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情：季少夫人難追 第87章 不留到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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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鐵門上方的攝像頭，泛出點點紅光。

    肚子餓過了頭，不再咕咕叫。

    林思思盯著攝像頭，開始流淚。

    流了五分鐘左右，她開始蹬腿，邊蹬左手邊指著衛生間。

    大概一分鐘後，鐵門滴滴兩聲開了。馬關翔走了進來。

    「想好了嗎？」

    「我想上廁所。」林思思哽咽。

    「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很多，大小便失禁乃家常便飯。拉床上，袁星夢會來打掃。」

    林思思心中冷笑，面上梨花帶雨：「馬醫生，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想好了嗎？」馬關翔俯視她，嘴角淫笑。

    同樣都是為人父的中年，吳振豪紳士有禮，馬關翔簡直從糞池裡拉出來的，一身惡臭生蛆。

    「我也想試試拉床上，什麼感覺。」林思思冷笑，「本來以為只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沒想到是想吃屎。你的癖好，真不一般。」

    馬關翔黑了臉，裝模作樣的慈笑瞬間消失。他俯低頭，擋住攝像頭道：「我倒要看看你今晚在我身下，還能不能口齒伶俐。」

    「你媽媽生了你，就死了嗎？她沒告訴過你，太貪心會死無全屍？」

    「你一個破爛貨，天天做夢是季夫人，我看比我還貪心。還想騙我小野種值10億？」

    「說你蠢如豬，你還能不開竅。難道你的同夥還能承認？是你，你願意和別人分錢嗎？」

    「你還想騙我？」馬關翔捏住她下巴，「你這張嘴，騙過多少男人？」

    「信不信由你。你儘管讓我拉床上。」林思思閉眼，「都失了自由，我還怕大小便失禁嗎？」

    「那為什麼怕失身？」

    發酵的大蒜味撲面，林思思睜開眼，咽下到嘴裡要噴出的口水。

    她盯著馬關翔不停滑動的喉結道：「錢和女人，你最好選錢。腹上死不適合一腳踏入棺材的人，錢卻可以治療中老年擺脫不了的腎虛，讓你重振雄風。到時候，有的是女人對你投懷送抱。」

