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犬實習日記 第323章 現身

    花城老街的一處早餐店，老闆把蒸好的包子搬到外面。一開蒸籠，升騰的水汽把他籠罩在了裡面。

    「老闆，一碗稀飯，兩個大肉包。」

    「好嘞！」

    「一碗雞湯米線。」

    「老樣子？」

    「對，多加蝦皮和紫菜！」

    「……」

    七八點鐘，正是早餐店最為忙碌的時候，老闆和老闆娘忙得都顧不得坐下休息一會，店裡店外來回跑。過了這個節點，食客才稍微少了些，總算是能夠換班坐下來。

    一個穿著夾克的中年人走進了店鋪，老闆看了一眼，似乎沒有什麼印象。花城雖說是國際化的旅遊城市，可老街這裡既沒有景點又沒有風俗人情，多是老花城人愛來，時間久了，老闆對客人多少是認識些。

    「吃些什麼啊？」

    中年人看了下招牌，過了一會才悠悠地說道：「脆哨腸旺？這是什麼啊？」

    老闆呵呵一笑：「脆哨就是油渣子，腸呢就是豬大腸，旺就是豬血。」

    「一般的遊客啊，不知道這東西好吃。」

    「那就來一份嘗嘗。」中年人砸吧了下嘴，似乎有些期待。

    「好嘞，稍等啊。」

    招牌上寫著脆哨腸旺，其實應該是腸旺面更加貼切一些。極其有嚼勁的細彈面，豬腸、豬血，用油辣子一起搭配，加上脆哨和豆芽以及蔥花。看上去鋪滿了紅油，但卻不油膩，也並不辣，湯也非常鮮美。

    中年人才吃了兩口，就出了點汗，把外套給脫了下來。

    「老闆，生意忙啊？」巡邏的民警路過早餐店。

    「剛忙過一陣子，進來坐會？給你泡點我婆娘做的鮮花茶啊！」

    「不坐了，最近上面抓得緊，要到處晃，要是看到了什麼奇怪的人，記得通知我啊。」

    吃著腸旺面的中年人筷子一定，片刻之後，端起了面碗，喝著湯水。

    老闆笑道：「我們老街這裡都是街坊鄰居的，哪裡有那麼多怪異的人啊！」

    說著，老闆覺得似乎遺漏了什麼，不過巡警來得快，走得也快，沒等老闆想起還有一個正在吃麵的陌生人。

    如果巡警留意一下，就會看到熟悉的臉，一張印在紅色通緝令上的臉。

    魯楠吃碗麵，擦了擦嘴，付了錢就離開了。

    走向巷子，看了一下門牌號，推門就走了進去。

    裡面正在幾個人圍了一圈，正在院子裡面打著牌，聽到有人進來，迅速站了起來。

    「楠哥？你總算是來了！」其中一個小頭目看清來人，趕緊跑了過來。

    魯楠掃視了一圈，才把手從口袋裡面拿了出來。小頭目臉色一僵，心裡很清楚魯楠口袋裡面應該是把槍，如果他察覺到什麼一樣，槍口就是對準著他們。

    要不是上頭要他幫魯楠離開，小頭目是絕對不樂意和魯楠見面。他犯罪是為了錢，可是也得有命享受。魯楠這個大殺神，連自己人都會幹掉的。

    「準備的是哪個路線？」

    「原來我們常走的那條，國外那邊已經準備好接應了。」

    「不行！」魯楠直接給否決了，「那條路走得次數太多了，必須要換！」

    小頭目有一些為難：「其它路線倒也有，可是路上我們沒有買通的人，現在條子又查得緊，風險太大了！」

    小頭目就想趕緊把大殺神送走，千萬別節外生枝了。

    魯楠冷冷地看了小頭目一眼，後者遍體生寒，深怕魯楠一言不合就拔出槍，把這幾個都給幹掉。

    小頭目有幾個小弟，可他們並沒有武器，對上有槍的魯楠，絕對是一場屠殺。

    「換路線！」魯楠一字一頓地說道，顯然是已經壓制著怒氣了。

    畢竟小頭目和他直接沒有直屬關係，不過是境外集團幫他一手罷了。魯楠在集團裡面地位不低，可也不是不能夠捨棄的棋子。這些人應該是集團給他唯一的幫助了，要是這邊失敗了，那些傢伙會眼睜睜看著魯楠被抓的。

