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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陣桂花香遠去,車子駛進兩旁種著梧桐樹的街道。
「餓了嗎?」林義看一眼過了十二點的手錶,「我也餓了。」
香辣醬鴨的肉香,隨著喇叭的叫賣,飄進車廂。林思思吞回到嘴邊的拒絕。
來到一家老鴨粉店,林義要了兩份鴨湯粉,一大碗一小碗,再加一隻微辣的醬鴨切塊。
他端著大湯碗吃粉,目光只在湯碗和醬鴨盤裡來回。
林思思感覺自己身處部隊的食堂,周圍都是默不作聲的警察。
她才吃一半,林義已經吃完。
醬鴨盤裡,留下了好像從中間一刀切開的一半醬鴨。一隻腿,一個翅膀,一半身子。
「還有時間,你慢慢吃。」林義起身到門口,對正切鴨肉的老闆娘道,「打包兩隻醬鴨,一隻辣,一隻不辣。」而後掃了玻璃櫥窗上的支付碼。
老闆娘將切好的鴨肉,用吸油紙包好,再放進一個印有正宗醬鴨的牛皮紙袋裡。
等林思思吃完,林義把紙袋遞給她:「給季冰嘗嘗。」
「那我給你錢。」林思思說著拿錢包。
「不用給,當你的辛苦費。」
「你已經請我吃飯了。」她拿出一張百元鈔。
林義臉一沉,正色道:「拿著。」
林思思手一抖,錢就掉到了地上。
林義撿起來,連同紙袋一齊塞她手裡:「上車。」
林思思點點頭,像個犯人一樣跟在大步走出粉店的林義身後。經過櫥窗,老闆娘笑眯了眼角的皺紋:「是個好小伙。」
「……」林思思趕緊小跑趕超林義,先一步到達車子。
「跑什麼?」林義看一眼她肚子,拉開車門,讓她上車。
林思思坐上副駕駛,林義正要關門,老闆娘喊道:「小伙子,下次再帶女朋友來啊。」邊說邊揮手。
林義微笑著點頭,而後關門上車。
美食的主街遠去,車子駛入人流稀少的環城路。牛皮紙袋裡的醬香,縈繞鼻間。
「老闆娘誤會了。」林思思道。
「她誤會沒關係,季冰不能誤會。」
車子駛過了收費站。
「他下午有病人。只要趕在他下班前回家就可以了。」
「他和你這麼說的?」
「季冰從來都好說話。」昨晚也只是撒了個嬌,他就同意讓她呆家裡了。
林義看了看林思思,眼裡滿是不可思議:「你都戴濾鏡看季冰的嗎?」
「他本來就文質彬彬。」
「那可太好了,」林義笑道,「你可得幫我說說話,讓他別讓我上頭條。」
「什麼意思?」
林義聳聳肩道:「你和季冰怎麼認識的?」
「通過夏姐。」
「你和吳雨夏的專業不同,年級也不同,怎麼會合租?」
「我們第一次見面,在華法大學的校門口。我拿著通知書,到校報到的那一天。」
「一見鍾情?」
「林警官!」
「抱歉,嘴瓢了。」林義笑了笑,「吳雨夏被診斷過精神病,你還覺得她對你只是一般的姐妹情嗎?」
「夏姐沒病!」
「有醫生的診斷記錄。」
「我也是醫生,」林思思瞪著林義,「興民醫院的心理科醫生。季冰親自帶的實習。」
「什麼時候在季冰身邊實習的?」
「大三暑假。」
「是吳雨夏介紹的嗎?」
「我願意分享我的隱私,但你如果再侮辱夏姐,我的配合到此結束。我會讓季冰找別的警察接手案子。」
林義挺直脊背,嚴肅道:「林長官,您請講,小的已經洗好耳朵了。」
林思思「哼」了聲,望向車窗外雜草叢生的閒置稻田。
「我很幸運,老院長讓我在孤兒院一直住到18歲。18歲的暑假,郵局寄來了華法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附帶了獲得公費就讀名額的文件,解決了讓我萌生輟學的學雜費……」
晴空的白雲,追逐著飛馳的車輪。腦海里的記憶,翻開了塵封的往事——
18歲的夏天,也是這樣萬里無雲。林思思收拾好行裝,拖著老院長買來給她裝了新衣新鞋的大紅行李箱,登上了凌北市鄔鎮通往凌興市的長途汽車。
「思思,要警惕陌生人,」老院長的叮囑迴蕩耳邊,「尤其那些主動來搭訕的,不論男女老少,趕緊到人多的地方去……」
到了凌興市汽車站,林思思打了出租車,說了「到華法大學」後一路抿緊嘴。
對出租車司機的「小姑娘,是大一新生嗎?」「我家孩子也在華法大學,已經大三了。」「你是哪人吶?」之類搭話充耳不聞。
她盯著車窗外的梧桐樹,盯著街道逐漸多起來的車輛和行人,盯著賣建材的商鋪變成了飯館、網吧和各色小吃的街道,腦子裡預想了各種如果司機是人販子要如何自救的情景。
激烈如鼓的心跳,陪著她安全到了華法大學的大門口。
林思思仰望高聳的大理石石柱,聽著父母陪同來的新生們的歡聲笑語,不禁熱淚盈眶。
她看了看大家拿手機紛紛拍照留影,握緊行李箱走進校門。等兼職買了手機,她也要拍張照片發給老院長。
正繞過側邊的花壇,一股大力撞上左肩,林思思連人帶箱跌入金燦燦的太陽花中。
