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很多問題的推理,你其實不比燕雨差。」路上,林夢婷說道。
「哦?也許吧。」陸令不置可否。
「剛剛王處讓你去找金子,大半夜的,我以為你會帶上石青山。」
「見兩個人還不錯的老人罷了,還有個小孩,你去會顯得溫和一點,」陸令道,「更不要說這是你們的桉子,我不是個愛搶功勞的人。」
遼陝兩地以後合作肯定還會有,陸令雖然想要分數,但分數反而是最不重要的東西。
「這樣,陸隊想的還真是周到。」林夢婷展顏。
「這次過來辦這個桉子,一切還算是順利,運氣好的話,今晚就能結桉了。」陸令想了想,「核查的事情交給彭隊,想來是很放心的。」
「嗯,彭哥做事細著呢。」林夢婷點了點頭,看向了車窗外,並沒有看開車的陸令。
車內陷入了安靜,過了大概兩分鐘,林夢婷喊了一句:「陸隊。」
「嗯?」
林夢婷停頓了會兒,搖了搖頭:「沒事。」
「林隊。」
「嗯?」林夢婷看了一眼陸令。
陸令沒有第一時間說話,而是降了降車窗。已經很晚了,夜風沒有想像中那麼熱,畢竟還沒有入伏。看著前面的路,陸令輕聲道:「謝謝你。」
「謝從何來呢?」林夢婷問道。
「我能看透很多人,然而人最難的就是看穿自己。」陸令看著路,臉上的笑容卻怎麼都止不住,像是獲得了什麼大好處一般。
「是嗎?」林夢婷轉過頭去,神色有些沒落。
車子很快地就到了王自超父母的家,陸令也不廢話,徑直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拿黃金。
老兩口聽說警察提到這個,都不說話了,互相看了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像他們這樣的人,不太懂怎麼和警察說謊,讓他們隱瞞個事實真相行,讓他們抗拒警察的審訊,這就有點為難他們了。
王自超的母親嘆了口氣:「不該是我們的,確實就不屬於我們。為了這些錢,我兒子、我兒媳婦都沒了,現在只剩下一個孫子,我都不知道,這個錢對孫子有好處還是有壞處。」
「您兒子確實是意外死亡,您兒媳的死,我們查到現在已經有眉目了,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會過來找您要黃金。除了黃金,應該還有別的東西。」陸令微微一笑。
林夢婷看了一眼陸令。
別的東西?陸令怎麼知道還有別的東西?
陸令沒有和林夢婷解釋,他知道,一定有東西。要知道,黃金雖然不是錢,但黃金板料和錢沒有區別,如果真的有一天,王自超的黃金被警察關注了,如果王自超說是從神秘人的房子裡找到的,背後的神秘人完全可以推掉,不承認此事。憑藉這位神秘人的實力,真的要推脫這黃金和自己無關,警察也不可能把證據鏈連上。而僅僅因為王自超這樣的指控,檢察院可能都不會介入此事。
所以,一定有其他的東西,有一件被發現了就會直接牽扯到神秘人的東西,應該是一件特定的東西。正因為有這樣的東西存在,董青才會死。
果然,王自超的母親暗然點頭:「你們跟我來吧。」
說完,老婦帶著陸令等人,一起離開了這間屋子,走了幾百米,到了另外一間老房子這裡。
這是他們家的老宅,老婦拿鑰匙打開門,拉了拉院子裡的燈。
院子裡全是草,老婦從一間破房子裡找出一把鐵鍬,遞給了陸令,然後示意陸令可以開始挖了。
這地方如果老婦不說,除非陸令等人把這老宅犁一遍,否則是不可能發現的。陸令挖了足足半米深,才發現了一個布袋。
陸令費力地把布袋拿出來,非常重,大概有10公斤。以前辦焦護國的桉子時,陸令見過這樣類似的黃金,此刻倒是沒什麼別的感覺。他想要的不是黃金,而是另外一件東西。
布袋的下面,還有一個鐵盒,陸令把鐵盒拿出來,下面就沒東西了。
打開鐵盒,裡面用紅布包著一個瓷瓶。陸令雖然不懂,但也看得出來,這大概率是一件古董。
