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哥們看到陸令,那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他第一次見陸令,是以為陸令是要去派出所辦什麼戶口,畢竟那天是周一,他壓根就沒往陸令是警察這方面想。
他賺了20塊錢的車錢,又不可避免地去玩牌去了,輸了一百多。
今天輸的更多,中午又碰到陸令,就感覺真的晦氣!說實話,他中午吃飯的時候,都想找茬罵兩句,只是陸令一直不抬頭看他,他一直沒有對視的機會。
這會兒,他倆有對視的機會了。
對視了幾秒鐘,男子的表情從羞愧,到恍然,再到有一絲微不可查的憤怒。
「你叫什麼名字?」陸令面無表情地問道。
「王金鵬。」男子還是回答了問題。形勢比人強,這時候不能梗脖子。
「身份證號碼多少?」陸令接著問道。
「我背不下來,身份證被你們拿走了。」王金鵬說這句話有些不爽。
陸令能看出來,王金鵬這是有些想對抗他。
「王所」,陸令轉身走了幾步,「這個人的身份證我要看一下。」
「看他身份證?」王所雖然這麼說,但還是示意張本秀把王金鵬的身份證給陸令。
「他叫啥名?」張本秀拿著一沓身份證朝著陸令走來。
「王金鵬。」
「嗯」,張本秀扒拉了一會兒,遞給陸令一張。雖然通過照片也能對上,但是還是姓名檢索最快。
「你跟我過來」,陸令說著,把王金鵬叫進了隔壁一間屋子。
王金鵬這時候有點心虛,他不知道陸令為啥叫他單獨進一個屋,而這個時候張本秀怕出什麼事,也跟了進來。他以為陸令有私仇,要打人。
「小陸,換個沒監控的屋子」,張本秀進了屋就和陸令說道。
「額?」陸令愣了一下。
王金鵬一聽這話,嚇壞了,他可是知道這句話代表著什麼!
「放心,我不打人。」陸令衝著張本秀擺擺手,和王金鵬說道:「你的身份證號碼是2,家庭住址是遼東省東安縣蘇營鎮玉河村,對吧。」
「對」,王金鵬這時候有點慌了。
「沒什麼事」,陸令輕輕搖了搖頭:「給你解釋個誤會,別讓你作死犯傻事。你剛剛看我的表情,先是很羞愧,這是因為你被抓,你覺得丟人;接著有些恍然,後來有些憤怒,原因是你以為是中午吃飯的時候你們聊天,被我知道了,我找人去抓的你對吧?」
王金鵬聽到這裡有些啥,一種完全被看透了的感覺!他感覺就好像被人扒光了一樣。
「你被抓跟我沒關係,如果是我去抓你,下午三點就去了。我單獨和你說這些,不是為別的,當警察還能怕你報復不成?給你解釋,是救你一命,怕你出來以後想不開,做什麼雞蛋碰石頭的傻事。」陸令露出了和煦的微笑,直接轉身就走了。
王金鵬站在原地,汗都下來了。
讓他報復陸令?他剛剛確實有這個想法!現在,給他三個膽子他都不敢!人家警察說的真對啊自己要是想不開,這不是找死嘛!有時候人最怕鑽牛角尖!
陸令離開了,張本秀有點懵,他沒看懂這是唱的哪一出。但是他看著王金鵬的樣子,也知道陸令的話肯定是震撼到王金鵬了。
陸令根本就不是怕王金鵬,只是王金鵬一定會想不開,可能會和所有人說是陸令導致的大家被抓,那就很麻煩。
倒不是說陸令會多麼不安全,主要是作為剛到這裡的年輕警察,也不要隨便惹沒意義的麻煩。陸令的行事準則就是這樣,該惹的麻煩,拿槍上也不要怕,不該沾惹的,非要扛是傻逼。
他可沒有那麼多主角光環,說出事也就是出事了。
囚徒悖論中,關鍵就是製造不信任,而越大、越鬆散的團伙,不信任程度越高。陸令單獨把王金鵬叫出去半分鐘,到底說了啥誰也不知道,雖然王金鵬會和大家一起被治安拘留,但誰都會覺得王金鵬這個人不靠譜。和警察走得越近的人,離他們就越遠。
這個時候,王金鵬要是不說陸令壞話還好,畢竟大家還只是很初級的懷疑。但是,如果王金鵬沒有聽陸令的勸,還堅持說陸令壞話,說是因為陸令他們才被抓的,那麼就會被認為是先咬一口、賊喊捉賊,更沒人會相信他。
「有事嗎?」王所一直看著這裡,看到陸令很快出來,就還是沒忍住喊了一句。
「沒啥事,一切ok」,陸令也是隨意說了一句。
「那就好」,王所看陸令這還沒走,就跟身邊的老朋友們介紹了一下陸令。
簡單來說,「研究生」這個詞就足以讓大家驚嘆了。
也許在北上廣深,研究生如過江之鯽,但是東安縣公安局,陸令是唯一一個。
王所賺了點面子,手下牛逼他也與有榮焉,他順便講了講前幾天找到小女孩被局長通報表揚的事情,接著就說道:「現在拘留還得做核酸,也辛苦各位了,我們所就要三個打處數,剩下都給治安大隊就行。咱們抓緊吧。」
「沒問題」,有個看著應該是領導的人說道。
陸令就沒多摻和,上了二樓,看到老田在二樓樓道里,正和王平囑咐事情。
看到陸令,田濤拍了拍王平的肩膀:「你先下去忙吧」,接著就和陸令說道:「你回來了,孫所找你,說看到你就和你說一聲。」
「他在辦公室嗎?」
「在一樓辦案區呢。」
「行,我知道了」,陸令點了點頭,下了一樓,進了辦案區。
蘇營鎮派出所的辦案區非常小,只有兩間訊問室,陸令進去之後發現有個胳膊打著繃帶的人正在其中一個屋子,孫所和王三牛也在,另一個屋子是空的。
孫所看到陸令,就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把陸令叫到了另一間屋子。
「這人在辦案區,沒有一個人知道」,孫所看到陸令,說道:「我得專門囑咐一下你,這個案子雖然是你的功勞,但是不要明著攬功勞。」
「孫所,您有話直說。」陸令看著孫所的表情,知道這個事肯定不是表面這麼簡單。尤其是孫所的前半句話,有一些深意。
「年輕人,還需要歷練一些。」孫所思索了一秒鐘說道。
「孫所,我並不想反駁您什麼,但是,這裡面一定有個很重要的事情。而且,您一定是為了我安全考慮的。我不是小孩子,我希望您能告訴我。」陸令發現孫所說謊了。
孫國龍,絕對不是要搶功勞。
就一個賭局而已,有個屁的功勞!
而且,王所居然只要三個打處數,這一定有問題。
「嗯?」孫國龍看著陸令的表情,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另一個人,他思索了幾秒鐘,和陸令認真地說道:「我查了很久。」
孫國龍又頓了頓,看著外面的方向,說道:「外面被抓的人賭客里,有一個,是當時的報警人。」
「當時?」陸令點了點頭,明白了。
看來,胡軍死亡的那個案子,並不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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