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吃完這一餐飯,該告辭了,老人也沒有再繼續說什麼,只是轉身回屋,拿出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布包,說是送給沈星辰留個紀念。
沈星辰那裡肯收老人的禮物。
剛要推遲,老人卻說若是她不想要,就隨便丟掉吧,他無兒無女的,這東西留在身邊看著也難受,要沈星辰走了之後才打開,要留下還是丟掉都隨便,只不要讓他看到。
沈星辰這才收下,想著日後她的處境好轉了,她會再回來看看老人,再把東西還給他就是。
老人送沈星辰出門的,沈星辰在走到巷子拐角的時候,又悄悄回頭望了門口一眼,老人已經不站在門口了,她頓時鬆了一口氣,生怕這老人就像三流電視演的那樣那麼呆呆的站在門口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這可真叫人難受了。
再想想,她也許真是神經過敏了,人家一個孤獨的老人,僅僅是因為她長得像他死去的妻子,對她略微好一點,她就疑神疑鬼也的確不該。
不過經過沈爸爸沈媽媽的事情之後,她對這種毫無血緣關係的親情真的有點牴觸,無事的時候可以對她百般的好,一旦有點波折,就毫不猶豫的將她捨棄,這樣廉價的感情她不想要。
沈星辰不想要留在這座城市,其實也由不得她想或者不想,她沒有身份證,在這裡很難找工作,也許她該試著去外來打工者比較多的城市試一試……。
坐在南下的大巴車上,離開車時間還有半個小時,車內人還不多,早到了的人都做在車外跟人親人朋友告別,要麼也在外邊打電話,只有她孤零零一個人無事可做。
沈星辰隨口望了望窗外,外邊是一對白髮蒼蒼的老夫婦在送一個年輕女孩子,老人手裡提著大包小包,嘴裡殷切的說著什麼,而年輕女孩子頭髮染得五顏六色。嘴裡嚼著口香糖,一幅很不耐煩的樣子。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沈星辰暗暗嘆了嘆,像她這樣獨自坐車無人送別的人畢竟是少數。還有十五分鐘就開車了,她旁邊的人還沒有上車,她覺得有些口渴,便想著從背囊里拿出一瓶水來喝。
這一摸就摸到了老人送的那個小布袋。沈星辰心一動,不知道老人送的是什麼。若是實在太貴重的話,或許她不該收下的。
她慢慢打開了小布包,這布包裡邊是一個小盒子,打開盒子,裡邊又是好幾層軟布包著,捏著形狀像是玉鐲,不會又是翡翠鐲子吧?
沈星辰最終將軟布打開,真的是玉鐲,只是不是翡翠,而是……羊脂玉。很熟悉的顏色。
「哇,你的玉鐲好漂亮,在那裡買的?」方才那個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女孩子已經上車,看到沈星辰手裡的玉鐲,發出一聲驚呼,引得全車的人紛紛側目。
沈星辰急忙收起玉鐲,想也不想提著背包,一下子就衝下了車。
「同志,馬上就要開車了。」售票員在後邊喊,見她頭也不回的走了。便呼啦一聲關上車門,這種事他們見多了,沒什麼奇怪的,快開車了。旅客才想起落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之類的,提醒一聲已經是盡了義務。
沈星辰提著行禮,跑出車站,匆匆攔了一輛出租車。
直到坐在出租車上,她手中緊緊握著玉鐲,這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
「小姑娘。趕著回去見男朋友麼?」出租車司機見狀莞爾一笑。
沈星辰置若罔聞,也不答話。
司機見她精神恍惚的模樣,也不多說什麼,一般這樣行色匆匆的客人都是有什麼心事的,開車無聊,隨便問兩句,聊得來就多談幾句,客人不回答就算了。
到了地點,沈星辰付過錢之後就匆匆走了。
