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辰覺得自己的世界徹底崩塌了,一天之內,她接連有兩次這種感覺,原來以為是痛苦絕望的深淵,卻發現原來還有更深處。
在交易會上,她被肖寒推倒,重重摔在一塊大毛料上,然後又被槍聲刺激,在腦子一片轟鳴聲中,失去的記憶如緩緩的流水,慢慢將她淹沒。
從那個被人出賣的恐怖夜晚,再到那個陳舊在那個毛料倉庫,肖寒狠狠的一記耳光,將她打趴在地上,用冷酷的聲音逼問她的賭石之法,再到後邊他的步步緊逼,她一再妥協,最終卻還是忍無可忍……
她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了?
難怪她一直想不願這些,還有沈爸爸沈媽媽,原來他們是他們不斷索取,這才將她逼上了這天不歸路。
在交易會那麼混亂的場面下,肖寒並沒有感覺她的不對勁,應該說這時候她就應該表現出不對勁,真要冷靜那才不正常。
交易會的秩序稍微恢復之後,肖寒又將她送到了醫院,她手腳都有輕微的擦傷,最重要的是看她腦部有沒有撞傷。
沈星辰還在為恢復的記憶感到震驚。
一通檢查過後,肖寒握住她冰冷的手,問道:「星辰,星辰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別碰我。」沈星辰猛喝。
肖寒先是一怔,隨機溫聲道:「星辰,沒事了,你別害怕……」
「我全都想起來了。」沈星辰不想要在跟這傢伙作戲。
「你……想起什麼了?」肖寒慢慢問道。
「全部,盤山那個老趙的倉庫,原來我一直做的噩夢就是這個,還有吳思夢,以及你跟曾幸龍做的那些事,我全都想起來了。」沈星辰冷冷的看著他,一字一句說道。
肖寒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消失,沉默了許久,才沙啞著聲音道:「那又怎麼樣?我們這段日子不是過的很好,只要你不再糾結過去。我們還是能幸福,你跟我說過,你喜歡這樣的生活。」
「沒有人喜歡生活在夢境,哪怕這個夢在美。依舊不是真實的。」沈星辰恨恨說道,「我恨你,我好恨你,是你將我帶入痛苦的深淵,一輩子不能擺脫。你走。」
肖寒眼中閃過一抹沉痛,慢慢站起來,道:「你冷靜點,我先出去,稍後在來看你,千萬別激動。」
「可是我再也不想要看到你。」沈星辰心中湧起無限的委屈,咬牙切齒道,「你不就是看中我的錢和……才華嗎,我全都給你,就算你讓我當你賺錢的工具也無所謂。條件只有一個,不要讓我再看到你的臉或者聽到你的聲音。」
肖寒臉上顯出一片沉痛之色,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腳步沉重的走出了門。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背影消失的那一瞬間,沈星辰心裡突然有點酸,還有些不忍心。
他對她完全是假的麼?其實她根本就不敢肯定。
轉念又想,不過是幾句重話而已,沒什麼的?相比對她做的一切。依他個性,稍後還會再來的,說不定就在隔壁。
然而沈星辰很快知道,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尤其是類似詛咒的話。
就在肖寒走後不久,她在在想著,下次他再來,該說些什麼?該用什麼態度對他?想到他臨走時的面容,覺得今天自己的話太重了,不過也不能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那到底該說什麼好呢?
