺死了他,更何況從上次她見文平公主的時候,就已看出她心中已無生機。
如果非要怪,可能只能怪宮中的皇后,文平的一生都在她的操|弄下。
孟言茉想起是文平殺死謝岳聲的,心中還是有些發寒。
不過她和文平相識就是一場善緣,文平萍水之交對自己的善意,這些都讓孟言茉想護住眼前的小姑娘。
「樂安,茉姐姐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本朝律法中有一條,狀告本族直系親人,不管輸贏,都要被流放三千里外。
茉姐姐不是讓你放下心中的仇恨,可是你記得你重複你娘交代的話,不要恨謝家,這一切都是因果。
你等些時間,等茉姐姐安排好,在確定你的安全後,再去讓那些貪黑心的人付出代價好嗎。
不然用你的一生來換他們的惡果,這也不太划算些,對吧」。
謝樂安慢慢平靜下來。
「茉姐姐,我娘說的話,我不懂,可是我看的出來,我娘是太善良了,善良的原諒所有人對她的不好,
可是我娘不明白,這個世界不是你對它善良,它就會同樣的回報你」。
看到謝樂安的臉上開始出現經歷事情的成熟,孟言茉除了嘆息一聲。
「小姐,十少爺來了」。
雲水進來回報聲。
謝樂安立即有些侷促起來。孟言茉拍拍她的手。
「姐,你找我有事?」
孟言昭得了雲水的提醒,站在屏風外問道。
「你等一下從山重那取五百兩銀子,和孟管事一起在彩帶橋和青梅巷一帶,儘量離我們府近一點,買個安靜舒適的院子,明天讓樂安扮成你的小廝,你看著先把她安置下來」。
「好,這事就交給我吧」。
孟言昭答應的很爽快,他的那個名聲,上次那兩個丫鬟的爹娘到了衙門主動承認是那連個丫鬟的錯,他不用再被同窗瞧不起。
又不用再勞心讀書,每日就是和同窗好友游湖騎馬,日子過得很逍遙,孟言昭也很滿意。
現在街上都在找謝家走失的小姐,孟言昭知道姐姐和那個謝家的小丫頭關係還挺好的,只是不知道這裡面有什麼內情。
不過他也沒有什麼好奇心去問,總之聽姐姐的吩咐就對了。
「這件事你不要跟其他人提起」。
謝府也只是找一段時間,等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姐姐放心」。
孟言昭離開,孟言茉對謝樂安輕聲安撫道:
「明日就跟你昭哥哥安心的出去住著,在我這,你和昭兒是同樣的,所以不要跟我見外,我會讓山重每日都去看你,短了什麼,你跟她說,她會替你辦好的。
你不用覺得欠我什麼,茉姐姐跟你說句實話,我真的對你娘當年對我的照顧很感激,所以這一切都是你娘種的善果。
可見我們的生活里不能全是仇恨,也會有美好光亮的事情。
等過兩年,或許也不需要兩年,反正你安心等著,茉姐姐答應你,有一天會替你向謝家討回公道的」。
孟言茉不是個多事的人,當年第一次見文平公主的時候,就存著不要沾惹麻煩的心思。
可是就憑文平公主對她的照顧,和臨終把樂安託付給她的這份信任,她也不能辜負。
還有她的提醒,讓自己想通遼一些事情,只是現在的自己不知奧就這樣大喇喇的寫信告訴了明耀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謝謝你,茉姐姐」。謝樂安緊緊的抱住孟言茉哽咽著說道。
茉姐姐身上的問道何娘身上的一樣好聞,是讓人安心的味道。
*
孟言茉的信很快就送到了睿親王手上。
明武帝的病情控制住了,又可以正常修仙了,只是這次是邊修仙邊處理朝事,又下了個讓朝臣猜不透的旨意。
那就是讓睿親王去西山大營練兵。
西山大營作為三衛八營之一,其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更重要的是該營控制住燕京城的九門,實在是奪嫡逼宮之必備啊。
當然此營的提督是明武帝的心腹。不過這個營中是西寧候府勢力最深的地方,這也讓朝臣不得不多想一點。
難道這是為了讓睿親王去壓制住西寧候在齊王背後的蠢蠢欲動?