    「行行，你想從哪裡走？」小頭目有些無奈地說道。

    「你幫我做幾個方案，到時候我選一個。」

    「幾個方案？楠哥，你以為關卡那裡的條子是木頭樁子啊，能夠出去的就這麼幾條路，我去哪裡找幾個方案出來啊？何況你不和我說路線，那邊沒辦法接應啊。」

    「有幾個就拿幾個出來，接應的事情我會自己想辦法。」魯楠被警方通緝，知道他行蹤的人越少越好。

    「我儘量吧。你在哪裡落腳，我弄完了怎麼聯繫你？」

    「我知道你的電話，到時候會來聯繫你的。」魯楠還是非常謹慎，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落腳方位。

    「什麼人嘛！就只要張張嘴，勞資們給跑斷腿！」等到魯楠離開，小頭目忍不住火到。

    小弟在旁邊勸說道：「老大，消消氣，別和亡命之徒計較。」

    「他不想走最安全的路，在其它路出了什麼事，也不關我們啥事。這傢伙也是進去了，是不可能出來的。」

    小頭目點了點頭，趕緊把魯楠要的東西準備好，省得殺神故意找事。

    老大回了屋，小弟見其他人也沒有注意自己，把手機掏了出來。

    看到發送成功的提醒之後，又把這條簡訊給刪除了。

    ……

    「線人有消息了，魯楠已經現身了。」徐嘉余把簡訊的內容告訴給了宋孤煙。

    「在選出境的路線？」宋孤煙對滇省的情況不是特別了解，「有多少條路線，我們能不能提前埋伏？」

    徐嘉余嘆了口氣：「滇省這裡的邊境實在是太長了，有太多能夠出去的路線。」

    「最多是掌握幾條罪犯常用的，其餘的可能也沒辦法。」

    「不過交通要道和關卡都有大量警力，應該不會是魯楠的主要目標。」

    想要提前在選定路線進行埋伏，可能性並不大。

    魯楠並不信任協助他處境的人，估計是不會把他的路線告訴給別人。警方的線人最多是告知幾個選擇，究竟是哪一條，就得看警方和魯楠的博弈了。

    宋孤煙看了下滇省的地圖，對於漫長的邊境線感到了無力。

    「能不能聯繫一下線人，在下次接觸的時候進行抓捕？」

    「這個是單向的網絡號碼，只能他聯繫我們，我們是無法聯繫他的，得保證他的安全。」徐嘉余解釋道。

    「那就等消息吧。」宋孤煙嘆了口氣。

    老街那片區域地形複雜，人員構成多樣，並不適合警方的圍捕。何況並不知道魯楠的具體位置，貿然行動就會打草驚蛇，斷掉唯一的線索。

    等待無疑是煎熬的。

    宋孤煙還能看看總隊一些境外集團的案卷消磨一下時間，週遊就可憐多了，趴著無所事事，虛度時光。

    稍晚的時候，線人的消息就傳了過來，確定了時間和地點。

    下午五點半的時候，宋孤煙和徐嘉余帶著週遊、多餘就在新天地的廣場上面晃悠著。這兩個姑娘穿著便裝，警犬自然也只是穿著常見的背帶。

    徐嘉余穩了穩耳機：「有沒有看到魯楠？」

    指揮車那邊很快傳來了消息：「還沒有。」

    徐嘉余看著星巴克外面拎著一個黑包的年輕男人，他就是小頭目，黑包裡面是現金和一些路上用的東西，等會魯楠會和他接頭。

    「已經到約定的時間了，魯楠還沒來，會不會是發現了什麼？」宋孤煙裝著不經意，環視了一下廣場。

    時間點到了，大媽越來越多，音響都擺好了，顯然會是一場廣場舞的狂歡。問題是人一多，對魯楠的抓捕肯定是造成一些阻礙。而且他手裡面有武器，一旦沒有第一時間制服魯楠，很可能會引起群體事件。

    所以必須要及時摸清楚魯楠的動向，抓住時機。

    「汪~汪~」一條薩摩耶跑了過來，好奇地看著冷冰冰的多餘。

    多餘心無旁騖，靜靜地坐在那裡，直視前方。

    「汪~汪汪~」薩摩耶亮出自己招牌的天使笑容，想要和多餘一起玩。

    多餘有些煩躁，朝著旁邊挪了挪位置。

    這可是在執行任務，不然多餘可能會考慮修理一頓聒噪的薩摩。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脫了項圈。」一個年輕的妹紙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趕緊把項圈給薩摩耶戴上。

    遛狗就得拴著繩，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愛狗，有些人看到體型大些的就會覺得害怕，哪怕是溫順的薩摩或者金毛。