沒等她想清楚,就有一個護士慌慌張張的跑過來道,「肖夫人不好了,肖先生遇刺了。」
沈星辰眼皮子一跳,心立刻亂了,慌忙問道:「在哪?」
護士道:「已經送進急救室了?」
沈星辰立即從床上跳起來,來不及穿鞋,光腳跑了出去,護士還有病房門口的保鏢急忙跟了過去,在小護士的指引下,來到急救室門口。
急救室門關著,看不到裡邊的情形,她急忙扯住一旁的赤石問道:「肖寒,他到底傷得這麼樣?」
赤石道:「只怕很危險,流了很多血。」
「怎麼會這樣的?「沈星辰怒道;「你這個保鏢是怎麼當的。」
赤石只說了一句:「對不起。」
他沒有任何辯解,之前他們一直把防衛用在賭石交易場和來的路上,卻忽略了醫院,想來這群人真是狡猾,計算得太精了,猜到沈星辰身體不好,在賭石場發生騷亂,她一定會受到刺激,依照肖寒對她的緊張程度就會入院檢查,就在醫院設好埋伏,有因為之前那群劫匪落網的消息,讓他們有所鬆懈,這才讓賊人有了可乘之機。
沈星辰這才發現赤石全身是血,也不知道哪裡受傷了還是肖寒的血,一想到那麼多血有可能是肖寒的,她就全身發冷。
「夫人,您先坐下。」江燦急忙把沈星辰扶到一邊坐下,幫她穿上鞋。
沈星辰眼睛只盯著急診室的燈看,任由江燦擺弄,不知道過了多久,急診室的燈才滅掉,醫生出來了,她急忙上前問道:「醫生,我老公怎麼樣了?」
醫生看了她一眼,摘下口罩,面容有些沉痛道:「手術很成功,不過刺內臟,失血過多,您最好要有個心理準備,未來四十八小時是危險期……過了四十八小時在觀察。」
沈星辰眼前一陣陣發黑。
這時候護士把肖寒推了出來,她剛想要上去看,那醫生急忙攔住她道:「這位太太,小心,別碰你先生,免得不小心碰到傷口或者身上插的管子。」
這樣一說,沈星辰不敢撲上前了,只能一路跟著護士來到加護病房門口。
「太太,您不能進去。」護士又提醒起來。
沈星辰只能隔著玻璃窗,看著躺在裡面,面色蒼白的肖寒,心一陣陣的抽痛,她好後悔,剛才為什麼要說出那樣絕情的話。
是,他以前是對她不好,不過也只是在剛認識的時候,彼此都是陌生人,沒有必要對一個人特別好。
之後的漫長相處,他一直對她很好,竭盡所能的對她好,小心翼翼的討好她,而她卻始終記著開始的哪一個耳光,動不動就懷疑他的動機。
剛恢復記憶的時候,腦子裡浮現的都是肖寒對她的不好,現在他出事了,她又想起他的好處來。
沈星辰覺得她有時候真的是一個很彆扭的人,愛上她的人都很不幸吧,金峰是這樣,肖寒更是這樣,她無時無刻不在挑剔,儘管有時候嘴裡沒說,心理卻一直挑剔,這種在心裡的挑剔也許比那些說出來的更傷人,能讓人感覺到,卻無從辯解。
她就坐在加護病房門口,隔著玻璃窗看著他。
江燦和赤石隔一陣就勸說她回去休息,她恍若未聞。
最後是赤石不耐煩起來,道:「夫人,不是我這個做手下的說您,您這樣不吃不喝守在這邊,有什麼實際的意義麼?先生聽不到看不到,你折磨自己為了讓自己心裡好過一點,怎麼就不想想先生醒來,看到您這個樣子,會有多心疼擔心,萬一您在病倒了,到時候又該是先生守在您床邊,您這……到底想要怎麼樣呢?」
江燦也道:「是啊,夫人,您要真關心先生,就該調養好自己的身體,等先生醒來,您可以去照顧他了,就有體力去照顧,端水餵飯還是整夜守著都好。」
沈星辰想想也是,人都昏迷不行了,她現在這樣真實惺惺作態,讓自己心安,不顧別人的感受了。
這樣一來,她立即站起來,想要走後病房,這一站,頓時有些暈,江燦急忙扶住她。
她更加堅定,一定要養好身體,等他醒來盡心照顧她,不然像赤石說的,等肖寒醒來,看到她憔悴的鬼樣子,會更擔心不已的。
回到病房,沈星辰捏著帶著身上的玻璃種血美人,強迫自己躺下,摒除雜念,一定要入誰,休息好才能照顧好他,就像他以前照顧她的一樣。
她一定要做到,儘管心煩意亂,但是她拼湊翡翠練就的靜心法還是管用的,摒除雜念,很快就進入夢鄉。
只不過這種時候,做的就是一個噩夢,夢中的場景很單一,就是在街頭,人來人往,一個個從她身邊走過,卻無人看她一眼,淨是一張張木然的臉,好幾張熟悉的直接沖她面前走過,是爺爺,沈爸爸,沈媽媽,還有金峰,這些人卻仿佛沒有看到她一樣。
隨後又是一張張悽厲的面孔,錢金麗,謝雲霞,沈國偉,吳思夢……一個個說是她欠了他們的,說著那些點滴小事,要她用性命償還……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沈星辰大汗淋漓的醒來。
是她是沒有害過人,卻不可否認,那些人都是遇上她,才讓命運拐了一個軌跡,憑什麼有人就能輕易獲得錢財?而有些善良的人辛辛苦苦工作了一輩子,也並沒有害人,卻被風浪打得無法翻身,比如當年醫院需要換腎的那對父子,還有錢金麗,錢金麗落難的時候,若是有這樣一個特異功能,也不至於落到最後這地步。
呵呵,她真傻,這本就不是一個公平的世界,她卻強求身邊的每一個人不能行差踏錯一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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