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和山重兩人繞過屏風,站到了門外。
紫蘇想想,還是要交代這個新得小姐重用的丫鬟的幾句話。
「山重,你不要再提小姐脖子上的,傷痕的事情」。
「紫蘇姐姐放心,小姐今晚秘密出去,關於今晚的一切,山重都會爛在肚子裡的』。
紫蘇頓了一下,補充道:「在小姐面前也不要再提,不要再問」。
山重有些遲疑:「可是小姐還沒有上藥啊」。
兩人都是很小聲的在對話,紫蘇想著以後這丫鬟要貼身伺候小姐的,有些事情要提前提點了。
「你附耳過來」。山重很聽話的把耳朵貼過去,聽著紫蘇的話,臉也變紅了。
一會兒過去,山重看向紫蘇,有些疑惑的問道:「小姐以後會成為王妃嗎?」
紫蘇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從引泉那裡,紫蘇知道要成為皇家媳婦大多都是出身顯赫的公侯之女。
小姐身子弱,又是喪母之女,孟家雖然清名在外,可是真論家資實力這些,孟家除了名聲,也就是大老太爺比較受太子的看重這一條了。
對這些,紫蘇不懂,她只要守護好小姐就好。
「那,小姐這不是受欺負了嗎?」山重顯得義憤填膺。
「紫蘇姐姐,我們明天還是找個機會勸勸小姐吧,那個什麼睿親王的長得好看,也不能當飯吃,當名聲用啊。
小姐要是這樣不明不白的跟著他了,以後小姐肯定會受氣的。以前我那個同鄉田丫就是因為貪圖我們村里李員外的田產,也沒有聘禮和大紅轎子,就跟了李員外,結果沒兩年。
李員外死了,李員外的正房老婆就把田丫賣給了一個老頭。
可惜田丫是我們村長的最漂亮的了,村里人都說田丫以後有福氣著呢。」
「瞎說什麼,拿你們村的村姑和我們小姐比,也不怕閃了你的舌頭。主子的事,是讓你私底下議論的。
再說,明天就讓紫靈給你二十板子」。
「是,是,我說錯了」。山重自己打了個嘴巴子。
「我也是擔心小姐,才說這些的,紫蘇姐姐看我在外人面前可有多過話嗎。還不是因為小姐最信任紫蘇姐姐的原因。
我才這麼掏心掏肺的把我的擔心告訴姐姐的嗎」。
山重黑乎乎的臉蛋委屈的漲紅了。
「好了,我就那麼一說,要真打你,還會告訴你嗎」。
紫蘇沒有好氣的說道,這個丫鬟怎麼又向紫靈的腔調學習的趨勢?
*
「爹,您別勸我,我已經吃了秤砣鐵了心,您要是不給我娶茉妹妹,那個珊表妹你自己娶,反正我是不娶」。
從吃了晚宴後,南安侯府世子姚慕沛就和他爹槓上了,原本答應的好好的,這次只要按照南安侯的意思,娶了他中意的孟家表妹後,以後就隨他買蛐蛐。
姚慕沛的心意很堅決,連他爹拿那個在京城奪寶樓候拍的名號為威猛大將軍的蟋蟀,底拍價為一千兩銀子的姚慕沛口水了很久的寶貝來利誘都不管用。
「孟家雖說不比我們有爵位的勛貴,可是他們家的嫡小姐也不可能一下就給我們家兩個的」。
姚騏貴雖然平庸,但還不會連這點事情都看不清。
「爹,你去跟姑祖母說啊,你不是姑祖母最疼你了嗎,何況讓這兩個表妹嫁到我們家,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頂多不要她們的嫁妝啊,也讓姑祖母省一筆」。
「胡說八道」。
姚騏貴真是拿他這個從小就慣的沒門的兒子沒轍。
真是個討債鬼啊。
「爹去跟你姑祖母探探口風,若是不成,你可不准再鬧了,安心的給我娶言珊。」
姚慕沛翻翻白眼,不理他老爹。
姚騏貴無奈,從客房裡又來到松嵐院。
「老太太休息了嗎?」
在廊下正好碰到孟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畫眉。
「是侯爺啊,侯爺安」。