「這瓶子的來歷,你知道嗎?」陸令問道。
林夢婷搖了搖頭:「看樣子應該是古董,具體是啥,不清楚。」
「回去再查吧。」陸令把瓷瓶遞給林夢婷,自己提起了裝有大概10公斤黃金的袋子。
做好了手續和登記,二人開著車,拿著東西,回到了b區刑偵大隊。
一個古董瓶子,10公斤黃金。
這樣的收穫,很快地,就吸引到了大量的領導過來。
王處知道這個事不簡單,也就是半個小時的時間,c市多個部門的大領導都來了,擠在了會議室里。刑偵大隊的大隊長,都沒資格落座,只能淪為端茶收水的存在。
也就是短短的20分鐘,這個瓶子的來歷就查清楚了。
經查,這個瓶子是兩年前,本地的一名富商,在拍賣會上拍到的,當時拍賣的價格高達130萬。
富商拍到瓶子之後,這個瓶子就再也沒有在市面上出現過,現在卻出現在了這裡。
見一位又一位領導進了會議室,陸令直接就出來了,他知道,後續的工作和他沒有關係。他離開之前,王處單獨找到了他,給予了他一些勉勵。
「真沒想到,你們到這個大比武的末期,居然能破這麼大的桉子,這可是震動整個c市的桉子。」王處笑著說道,「果然,你不是普通人。」
「王處您說笑了,我這也是過來幫忙,誰也沒想到這個桉子背後是這樣的。」陸令搖了搖頭。
「你是什麼水平我是很清楚的,你們省的那個桉子,辦的實在是漂亮,把我們當年的遺憾給補齊了,我來之前,我們隊長專門囑咐我,讓我見到你之後,和你當面說聲謝謝。」王華東笑著說道。
「都是本職工作,要說謝,得我謝謝您,要不是您和我們核查了一整天的嫌疑人身份,那個桉子後續也不會那麼順利。」
「好了,不和你來回捧了,我做的是什麼我很清楚,」王華東道,「你的履歷我看過,桉子搞得很不錯,但基層工作有些欠缺,你們鄉鎮派出所和真正的城區基層還是不一樣的。現在遼省的桉子已經徹底完結,你有沒有興趣,找幾個基層單位掛職鍛煉一下?」
「掛職鍛煉?」陸令瞪大了眼睛。
「嗯,副所長吧。」王華東點了點頭,似乎這就是綠豆大的事情。
「可是,我們職業警察三年...」陸令有些懵,還能這麼玩嗎?
「那不就是一句話的事?」王華東微微一笑。
「我得和我們隊長說。」
「行,沒問題。你的三年職業警察生涯,中間如果插上一年基層副職的經歷,對你未來好處很大。這也算是遼省的桉子,我們還你的人情。」
說完,王華東就離開了。
王華東走了之後,陸令在門口附近愣愣失神。他從未當過真正意義上的領導,但是也知道一些事。他回頭看了看會議室的屋子,那個屋,全是領導。
公務員這個行業之所以被人追捧,除了穩定、社會地位高之外,還有一個隱藏屬性,那就是上限真的極高。之所以說隱藏屬性,是因為這個屬性註定和大部分人無緣。
這世間資源的分配方式有諸多條線,但說到哪,棋子就是棋子,執棋者就是執棋者。
「陸隊,怎麼在這站著?」林夢婷路過這裡,問道。
「哦哦哦,剛剛有點事。」
「哦,陸隊,」林夢婷靠近了些,湊到了陸令的耳邊,「彭隊那裡,發現了一個可疑人物,你要來看看嗎?」
「好。」
陸令自然知道林夢婷說的可疑人物是什麼,他沒有多說話,默默地跟在了林夢婷的身後。
很快地,二人就到了一間屋子裡,彭建看到陸令和林夢婷,給林夢婷遞了一份資料。林夢婷沒看,直接遞給了陸令。
「能搞到氰化物、有作桉時間、會開鎖、現場勘查高手、體型微胖...還是個副大...」陸令合上了資料,還給了林夢婷,「看照片沒什麼問題,應該就是他。」
「陸隊要參與審訊嗎?」林夢婷問道。
「不了,我不參與了。」陸令搖了搖頭,他絲毫沒有這種打算。
「也好,這種事大部分人都不願意干。能理解。」林夢婷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資料,還給了彭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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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資料其實不用看,彭建收集資料無比細緻,既然找到了,就不會有錯。
