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陸令也拿起了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大口,「我想知道,你們是如何堅持到今天的?按理說,你們是做了很多好事,但是,你們同樣害了很多人,我知道你們不在乎世俗評價,但你們的本心,會怎麼評價自己?」
「你這人挺有意思,你居然不急著問我秘密,而是問起了這個。」
「就今天來說,我們時間還蠻多的。」
「嗯,」劉強點了點頭,「你最近逛過網際網路嗎?」
「當然。」
「那你覺得,目前的網際網路是什麼樣子的?」劉強笑道,「是有大量線索和有意思的東西,還是流量至上,各種選擇各自的喜好?」
「劣幣驅逐良幣。」陸令道。
「嗯,扇動各種各樣的對立、吃人血饅頭,大部分人,就是資本的玩物和豬玀,對嗎?」
「怎麼說呢,我有時候也在網際網路上發表過錯誤的言論,畢竟我也不是什麼全知全能,」陸令搖了搖頭,「大家都有認知的片面性,我總不能總是以五十步笑百步。」
「你說的對,」劉強點了點頭,「從某些角度上來說,你的境界非常高。那我回答你的問題。」
劉強想了想:「我參加過戰爭,打南越的那一次,在我手裡,也走過兩個人。只是,我有好幾位戰友受傷,其中有一位連長,他非常優秀,他立過二等功,但是回家之後,卻各種被欺負,最終鬱鬱而終。你們是警察,你們追求公平正義,你們說,法律人人平等,這對於你們來說,是對的。對我來說,不是。」
劉強搖了搖頭:「在我看來,人人平等才是最大的不平等。有些所謂的人,比如說吸毒的人,他們,憑什麼有資格說他們和緝毒警察一樣是平等的?那些愚昧愚蠢落後的村民,他們欺負殘疾的將士,他們憑什麼和將士平等?有些人默默無聞、為國鑄劍,還有些人尸位素餐、坐享其成,他們又為什麼平等?」
說到這裡,劉強看了看外面的窗戶:「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完全不一樣。狗和狗之間不平等,有的是寵物狗,有的卻是肉狗;樹和樹是不平等的,有的千年古樹被人保護,有的可以隨意砍伐。你說,人和人區別那麼大,憑什麼平等?這根本就不公平。我們這幾年,救回來不少人,有些國家不方便出手的事情,我們出手。我記的很清楚,其中有兩位,是相關領域的專家,但是一直被限制自由,如果沒有我們,他們就回不來。你說,這些人和那些癮君子,誰重要?」
見陸令要說話,劉強打斷了陸令的話:「你別說,你說什麼都不對。你們作為警察,就要遵循人人平等的原則。但是,把每個人平等對待,那是你們警察做的事。我們做的事,是我們認為對的,至於這個過程中死多少普通人,並不重要。」
「好吧,」陸令道,「我不能說對或者錯,但總歸是聽明白了。」
「嗯。你接著問問題吧。」劉強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想知道更多的關於安樹文的事情,」陸令道,「安樹文出事外逃日國,為什麼安樹明還能當副監獄長?按理說,安樹文這個靠山倒下了,安樹明不應該一起倒下嗎?」
「你們不知道安樹文在日國做什麼嗎?」劉強反問道,「按理說,這不難查。」
「日國不好查,對我來說是這樣。」陸令和劉強溝通的時候,一直都比較誠實。