說是練兵,明眼人一看,就是去收攏兵權的,不能讓西寧侯府一家獨大,這次明武帝病好,對於齊王和魏王的事情沒有再多說一句。
就像是在病中忘記了一樣。
齊王的人厲兵秣馬,像是到了關鍵一搏一樣。
此時他剛從西山大營回來,身上穿著紅袍鎧甲還沒有脫,就有黑衣衛送上信來。
展開第一封信,孟言茉洋洋灑灑寫了十來張,把引泉調查的高進翔的小妾都有幾個都說到了,還有當年被孟言晴害落水的始末,
最後連藉機把自己母親的嫁妝從二伯母那裡要回來,一點都沒有家醜不可外揚的意思,老實的交代。
總之,孟言茉寫這麼多,總結一個意思就是,出了這件事情,如果你聽到什麼傳言,那都不是我的錯。
明耀看的很快,幾乎一眼掃一張紙,看完後把那一沓信隨意的給扔在桌上,端起玄奕上的茶喝了口。
這次算那小女人識相,知道自己交代清楚,又很自覺來求他,明耀決定今早剛聽到消息時,第一反應是要去揚州把那小女人拎來打一頓PP的想法暫且丟開。
說她聰明,她有時又笨的像個小豬,既然明明知道自己的帕子落在她五姐那,還白白的等人家上門來害她。
不是豬是什麼,看來自己教她的,她完全沒聽進去。
至於懷疑孟言茉會和一個窮酸騙子有什麼,明耀壓根就沒去想過,這還用想嗎?有他這樣一個長的俊美無敵,身份高貴的男人在等著她,
她腦子壞了,才能看到其他男人。
明耀邊看信,邊罵某個笨女人。
喝了口茶,對旁邊的玄奕問道:「那個叫孫程的,罪名定下沒?」
吏部考功郎孫程,正是這次流言的源頭,雖然只在京城底下層官員間流傳的消息,依然讓明耀很不爽。
「是,因為參與永熙二十六年,泄露官員檔案的罪名,被處以絞刑,明日午時處」。
這樣的罪,本來頂多就是罷官,現在這樣的死刑,恐怕所有聽到過孟九名聲的人,以後都不敢再談論了。
「和那個叫高翔進的有關係的,一個都不許放過,」。
「是,殿下」。
京城裡本來就挺亂了,殿下此時還為那個女人做這些小事,女人果然是麻煩。
「哦,還有孟文尚在江南水災中被壓下的案子,和那個替他補休堤壩的姓杜的一家,明日把卷宗一併交給刑部,
三天後,本王要看到孟文尚那個不會教女的白痴關在刑部大牢裡」。
「是,殿下」。
明耀說著,展開第二封信,只有一張信紙,玄奕站在遠處,看到信上的字似乎也不多,可是殿下卻在看後,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手上的信紙也變成齏粉,明耀臉色陰沉如水,一巴掌拍在了堂桌上,「啪」的一聲,讓屋裡的黑衣衛神經一緊。
殿下怎麼了?平時殿下生氣的時候,多是看不出來的,怎麼此時會是這樣明顯震怒的表現?
「請成先生過來」。
上次刺殺太子的事情,成先生還沒出師,計劃就身先死。
不過他和宣甲兩人都只是餓了七天,其他的倒是沒有什麼懲罰,依然在做以前的事。
「主公找我何事?」
自從上次刺殺太子不成,成歸鶴就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不知道的以為他和太子有不共戴天之仇呢。
「西北軍中我舅舅的座下可有名叫秦遠的?」
「沒有」。成歸鶴原就是管著西北軍中的情報的,他記性又很好,稍微排上名的他都知道背景資料。
他只是想了一下就搖搖頭。
明耀依然臉色陰沉皺著眉,並沒有因為否認而輕鬆。
孟言茉給他的信中,只提到了文平公主在八歲時偷聽到的兩個字,只是兩個字,她憑什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永熙十四年,西北有沒有很重要很危險的戰役?」
明耀像是問成歸鶴,又像是問自己。
永熙十四年,文平公主八歲。
「具岙之戰」。兩人同時想起說道。
「殿下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在看具岙府志的時候,似乎提到過,具岙以前似乎是改過地名」。
成歸鶴沉吟下說道。
「去查」。
成歸鶴進了王府的資料閣中,兩個時辰回來說道:
「具岙府在永熙十四年以前叫做秦遠鎮」。
明耀冷著臉沒有表情:「當年具岙之戰的將領叫什麼名字?」
「馬躍」。
第二日一早,成歸鶴就在王府晨煙脆鳥聲中溜達,來到觀風樓前的時候,看到這裡的黑衣衛少了一半,向玄奕問道:
「別告訴我,王爺又去找那小丫頭去了」。
玄奕回他一個冷酷側臉,殿下真是,這京里亂的一鍋粥似的,就算要找人,現在也不太是時候吧。
「唉,想人家就把人家娶回來,這三天兩頭的藉口去看人家,王爺以為誰都像老夫一樣,不知道他的心思呢」。
「成先生這次可說錯了,我瞅著王爺不像是去看心上人的,倒像是去尋仇的,那臉色看的我腿直抖,我還沒見過王爺哪次生氣是這麼明顯怒氣的表情」。
玄宴在旁邊小聲的討論道。
也許別人發怒是怒氣衝天的表情,可是王爺最可怕的是應該是笑眯眯的樣子的時候吧。
對於玄宴的推測,成歸鶴不屑:
「切,王爺這還不叫生氣,那什麼叫生氣。
昨天那個紫檀八仙桌看到沒,碎的渣渣都不剩了,唉,我覺著那丫頭的身子骨恐怕沒有那桌子硬實」。
玄宴和玄奕兩人聽得無語,這還叫覺著?那是一定以及肯定的好不好。
「哦,還有一件事,昨天王爺夜審了那個叫齊肅的妖人」。
玄宴小聲的八卦道。
王爺不在家,大家難得的輕鬆下。
至於現在誰不輕鬆了,當然是王爺眼裡有誰,誰就不輕鬆了。
「咦?王爺親自審的?」
「那還不是因為那妖人一直不張嘴嗎,不過今天早上剛給處理了」。
玄宴做個埋屍的動作。
「那看來一定是交代了什麼了?」
「那還用說,王爺親自審的!」。
「不過那妖人那也沒有什麼值錢的信息了,魏王都倒了,留他還有什麼用」。
「也不知道王爺從他那問了什麼」。
幾個在府里都是平時一臉嚴肅的模樣,此時卻是在很場熱的討論著睿親王的八卦。
這就是憋壞了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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