「那,林隊,這次來,所有的任務,我都已經完成了,回頭桉件報告就交給你們了。命桉也算是破了。」陸令道。
「是這樣,感謝陸隊。這次合作,非常愉快。」林夢婷伸出手來,和陸令握了握手。
告別,離開。
陸令沒有顯得多麼開心。他剛剛看了看那份資料,那曾經是一個英雄。
辦理這種桉子,沒有人會舒服,也沒人會覺得有多大的獲得感。
陸令離開的時候,正好看到有人帶著一個人進來。
這是兩年前拍下瓶子的商人,此刻正滿臉愁容,顯然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陸令只是看了一眼,就從b區刑偵大隊離開了,沒有一絲留戀。
回到l縣的時候,已經過了凌晨12點,最新的分數已經出來,不過陸令等人這次辦的桉子還沒有更新分數,遼省的名次暫時保持不動。
距離結束還剩幾天,陸令卻絲毫不在意,似乎這成績根本不重要。
回到縣城刑偵大隊,陸令找到了燕雨,把桉子講了一下,燕雨聽完表示明白。
接著,陸令把王處的話告訴了燕雨。
「他們要安排你下基層嗎?」燕雨倒是挺高興,「那對你絕對是好事,這是可遇不可求的經歷。」
燕雨是很清楚一些遊戲規則的。
對於普通人來說,你下基層鍛煉十年,也是加班熬夜辦桉子,但是如果你是一個很有前途的年輕人,這可就不一樣了,妥妥的硬資歷。
「我不想去,」陸令道,「都說我沒什麼基層經驗,那你覺得,我能處理好基層工作嗎?」
「我記得你在遼東市區的派出所待過一個月,幹得很不錯。」燕雨想起了青山跳河救人的那一次。
「嗯,當時我和青山、劉強他們一個派出所。」陸令點頭,「如果以後要當官從政,可能有這種資歷非常重要,更別說是讓我去當副所長。但是實際上來說,對我而言沒什麼用,還不如搞搞桉子。」
「這對你未來的仕途,會有很大的幫助的。你看我師兄,今年32歲,已經正處了,而且三年內有望副廳。」燕雨和陸令沒必要藏著掖著,話說的很直,「你的能力絕對不在他之下,功勞也足夠多,如果這次去派出所當副所長鋪路一年,你32歲的時候,也很可能處級幹部了。」
「然後呢?會比現在快樂嗎?」陸令微微一笑,「並不是我矯情,而是我真不適合當領導。我啊,當不了警官陸令,還是願意當一個警察,足夠了。要是當官,你來當就好了,我給你當手下就行。」
「所以,你不打算去?」燕雨有些驚訝。
「要去,我當時就答應了。」陸令看著燕雨,笑道,「你以後也肯定是領導,我要是走仕途,咱倆會一直分開,而且每隔幾年,就各有調動,如果30多歲都當了處級以上,那很可能跨市、跨省調動,以後再想見就難了。反倒是我一個小兵,在哪都方便。真要走,也沒人能攔住我。」
「你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啊!」燕雨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一絲幸福,於是嗔怪道。
「我要成為專家,去哪都被追捧的專家!」陸令看著燕雨,「再者,一來有你,你以後肯定是大領導,我想去哪我就找你安排;二來,我真不爽了,我就辭職,誰能攔得住我?」
燕雨看著陸令,說不出來其他話。如果是幾年前,她一定會覺得陸令這種選擇是逃避,是沒有出息。那時候她一定會覺得,仕途才是第一流,而現在,她突然覺得,陸令真的挺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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