「哦,」劉強道,「安樹文現在是我知道的這些人裡面,過得最爽的一個。你們應該知道安樹文為什麼跑掉的,對吧?其實,對於安樹文來說,也不是就真的缺那麼一個女孩。安樹文這個人,雖然和我們分道揚鑣,但是一直維繫著表面上的面子,原因是他這個人也有點迷信,他怕有一天他死了,他爸不饒他。當然,這種兄弟我們是不會認的,誰都怕被捅刀子。只是,這裡面有個問題,問題出在向斌這裡。」
劉強道:「李建成在向斌這裡露頭之後,向斌想逆著去查李建成,但是並沒有查到太多的東西。李建成並沒有真正露面,他也是通過我去影響向曉涵,對於向斌來說,他只知道有個幕後的人有問題,他並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向斌最信任的幾個小弟,在那段時間,可以說集體反水,都在不經意間影響向斌,向斌那麼聰明,也就發現了問題。這個時候的向斌,開始懷疑自己的小弟,但是即便是他,也不可能把這幾個小弟直接換掉,畢竟這幾個人這麼多年的發展歷程,為這個集團也算是立下了汗馬功勞,在小圈子裡還是有威信的。」
「發現問題的向斌,自然不會讓這個事情就這麼過去,他開始倒查。他想知道,到底是誰在搞他,於是他開始調查c市這邊的情況。不得不說,向斌還真的有些本事,他最終發現,孫乾當年的背後老大,就是安樹文。安樹文現在身居高位,向斌一下子就明白了,就是安樹文在搞鬼,於是,向斌立刻開始準備搞掉安樹文。暗殺是不可能的,他調查了安樹文的習慣之後,就搞了奸計。」
「我之前說過,孫乾有兩個女兒,項玉嬌、項玉燕,這兩個女孩一直是向斌在幫忙照顧。向斌對自己的女兒都不算非常好,幫孫乾照顧的,又怎麼會用心?之前,向斌還以為自己的小弟很忠誠,他對項玉嬌、項玉燕很好,他還要讓小弟知道,自己就是孫乾的正統繼承人。當他發現小弟有問題之後,對項玉嬌、項玉燕也沒什麼好感了。為了搞掉安樹文,他安排項玉燕,讓項玉燕帶著自己的閨蜜,去了建築公司,並且安排了後續的一系列桉件。安樹文這個人,身份不一樣,他喜歡女人,但一般來說都有手下直接安排。當年的事情,安樹文可能也以為是手下安排的,但是後來那個女孩報警,安樹文是有苦說不出,就不得不搞後續的殺人滅口的這一齣戲。」
「向斌本來是想直接讓安樹文入獄的,誰曾想安樹文這麼狠,直接讓人把那個女孩殺了,還找了死士頂缸。但是,安樹文做得再好,也經不起警察的調查,最終他發現問題很嚴重,連夜坐飛機去了日國。當然,後來我了解到,即便是今天,咱們這邊也沒有正式批准拘留安樹文,因為證據確實不太夠。」
「那個女孩死後,項玉燕算是嚇壞了,她怎麼也不會知道後面能惹出人命,後來,她就找了向斌,向斌幫她弄出了國。」
「再說安樹文,別看這個人一輩子沒做什麼好事,但是這個人腦子還算是靈活,在日國目前做的風生水起。他在那邊開了一家影視公司,開展的業務很簡單,就是他那裡只有女演員,而男演員,都是國內的有錢人。他們會邀請各種有錢人過去,有錢人可以在他的基地里自己選擇劇情,然後就會有女演員陪他演。至於劇情,你應該懂我說的是什麼劇情。」
「那這應該很賺錢?」陸令眉頭一皺。
「免費。」劉強道,「要是賺錢,這沒什麼高明的。他們和東南的詐騙公司合作,形成了一個三邊合作。具體做法是,詐騙公司騙到錢之後,取成現金,把這些錢,給國內的有錢人送過去。比如說,50萬人民幣現金。然後,富人要想辦法,在日國支付給安樹文50萬人民幣或者等值的其他貨幣。一般來說,富人都多少有些渠道,雖然說富人也不能隨便往國外搞錢,但是他們各有渠道,去日國花掉50萬是很簡單的事情,不少人在外面的銀行本身就有賬務。總之,你要是想去玩,你可以先在國內接受50萬現金,接著過去消費50萬,就可以免費玩。」
「這...」陸令知道這有多麼暴利!
