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弄里漆黑一團,烏六眯了眼仔細去看,似乎兩旁沒有庭門,只有石砌的高牆。
烏六想了想,掏了塊帕子蒙住臉,而後對角在腦後一系,蕭申不等他開口亦如法炮製。
兩人裝扮停當,便貼著右側牆根一溜向巷子裡去,約走了半刻,果然遠遠望見巷子底有扇大門。
門前掛了兩盞燈籠。
燈籠光幽幽暗暗,裡頭蠟燭似乎將要燃盡。
門外沒有人。
烏六向後一使眼色,兩人各自提氣縱身,悄沒聲躍上了石牆。
兩人沿牆頭進去宅子。又幾縱幾跳,小心翼翼摸到一處房頂上。外面看宅子不大,兩人進來了才發現,夜色沉沉中,眼前儘是高高低低的房舍。
且這些房子烏漆麻黑,沒有透出丁點燈光。
沒有燈光便找不到人,不知道人在哪便不好找「那位」在此藏了甚麼物什。
烏六伏身四處看了片刻,向後打個手勢,壓了嗓音道:「房舍太多,你去遠些弄出點動靜。」
蕭申悶聲點頭,隨之貼著屋檐向下一翻,輕飄飄下了地。
烏六仍伏在房脊上一動不動。
過了半刻,遠處忽然響起悽厲嚎叫,嚎叫半聲……瞬間又嘎然而止。
聲響陡起時,烏六隻見左邊有幢屋子裡光亮一閃,須臾,七八人呼啦啦舉著火把湧出來,有人沉聲問:「外頭誰在?」
即刻又有人答:「屬下聽得聲音響於西邊……常大在西邊。」
&音不對,別不是有人闖進來了。」這人將手一揮,立時四五人便急奔向西。
餘下三人仍舉著火把站在屋前。
火把光眀滅跳爍中,烏六隻見三人神色陰沉緊繃,似乎如臨大敵。
看來,秘密就在這幢屋內。
得想個法子調開這三人。
烏六邊眯眼觀察,邊去摸袖袋,這麼一摸,摸到方才掖進去的那塊餅子。
不知道這些人吃餅子沒有,若是沒有,倒是可以下藥……想到下藥,烏六眉頭一展,伸手又往袖袋深處摸,摸了幾摸,掏出來巴掌大一個小紙包。
烏六便伏身貼著身下房瓦,藉由樹杈……垂花牆,再貓腰順著屋山牆爬上房檐,無聲無息到了三人身後。
火把光跳跳爍爍,烏六俯身下望,只看見三顆腦袋,再三簇「噼啪」作響的火把。
試試北斗制的……有沒有用。烏六在房檐上趴妥了,再摸了顆小藥丸壓在舌下,隨後一手托著紙包,另支手打開來從裡面捏出來一攝向下一灑。
夜風凜凜中,藥粉瞬間飄散開來。
三個魁梧漢子沒有動。
又等了一會兒,忖著藥粉散盡了,烏六一聲,叫罷,伏身一縱,由正對三人的房擔竄去了房脊之後。
重新藏妥了,烏六又扒著屋脊向下看,三人別說扭脖子抬頭,甚至連火把都沒有晃一晃。
看來這個甚麼「……粉」倒是好用。
烏六又「喵喵!」叫了兩聲,眼見底下三人仍舊老樣子,這人便開始揭瓦片。待三兩下揭了洞出來,烏六隨之頭下腳上,倒垂了進屋。
這是一間大屋。
正對烏六臉下有張木桌,桌上一盞油燈,油燈旁放了個半臂長的木匣子。
烏六再小心看周圍,周圍麻布袋子一袋撂一袋,幾乎挨到房梁,
這麼多人看著,不曉得匣子裡是甚!不曉得袋子裡是甚!
烏六眼珠轉了幾轉,抱住房梁翻身向下一盪,輕飄飄下了地。
反正外頭三個現下聽不見看不見,這漢子先拿了木匣子往衣襟里一塞,而後竄去袋子旁,待戳破麻布袋子,只覺入手細細碎碎,似乎是稻米黍米。
果然是糧草!
烏六眉頭皺了幾皺,想起謝姜曾叮囑過,若是人「贓」並獲,便以謀反之名上報當地郡守。
烏六便轉過身子,準備仍沿原路回去房頂,只他將轉末轉,眼角忽然瞄見身後有黑影飄呼一閃,瞬間又「嗖」刀刃挾著一股冷氣直抹向脖頸。
有人!烏六心下一驚,電光石火間伏身一滾,便聽的頭頂上「噗」的一聲,米粒子「嘩啦啦」直灑而下。
遭了!不知道藥粉能撐有多久?
萬一這人要是出聲大喊,今天脫身怕是不易,烏六額上急出了汗。
只後頭那人手上長刀鋪天匝地往下劈,烏六在地上滾來躲去,始終尋不到機會站起來。
刀掏不出來,藥粉又掏不出來,烏六不由額上出汗。
只再躲的兩下,眼見頭頂刀勢加快,顯然那人也是想速戰速決,烏六眼瞼一眯,順手柃了袋糧食向頭上一舉,正待這人砍破了便趁勢灑出去,好掏藥粉時,便聽這人「哧」一聲悶啍。
隨之蕭申壓了嗓子道:「快走……那些人轉瞬便回。」
烏六翻身站起來,邊拔出短刃在手,邊四下掃瞄。
這邊兒蕭申縱身上了房頂,由瓦洞裡探出頭來招手:「那人走了……我看他也是偷摸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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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十悄沒聲進了內室。
蕭儀倚在榻上,正懶散散翻書看,聽見屋裡似有若無「嚓」的一響,便頭不抬眼不動,只漫聲問:「她怎麼說?」
靳十躬身揖禮:「她說記得了。」
蕭儀勾起唇角。其實以他的心思,派靳十去,並非讓謝姜畫甚麼「圈圈」,他只是想讓謝姜知道,就算出了半間亭,就算出了封國,自家一樣可以護她。
現下那個小人兒心裡有數了罷。
其餘事……只待處理了陳王父子再說。
蕭儀放下書冊,轉眸看了靳十道:「現下舞陽城兩件大事,想必已傳上山了,安世昌與陳元膺兩人什麼反應?」
靳十低聲道:「安世昌接了小封王密信,仆就是去看它才回來晚了。」說罷語聲一止,皺了眉頭「信上令他只小心招待小陳候,其他隻字未提。」
蕭儀眸中冷意湛然,唇角那抹笑意,瞬間成了不屑:「果然與九公子所料分毫不差。這人只想一味討好陳王,以為畢恭畢敬便能求安>
靳十又道:「陳元膺得了消息大發雷霆,仆去時,他已殺了傳訊暗人,隨之又派人下山,只仆聽來極像是準備備戰。」
蕭儀眸中冷意一閃,成了濃濃的譏誚之色。
原本元膺出使,一是為人皮畫而來,最重要的是懷了聯絡封國權貴,以達舉兵時封國內部分崩離析。
現下事末成,他又露了真「面目」,而為了自身安危計,怎麼他也要提前舉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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