    馬關翔用力吸一口林思思說話吐出的空氣，面露陶醉。林思思靜靜看著他，像看一塊朽木般毫無波動。

    好一會，馬關翔直起身，看看自己鼓起的褲襠，嘿嘿笑道：「男人見多了就是不一樣。你這小妮子，賣了真可惜。要不要考慮跟我？我這健壯的身子骨，還寶刀未老呢。」

    「你敢留我，不怕你的同夥對你下黑手？」

    「幾個街頭混混，怕什麼？打一針，照樣乖乖聽話。」

    「你沒想過混混後面的僱主嗎？」

    「什麼僱主？」

    沒救了。「刑警的妹妹，單靠幾個街邊混混能送進精神病院？」

    馬關翔微眯眼，做出一副智者冥思的沉穩樣。但，說出的話基本沒腦子。

    「你又想騙我？」他說。

    林思思嗤笑，閉上眼：「想奸就奸吧，順便大小便失禁，滿足你的癖好。」

    話落，房裡安靜下來。馬關翔的呼吸一會重一會輕，不知道糾結在什麼點上。

    好一會後，皮鞋掉頭到門口。滴滴兩聲後，門咔噠落了鎖。

    林思思睜開眼。手心的冷汗，一下一下擦在被子上。

    沒一會，滴滴，電子門禁又響了。剛放鬆的神經立馬繃緊。

    袁星夢閃身進來，快步到床尾，解開約束帶，再到床頭解手。

    「夢姐姐……」

    「思思……」

    兩人相擁，都哽咽。

    「對不起……」

    林思思搖頭：「有壞人，我好怕……」

    「不怕，不怕，馬關翔下班了。」袁星夢從白大褂兜里拿出一個紅豆麵包，「先吃點東西。」

    林思思狼吞虎咽，三口啃完。「我想吃飯。」她盯著塑料桌上的獅子頭，「要吃肉。」

    「我現在去熱菜，大概半小時回來。有事，有事就……」她看看沒有呼叫器的床頭，「我很快回來。」

    袁星夢收拾好食盒，跑出了房門。

    夕陽漸落，暖黃色暗沉下去。林思思起身到衛生間。捧起冷水，拍到臉上，噗通亂跳的心口，恢復了些理智。

    鏡子裡冒出稚嫩的馬尾小女孩。十歲的她，掩面而泣。

    都出來了，就快說吧。時間不多。

    【我要季哥哥，這裡好可怕，嗚嗚……】

    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人刺殺，不怕嗎？

    【有季哥哥在，我不怕。】

    不怕傷到季冰嗎？

    【季哥哥吉人自有天相，我願為他擋，他不會有事的。】

    你沒看到他總為你哭嗎？

    【哭哭沒關係，不會受傷，還可以愛愛。】

    她啪一下拍上鏡子。水滴濺開一朵花，她與自己靜靜相望。

    【發怒對寶寶不好。】一樣冷靜的面容，不一樣的憂慮神色。

    精神病院逃跑不容易，沒事別占用腦袋。應對強姦犯，需要全神貫注。

    【人的思維難以左右，何況牲口。趕在犯罪之前，離開事發地，才是上上策。】

    我需要借外力，但不確定她可不可信。如果半路被出賣，便再無翻身之時。

    【籠中獸，只能孤注一擲。不用相信，只需用她的通行證。】

    我相信她。她的過往，有創傷。

    【既信，不要再猶豫，越快越好。馬關翔不會放棄貪婪。】

    邪念不除，必死無葬身之地。

    【你沒有能對抗他的體力，還有一隻累贅的左手。】

    啪一下，水花四濺，玻璃糊上一層水霧。鏡子裡的柳眉下，一雙杏目通紅嗜血。

    我雖不是閻王，卻也不留他到六更！

    滴滴，房門開了。緊接著，燈亮了。

    「思思？」袁星夢喚道。

    「夢姐姐，我在洗臉。」林思思捧起冷水，撲到臉上。

    軟底的白色護士鞋，踏進了衛生間。袁星夢拉過掛牆上的白毛巾，幫她擦臉：「眼睛怎麼紅了？」

    林思思欲言又止。

    「馬關翔後來來過嗎？」

    林思思點頭，眼角泛淚。

    「他……有對你做什麼嗎？」

    林思思搖頭又點頭。

    「和我說，我才能幫你。」

    「他，他解了我扣子……還，還說我再不聽話，下次要脫我毛衣。夢姐姐，我不想在別的男人面前光溜溜……」

    袁星夢怔住，半晌道：「他，他還說了什麼？」

    「他說我一個破爛貨，再多一個男人也沒關係……」

    毛巾掉到了地上，袁星夢抓住她手：「他胡說八道，不要聽。沒事的，沒事的。」手卻不停發抖，「我們先吃飯。」

    吃掉和中午一樣的兩葷兩素，袁星夢打掃乾淨地上的小白菜炒豆腐，拎著食盒出門。