「有的富豪在國外有分公司,他們甚至幫忙洗上千萬的款,這樣的話,就是vip會員,可以隨便一年內隨便玩。」劉強道,「你們有辦法打擊嗎?我覺得很難,除非你們能抓到富人在國內接受紙幣現金贓款的這一步...但,這不可能,因為這一步之前沒有任何犯罪準備。」
「到底是銀行高管,出去都這麼有辦法,他這種情況,只能國際上按照洗錢的罪名想辦法去查,但是難度太大了,因為每個人金額都沒有很巨額。」陸令也是服氣,沒想到安樹文去了那邊,還能混的如此風生水起。
「所以,他弟弟在這邊,照樣能繼續往上走,畢竟他哥哥那邊的娛樂方式過於高端,不少c市的高需求人士,也是需要這類娛樂的。安樹明有了這樣的資源,如果不被你們抓的話,我覺得以後還能接著往上走。」
「怪不得...」陸令終於明白為什麼安樹明總給人一種「我後台很硬」的感覺,當初還敢跟燕雨說拿一等功換,這話還真沒有吹牛。
「嗯,這個事也說清楚了,你接著問。」劉強點了點頭。
「關於這個遊戲,」陸令拿起一卷衛生紙,又拿起了12根棉簽,把12根棉簽插到了衛生紙的側面。
這是沉船上發現的12釘的遊戲。
「這個遊戲?」劉強道,「這個是李家祖上傳下來的,以前用的不是這種,是12地支。再早期據說是八個,用的是八卦,還有用五行的。這個玩法,據說也是當年宮裡傳出來的,非常考驗人的心理,尤其是人一多,就非常非常難,想贏的概率也很低。」
「這個遊戲有什麼用?」陸令道,「李建成還經常和你們一起玩嗎?」
「這個遊戲最大的功能就是問心,通過遊戲能看出來對方有沒有變。如果一個人幾年前還和大家一條心,現在變了的話,玩幾局遊戲,就能看出來端倪。李建成說他有這個本事,我大概能理解,但是我沒這個本事。」
「問心遊戲?」陸令想了想,也就懂了。
這個遊戲,每一局都需要大量的博弈,要頻繁、多角度計算別人的心理,在這個角度上來說,你被計算的同時也能觀察對方。
這就好像,有些時候,想看懂一個人,在一起上班很久都沒有,反倒是哪天,打一晚上麻將,就徹底了解了。
「嗯,是這樣的。要是有一天,你見到了李建成,你可以和他玩一局,估計他能挺高興的吧。」
「他現在還在東南?」
「在,」劉強道,「可惜了,這幾年,國內國外,完全兩個極端了。我們網友天天罵、天天諷刺的國內,治安越來越好,法制也越來越健全。而很多人吹噓的那些東南小國,已經徹底亂套了。就是勐北區域,2005年的時候,即便是搞電詐,大家都講信義。那個時候,一個聰明的中國人過去,都可以和當地的軍閥溝通、獲得贊助和啟動資金,然後搞搞事業。現在呢?自從那邊經濟騰飛之後,道義就是0,什麼都沒有。有多少人像豬狗一樣被囚禁在那裡...」
「你們還營救這些人嗎?」陸令問道。
「怎麼可能?他們的命哪有我們自己寶貴?如果說,有個科學家被關在那裡,即便是需要重武器,我們也可以試試。但是關了幾萬頭豬,救回國也是給國家添亂。」劉強絲毫不吝嗇表達自己的觀點。
「好吧,讓你提供李建成的信息,估計你不會提供,對吧?」
「我們這個團隊,我被抓了,也就意味著解散了,」劉強搖搖頭,「我也沒有他的聯繫方式。我被抓,他是肯定會知道的,也就會自動斷掉原本的聯繫方式。我今天和你說的這些,估計他也會知道,因為我們之前還聊過這個話題。總之,你要是去東南,他可能會找你。不過,不希望你過去,沒什麼意義,那邊的不少地方,只適合155榴彈炮犁地。」
聊到這,劉強笑道:「是不是覺得我很極端?等你見到李建成就知道了,他比我更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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