到了門口,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正想要敲門,卻發現門只是虛掩著,一推就開,便走了進去。
客廳里傳來爭執聲。
「我說老爺子,這咱們都談好價了,您咱們能反悔呢?」
「什麼叫談好價,前天說的時候你嫌貴並沒有同意,現在我不想賣了,你開古玩店難道不知道這古董的價一天一變麼?」
「好好,算我理虧,可我是真的有誠意的,您在考慮看看。」
「沒什麼好考慮的,你請吧。」
「我說你這老頭,這麼那麼倔,難怪你無兒無女……。」
一個矮胖的中年男子邊說邊走了出來,中間罵罵咧咧說些難聽的話,看都沒有看到站在門邊的沈星辰一眼,就走了。
沈老頭出來關門,看到沈星辰突然怔住了。
沈星辰手裡拿著那對玉鐲,慢慢打開,輕聲道:「爺爺,這對手鐲……。」
沈老頭回過神來黯然道:「我說過了,你不稀罕可以扔了它們。」
沈星辰咬了咬嘴唇,拿出自己貼身藏著的蘭花玉墜和手鐲放在一起,眼力再差的人也能看出,這兩樣東西是從同一塊玉石上切割出來的。
沈老頭身子微微一震,險些站不住,沈星辰趕緊扶著他進去。
怔了好久,沈老頭才接過那玉墜,拿在手裡撫摸了許久,這才問道:「我以為只是巧合,也許是人有相似,想不到……你恨我麼?」
儘管早知道這裡邊必定有一個悲傷的故事,不過沈老頭這樣直直的問沈星辰,她還是愣了一下,沒有回答,而是問:「您究竟是我什麼人?」
沈老頭驚訝的看著她,「你媽媽沒有跟你說過麼?」
沈星辰搖搖頭:「我親生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過世前她什麼都沒有告訴我。」
之前沈老頭也問過沈星辰她的身世,沈星辰隱瞞了她是被沈爸爸沈媽媽收養的事,再把地名人名稍微改一改,其他的照實說。
沈老頭握著玉墜的手一緊,悲嘆道:「這是一個很俗氣的故事,有錢人的兒子喜歡上了一個孤兒出身的普通女子,遭到古板父親的強烈反對,用盡手段硬生生將他們拆散……儘管當時我知道你母親已經有了身孕……這就是我的報應吧,最後老天要我孤獨終老。」
望著面前老人蒼涼的臉,沈星辰心裡一酸。突然覺得過去的一切都不值得在追究了,她慢慢跪下,握著爺爺顫抖的手,輕聲道:「爺爺。過去的一切都不要再提了,您受的苦也夠多了,以後我們祖孫兩就相依為命吧。」
沈老頭應該說沈爺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顫聲問道:「你一點都不恨我麼,畢竟我
當年想要用錢將還沒出生的你扼殺。還趕走了你的母親,讓你們母女兩吃了那麼多年的苦。
沈星辰沉默了一會,道:「我不知道我心裡是不是有恨,只此時我很慶幸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血脈相連的親人,尤其是在我山窮水盡的時候能遇到您,這也許是老天可憐我們祖孫,過去的事已經沒有辦法挽回,可今後我們還可以把握對麼?」
沈爺爺含淚點點頭,「對,對。爺爺以後再也不讓你受苦了。」
祖孫相認,沈星辰決定重新振作起來,打起精神為自己和爺爺將來的將來好好打算,之前她都是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過一天算一天,如今不能在這樣。
首先要找一份工作,她得知之前跟爺爺爭執的那個人是一家古玩店的老闆,爺爺早前想要賣掉一個古銅菱花鏡,不過因為古玩店開始壓的價錢很低,所以沒有賣成。其實爺爺要的價並不高,不過古玩店都這樣先將價錢壓得很低,然後再慢慢講價。
那個菱花鏡是奶奶的陪嫁,爺爺一直珍藏著。想來也捨不得賣掉,便想著多拖幾日多看幾日。
爺爺沒有明說,不過沈星辰還是能猜出來,爺爺要賣古董是為了什麼,這段日子為著她,花銷大了些。她那塊蘭花玉墜一直貼身藏著,爺爺之前只是因為她酷似奶奶的容貌,還有年齡等等的來猜測的,並不能肯定她就是他的孫女,卻還是這樣對她。