畫眉笑盈盈的福身。
「剛才老太太還念叨您呢,今兒啊老太太高興,這不,都這個時辰了,還和龔媽媽說話呢,瞅著那精氣神今晚可能得晚了點休息呢」。
畫眉的音剛落,就有小丫鬟從廳里掀帘子出來,福身道:
「候爺,老太太請您快請進」。
姚騏貴跟著笑丫鬟來到耳房的廂房。
孟老太太正遇姚媽媽在炕上說笑。
在江南暖房裡砌炕的恐怕只有孟老太太了。
江南天氣冬季陰濕濕的,點火盆既能保暖,又能烘乾空氣中的水分,南人不慣上炕,都是臥榻,有那北方來的新媳婦也是為了表示自己在婆家很適應,也不會公然的用炕的。
孟公彥從回江南後就與孟姚氏分居兩院,上面又沒有公婆,因此,孟老太太依然保留著許多她的北方習慣。
只不過這炕也只是做個裝飾,因為真要燒起來,孟老太太又嫌熱了,江南冬季雖然潮濕陰冷,但卻遠沒有北方乾冷。
因此孟老太太的炕只是讓這位年紀越來越大就越是思鄉的老太太更加的懷念她長大的地方罷了。
因此她對娘家人更是多了些親熱。
「貴哥兒來,對住房滿意嗎,不滿意的話,我再讓人娶收拾,府里就是宅子多,還有許多院子都空著的,你要是喜歡,有那靠湖的,靠山的,我這就讓人收拾」。
孟老太太拉著姚騏貴的手,關心的問道。
「客房很好,沛兒說不比我們侯府的正房差呢」。
姚騏貴從小被這位姑姑帶大,不過這都十幾二十年沒見了,也不免生疏客套。
「他喜歡就好,對了,沛哥兒睡了?」
姚騏貴正要打開這個話題,於是順著這話就說了。
「哪睡了,這不跟我鬧呢,我被他煩的,只好躲到姑母這兒了」。
「怎麼了?」
孟老太太聽他的話音,自然是要問問什麼事情的。
姚騏貴看看龔媽媽,有些難以啟口。
「你這孩子還跟我生分了,阿霞從小就跟著我,當初你小的時候,沒少給你換尿布,你如今在她面前還有什麼不好說的。
你直說,我要是能給你做主的,我這個做姑姑的還能虧待你了不成」。
孟老太太看了看龔媽媽,對著姚騏貴拍了下胳膊道。
「不是因為龔——阿霞姐的原因,實是因為我那個討債鬼孽子,姑母我說了,您可不准生氣」。
姚騏貴訕訕的,想著龔媽媽如今在姑母面前也做成了心腹媽媽,因此他很客氣的說道。
「說吧,你這孩子還跟小時候一樣,有個為難的解決的事,就吞吞吐吐的」。
「姑母也知道沛兒生下來的時候,身體就弱,後來請相國寺的大師算了命,改了名字才慢慢好的,大師說,沛兒五行缺水,就是將來討媳婦的時候,也得找個相宜的才行。
不然還有可能會妨礙到身子的。今日席上的時候,我跟大表哥和三表弟都問過,原來珊兒和茉兒的八字和沛兒的八字都是最合適的。
這才腆著臉來求姑母給我們家一個」。
姚騏貴替孟老太太捏著肩膀,笑著說道。
女兒家的八字自然不會輕易告訴別人,孟文冒和孟文成,一個是因為知道孟老太太對這個娘侄的疼愛,一個是因為在京的時候受過他的照顧。
何況男人在一塊幾杯酒一喝,什麼話都說了,姚騏貴又是他們的表兄,就把女兒的生辰告訴了他。
孟老太太沒有想到要責怪侄子貿然打聽她孫女的生辰。
聽到他的話,她皺起眉。她不待見孟文冒,自然連累到也不喜歡孟言珊。
她不喜歡王氏,如今更不喜歡長相穠麗的孟言茉,但是因為文成公主頗為抬舉這個孫女,和加上今天孟言茉沒有給她丟臉,也就沒有像以前一樣那樣嫌棄。
但是說喜歡的話,還差遠了。
此時聽到姚騏貴提到這兩個孫女,她第一反應就是這兩個孫女哪裡配的上她的寶貝侄孫。
可是又因為姚騏貴提到大師的話,又不得不慎重。
和侄孫的身體相比,也只好便宜她這兩個不成器的孫女了。
「那你是覺得誰合適?」
「我看就珊丫頭吧,如今她老子得我們家大伯看重,以後官運恆通,對沛兒以後襲爵入朝做官也是有幫助的。
如今又是鹽運使,我記得我們侯府好像沒有在鹽道這一塊的生意吧?