    「沒事。」徐嘉余笑著說道。

    「你這是花城犬吧？」妹紙主動聊起了天，「看著就非常精神！」

    「還好吧，可能是人多了有些緊張吧。」徐嘉余有些提防這個猛然出現的妹紙。

    「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們啊，總覺得你們的狗狗和我們的就有差別。」妹紙是個自來熟，完全沒有聽懂徐嘉余語氣中的冷淡。

    蹲守最怕就是引起別人的注意，徐嘉余和宋孤煙還不能讓妹紙離開，只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幾句。

    「這條金毛真的好可愛啊，要比我家的薩摩溫順多了。」妹紙欣喜地過來摸了摸週遊。

    要不是看到宋孤煙警告的眼神，週遊絕對不會容忍別人摸他的頭。

    為了任務！為了任務！

    這妹紙還摸上了癮，把週遊氣得呦。

    薩摩耶似乎對拉布拉多並沒有興趣，不斷地朝著多餘獻殷勤。週遊認真地看了一眼，才算是明白原因。

    這條薩摩可能春天到了。

    「汪汪~」多餘惡狠狠地朝著薩摩叫喚道，想要把這條煩人的狗驅趕走。

    薩摩發揮了厚臉皮的特點，笑著呆在花城犬的邊上，就是不願意走。多餘很想動手了，卻見徐嘉余輕輕拍了拍它的背，順了順毛。

    妹紙自帶buff，很快周圍就多了一群人，都是遛狗的。二哈、泰迪、金毛、牛頭梗、貴賓……各種寵物狗，然後就是亂成一團。

    像是泰迪的無所畏懼，二哈的唯恐不亂，亂戰成一團。狗主人在一旁談笑風生，交流著養狗秘訣。

    宋孤煙和徐嘉余對視了一眼，不能夠呆在這裡了，實在是太顯眼。可是牽著薩摩耶的妹紙似乎老找她們兩個說話，沒辦法輕易脫身。

    「目標離開了咖啡館！目標離開了咖啡館！」

    耳機裡面傳來了指揮車的消息，徐嘉余和宋孤煙帶著兩條警犬立刻起身離開，也不管感到奇怪的妹紙。

    按照指揮車監控到的情況，目標人物是接了個電話，才帶著行李箱離開的。大概率就是魯楠聯繫了他，馬上要進行接頭。

    「剛才被擾亂了視線，會不會是魯楠發現了什麼？」宋孤煙覺得那個妹紙出現的時間過於詭異，有一些擔心。

    徐嘉余牽著多餘，小聲地說道：「魯楠一直都非常謹慎，可能只是習慣性地轉移接頭地點，別想那麼多。」

    薩摩耶的主人和其他人非常熟悉，不像是察覺到兩人的警察身份。何況徐嘉余確定魯楠並不知道警方有線人，早就摸清了他們街頭的地點。

    要是魯楠早有察覺，那麼就不可能再聯繫小頭目了。

    小頭目從廣場舞大媽邊上經過，把包放在了一張長椅上。小頭目左右看了一下，徑直離開了新天地。

    果然是狡猾啊，這種時候居然還玩招數。

    宋孤煙和徐嘉余分了開來，從兩個方向監控住黑包，看看是誰會過來拿包。

    「指揮車！注意周圍情況！」徐嘉余說道。

    跳廣場舞的大媽太多了，周圍還有看熱鬧的，宋孤煙和徐嘉余身在此山中，很難把監控整個廣場。

    「收到！」

    「有人朝黑包去了！」宋孤煙說道。

    徐嘉余抬頭望去，一個穿著運動服的大媽正左右張望，見沒有人注意自己，緩緩地坐在了黑包旁邊。

    「她要幹什麼？」徐嘉余問道。

    宋孤煙這裡的角度更好一些，看到大媽用身體擋住了黑包，然後塞進了自己的衣服裡面。

    「她好像是在偷包！」

    「偷包？」徐嘉余有些哭笑不得。

    這叫什麼事嘛，一堆警察在盯著黑包，就等著魯楠出現。可魯楠沒等來，卻有個貪心的大媽跑了過來。

    指揮車那邊也發現了情況，在等著徐嘉余這裡的命令。

    不出面的話，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大媽把包拿走，裡面的物品和現金自然就沒了。可要是出面，魯楠肯定是在暗處盯著，看到了警察出現，絕對會遠遁，然後再也不會聯繫小頭目。

    徐嘉余是組長，瞬間就做了個決定：「都別動！耐心等待！」

    魯楠想要離開滇省，這個包裡面的東西至關重要。被大媽給拿走了，著急的不該是警察，而是魯楠。

    沉住氣，才能夠找到魯楠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