想來這就是血緣天性。
既然如今知道了一切,沈星辰這麼肯讓爺爺臨老還要賣掉心愛的古董來養活她呢?只是她不能用真實姓名找工作,先前發生的一切也不能跟爺爺明說,沒有身份證,找的那些純粹做體力的工作,爺爺知道又要傷心了。
想來想去,沈星辰覺得還是做她最拿手的,網上製圖,在家裡就能工作,不用拋頭露面,只是這個也有一個困難,她沒有身份證,不能開通網絡銀行,這個就是一大難題。
猶豫再三,沈星辰只能借爺爺的身份證開戶頭,幸好爺爺沒有追問她什麼,這讓她很是鬆了一口氣,不然她真沒辦法解釋,說真相怕爺爺擔心,不說更容易讓人產生誤會。
不過她也沒有太過隱瞞,她曾經問過爺爺就不想要知道她為什麼沒有身份證,爺爺卻說他一把年紀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犯罪被通緝,過去的事不想說就算了,不用為難自己。
沈星辰再一次感嘆,血緣關係就是不一樣,換了其他人只怕要擔心是不是會被她連累。
興許是在盤山的囚禁生涯讓她在閒暇的時候接觸了不少圖畫,藝術修養有了大大的提升,幫人修飾過的圖片都有畫龍點睛的效果,沈星辰網上開的小店很紅火,她也不貪心,為了保重身體,只接喜歡的活做,每天工作的數量一定,多點時間來陪爺爺。
饒是這樣,她粗略的算了一下,每個月也能有四,五千的收入,能維持祖孫兩的日常開支就好,不能指望這個發財。
閒暇時間就陪著爺爺到附近小公園散步打太極,或者跟爺爺學著泡那種功夫茶,用慢火熬白粥。
沈星辰很滿意目前的生活,只覺得這是自從親生媽媽去世之後,她覺得最幸福的日子。
這樣的說法也許對之前的沈爸爸沈媽媽有些不公平,畢竟他們之前也是對她照顧有加,儘量給她最好,只是很多事都是講心意的,真情跟假意無論如何不能相比,也不是說沈爸爸和沈媽媽對她就是虛情假意,只能說到底有所不足。
正因為過得幸福,沈星辰在一切平靜下來之後,不免有些戰戰兢兢,生怕會有什麼意外將她目前的幸福生活給奪走。
午夜夢回,她不時能夢到之前在盤山的囚禁生涯,還有肖寒那張陰冷的臉龐向她步步緊逼……
為此沈星辰不敢到處走動,每日除了陪爺爺到小公園練太極,就是到附近菜市場買菜,然後直接回家。
這天她看到有一個花販子推著三輪車在賣花苗,上面不少精緻的小花盆,她想著沈家院子裡花木凋零,就滿牆的爬山虎,感覺很是清冷,便詢問過花販子,買了一盆紫藤花和一盆小月季。
紫藤花可以種在院子裡打個花架子,就能像葡萄家一樣慢慢爬滿院子,夏天的時候可以在花架下乘涼。
這小月季開得紅紅火火,也很是喜慶。
花販子還想要她買一些牡丹之類的名貴花木,她想著這些名貴的花很難伺候,她也沒有經驗,養死了會難過,反正一樣能開花,其實也無所謂名不名貴。
最後花販子還是慫恿她多買了一盆蘆薈,說是女孩子家的都喜歡,這天然蘆薈有美容養顏功效,生吃也有藥用價值,現在很多人家都養。
沈星辰想想也好,反正一小盆蘆薈也就十塊錢。
雖然都是小花苗,不過三盆花用網兜裝著提回家也停吃力的,沈星辰右手提網兜左手還提著兩課大白菜,走到巷子口,覺得胳膊有些酸,正想要換下手。
旁邊一個有些靦腆的聲音響起:「小星,我幫你拿吧。」
沈星辰回頭一看,是片警江磊,之前也遇到過幾次,算是熟悉了,這江磊的確很樂於助人,經常幫著左鄰右舍,大夥有什麼事都喜歡找他幫忙。
初次見面的時候,江磊喜歡偏著頭說話,沈星辰還以為他靦腆,後來白天遇見,才看清,江磊人是高高大大,長相也不錯,只可惜白淨的臉上有一大塊暗紅色的疤痕,像是被火焚燒過,乍看很是猙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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