你回京後,就多辦幾個,有你大表兄,以後江南這邊的官鹽供應,誰也越不過我們家去」。
在孟老太太的心中,她仍然是南安候府的人,這個孟家只是她不得不待的地方。
這也就是孟家這麼多年沒有婆婆讓她立規矩,才讓她模糊了自己的身份。
女子出嫁自然會心念著娘家,可是要弄不清自己以後是誰家的人的話,嚴重的話,還會被開祠堂執行家規的。
孟老太太這樣的話,要是被江南其他的世家知道了,肯定會嘲笑孟家沒有規矩的。
孟家也沒有臉再自詡最重規矩的書香門第了。
孟老太太的話正是姚騏貴考慮孟言珊的原因,三表弟孟文成在京多年,姚騏貴自然知道這位表弟不是能升官的料,安穩的做個閒職,專心的研究學問,或許還能有所稱。
偏這位表弟,嚴肅古板,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官迷。
和他那位伯姑父倒是蠻像的。
「姑母說的是,我也是這麼考慮的。可是,沛兒似乎更喜歡茉丫頭」。
「這是怎麼說的,他們兩個小人從來沒有見過面,怎麼就有喜歡一說?
還是,茉丫頭私下做了什麼,是不是對沛兒說了什麼?」
「好啊,這丫頭如今連私相授受的事都敢做了,龔媽媽你立即去靜深院,把那個沒臉每皮的丫頭給我綁了來」。
聽到姚騏貴的話,孟老太太的臉色一下就不好了,她第一反應就是孟言茉仗著長相出眾勾yin了她的寶貝侄孫。
「姑母,姑母,您冷靜點,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的,茉丫頭什麼都沒做,是沛兒看入眼了,如今的小輩們是越來越大膽了,可是於其成婚後,三天兩頭的鬧氣,
他們身為表兄妹,在婚前能見面,並有了好感,這也是他們的緣分不是。」
聽到姚騏貴的解釋,孟老太太冷哼一聲,歸根到底,不還是因為那丫頭不安分的長相嗎。
想想,還是不忍心侄孫,也罷,以後他要納妾什麼的,她也能替他壓制著茉丫頭,總不讓她給沛兒氣受就是。
「茉丫頭也不是不行,甄氏在金陵也是百年望族,我們侯府的綾羅鋪子是鋪子中最多的,以後不管是進貨,銷貨,在金陵這個綢緞盛產的大城裡也有門路。
你表弟也借了甄府的光,如今仕途上也終於有了起色。
所以娶妻就是娶賢,還要看她的門第才行。你是個男人,見識比你姑母多,你看看朝中,那些做大官的,有哪一個是因為長相娶的夫人?
沛兒這一次就算了,以後你可要多教著他點,這幸好是在我們家,他要是因為女子長相看上了個破落戶家族可怎麼辦?」
「是是是,侄子受教了。以後姑母還是要多費心才行」。
「只是,我有些擔心,今天在壽宴上,我看睿親王的那表情,不是對我們家茉丫頭也起了心思吧?
那我們可真不敢在沒摸清他的心意前,就把茉丫頭的事定下來啊」。
姚騏貴把心裡最大的擔心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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