    「沒事的，我晚上會來巡房。」她摁下門邊的開關。

    燈泡熄滅。

    門關上，一片漆黑。

    林思思睜大眼。慢慢地，銀白月光，鑽進鐵窗，照亮二十來平的房間。

    她把床頭的一摞育兒書，搬到左手邊。側身躺著，盯著封面上模糊的嬰兒頭像，凝聽窗外樹林的沙沙聲。

    微風。皓月當空。明日艷陽天。

    未見鴞鳴。走廊寂靜。無人無疾而終。

    她，林思思，手無縛雞之力，已成刀俎上的魚肉。

    滴滴，房門輕輕打開，透進走廊昏白的燈光，書面的嬰兒笑臉清晰了。

    她緩緩伸出右手，握住兩本兩指厚的書。

    腳步似貓，無聲無息。她抓緊書本，繃緊脊背。

    「思思？」袁星夢的聲音和關門聲同時響起，「你睡著了嗎？」

    林思思忙鬆開書，轉過身道：「夢姐姐……我睡不著，我怕……」

    袁星夢轉頭看了看門頂的攝像頭。鏡頭的紅光沒有閃現。

    房裡的燈光亮起，袁星夢扶她坐起身道：「你記得季冰的電話嗎？」

    「你……願意借我手機嗎？」

    袁星夢遞來手機。兩個小女孩站在深紅淺紅的荷花池旁，充當屏幕背景。照片泛黃模糊，像傻瓜相機拍的年代久遠的照片，但不影響天真純潔的燦爛笑容。

    「你和你妹妹嗎？」林思思問。

    袁星夢點頭：「她十歲的時候，最後一次照相。」說著盯了盯門頂的攝像頭，「只有五分鐘，先打電話。」

    林思思立馬輸入季冰的手機號。每摁出一個數字，心臟就往嗓子眼跳一寸。

    嘟，嘟——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心口漏跳了一拍，林思思趕緊重撥。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季哥哥……眼角開始涌淚。季哥哥！

    一遍一遍不死心的重撥，喚來了「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沒，沒關係，還有林義。

    林思思輸入1——5——正要摁7，袁星夢起身擋她身前道：「快，攝像頭亮了。」

    林思思手一抖，輸了8。她趕緊摁刪除鍵，一摁摁多了，5和1都刪了。

    滴滴，門禁卡的電子聲響起，她立馬摁下通話記錄里的季冰電話，而後一把塞進袁星夢的白大褂兜里。

    門打開，露出了馬關翔那張裝作慈祥老人的笑臉。

    「季萍還沒睡啊？」

    「晚飯吃得晚，晚些睡。」袁星夢道，「馬主任，今晚值班嗎？」

    「我不放心，來看看。畢竟是孕婦，別晚上整出什麼么蛾子。你出去，我給她檢查一下心律，別突發心梗了。」

    「夢姐姐，不要走。」林思思拉住袁星夢的手，「我不要被綁起來。」

    「馬主任，季萍並沒有發病。」袁星夢回握住林思思的手。

    「你醫生，還是我醫生？出去！」

    袁星夢擋著林思思不動，馬關翔厲聲道：「季萍，你還想被綁嗎？」

    林思思一怔，鬆開了袁星夢。

    「馬主任，你在恐嚇病人！」

    啪！馬關翔一巴掌甩到袁星夢臉上：「再說一句，明天捲鋪蓋走人。」

    「夢姐姐……我，我沒事，你先走……」

    袁星夢握緊了拳頭：「馬關翔，你敢動病人一根毫毛，我就算死，也要送你進監獄。」

    啪！又一巴掌甩上了袁星夢的臉。

    「你拿1000塊錢賄賂保安，關攝像頭，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嗎？我倒要看看，誰先吃牢飯？」

    袁星夢頂著左右都紅腫起來的臉，嗤笑道：「一千塊，能有你和保安一起偷看全院女病人的隱私厲害嗎？」

    馬關翔一聽，掐住袁星夢的脖子：「你敢監視我？臭婊子，膽肥了？」

    「你怎麼不罵自己有人生沒人教的畜生？院長只是被你的假面蒙蔽了雙眼，他要發現了，第一個就會開除你！」

    「臭婊子，有能耐了是吧？」馬關翔又揚起了手。林思思趕忙喊道：「別打了！夢姐姐，我不怕檢查，你先走！」

    「思……」

    「快走啊！」林思思用力推她，拍打她白大褂里的手機。

    袁星夢看看她，紅著眼睛走往門。

    門打開的那一刻，馬關翔道：「你再敢隨便進來，季萍將被綁到床上，直到孩子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