人群一陣嘈雜,一位扎著高馬尾的女生拉起了她:「對不起,有沒有受傷?」
女生身材高挑,身穿白t牛仔褲。她把懷裡抱著的一摞書放在花壇的石沿上,雪白的板鞋跨進了花壇。
拎起紅色行李箱,抖抖箱子上的黃色花瓣,女生微微一笑道:「我是吳雨夏,是大三生。你哪裡痛,請和我說,我帶你去醫務室。」
林思思搖搖頭。她攥緊身上發黃松垮的白t,拖過行李箱,走出圍了一圈的人群。
「學妹,等等我……」吳雨夏抱著書,追來。
她的白t白鞋閃耀著陽光的亮白,林思思加快腳步。黑色帆布鞋側邊破了的口子,一張一合著寒酸。
林思思大步跑起來。為什麼要跟著她啊?一對比,她的白t恤就更黃了,鞋子也更破了啊。
「學妹,不要跑。」吳雨夏拉住她胳膊,「你不熟悉路,會摔跤的。」
「請你不要跟著我,我要去報到了。」林思思甩著手。可吳雨夏像學過擒拿,沒見她多用力,就是甩不掉。
「我們順路。」吳雨夏說。杏眼彎彎,笑出了陽光的溫暖。
而後,不問林思思同不容易,就帶她去了新生報到處和大一新生宿舍。碰著熟人,吳雨夏就笑嘻嘻地介紹:「這是我妹妹,多關照哦。」
之後,在校園裡,林思思時不時能見到吳雨夏。
她打了飯菜要付錢發現自己忘帶飯卡的時候,找教室找迷了路的時候,又或吳雨夏為她送來孤兒院老院長的信的時候。
這樣到大一新生軍訓的最後一天,林思思一身迷彩服榮獲「先進標兵」登上領獎台時,第一次在嚴肅的時刻見到了吳雨夏。
她一身職業女性的黑色西裝裙,稍快一步引著一黑襯衣黑西褲戴墨鏡的男人,橫穿操場而來。
男人個高腿長,鋥亮的黑皮鞋踩在紅色的橡膠跑道上,猶如走紅毯的帥氣男明星。
曬得黝黑的男教務主任,伸長脖子看了看後喊道:「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興民醫院的院長季冰!」
激動的破嗓,通過話筒,迴蕩在烤箱似的操場上。雷鳴般的掌聲,頓時響徹在藍天白雲之下。
季冰摘下墨鏡,對操場上注視的學生們揮手。而後,他轉過頭,看向高台之上拿著獎狀的一排先進標兵,笑彎了丹鳳眼。
那雙眼裡,像裝進了大海星辰,美麗深幽,令人嚮往。
林思思一眨不眨,追隨著季冰走上台階的身影。直到他站到她身邊,她聽到了心口一陣歡呼。
「首先感謝季院長對我們這次新生軍訓贊助的軍訓服和醫療用品。」 教務主任邊說邊拿新話筒遞給站季冰旁邊的吳雨夏。吳雨夏接過後,遞給了季冰。
「感謝興民醫院的醫生一個月親臨現場,為我們預防和治療暑熱症,讓我們每一位學生都全勤地完成了軍訓……」
教務主任的聲音,慢慢被歡欣雀躍的心跳屏蔽。心臟似要跳出胸腔,林思思把獎狀蓋住心口。
「下面有請季院長講話。」
又是一陣激烈的掌聲。
「同學們,下午好。」低沉卻溫柔的嗓音,直達心底。四周陷入沉寂的虛無,唯有季冰稜角分明的側臉清晰呈現。
「能成為一名醫生,是我心之所向。」他說,「但未能從華法大學畢業,是我一生的遺憾。好在醫院有法務部,讓我一個法盲能向從這裡畢業的高材生學習精深的法律知識……」
不急不緩的語調,像羽毛般輕輕撓過心尖。她盯著他,陷入一種道不清說不明的情感旋渦中。
他像迷航中的燈塔,她想緊緊握在手中,讓他變成只照亮她前行的手電筒。
似乎又響起了掌聲,她暈乎乎的腦袋聽不清。
直到他轉過頭,對她笑道:「這位同學,有什麼想問我嗎?」說著遞來了話筒。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學生們的戲謔,老師們的期許,讓心臟跳到了嗓子眼。林思思盯著黑色的話筒,腦子發白。
吳雨夏探出頭,對她豎起大拇指。
林思思支吾道:「季,季院長,我,我想問您醫院有心理科嗎?」
「有。你是學心理的嗎?」他對話筒說,說完,又把話筒對著她。
「進您醫院的心理科需要什麼條件?」
「專業知識過硬就行。」 他莞爾一笑,而後轉頭面向操場,「同學們,不論什麼專業,法學,心理,新聞學,工商管理亦或行政管理,只要你們秉著積極進取的態度,我和興民醫院,都十分願意為華法大學的畢業生就業出一份薄力。」
他說完看向教務主任和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主任身後的幾位校領導。
白襯衫黑西褲的校領導們,帶頭鼓掌——掌聲一陣接一陣——最後連夏日都沉浸其中,為季冰鍍上了一層淺金色猶如神祗的光暈。
林思思暗自發誓。她要登上金字塔,和這個男人並肩站在塔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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