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在布蘭特的心裏面,綁架不是目的,虐待也不是目的,實施一場完美的犯罪,才是他真實的目的。
而檢驗他的犯罪是否完美,就是自己暴露在警方面前。
郝愛民為布蘭特建立了犯罪心理模型和犯罪犯罪過程。
在布蘭特策劃好一切,尋找目標的時候,王可可恰好出現。因為布蘭特曾經是課程的助教,王可可在第一時間放鬆了警惕,以為他能夠帶她一程。
至於車開往了哪裡?他將王可可關在了哪裡?他對王可可做了什麼?然後又做了什麼?這段除了他世間沒人知曉。這也是警方和FBI目前遇到的最大困難。
在布蘭特認處理完王可可之後故意說出自己綁架王可可,引起警方前來逮捕自己。開車搭載過王可可,那是後續警方通過監控查出來的。
郝愛民對布蘭特故意暴露自己,並不是猜測,而是經過細密的分析。從布蘭特被逮捕後的表現來看,他是一個心思極其細膩的罪犯,能在警方的監控早就知道警方在一直監控他,才故意透露這些信息,自投羅網。
這個犯罪遊戲的高chao階段,就是被捕之後,布蘭特和警方的對峙階段。布蘭特要做的就是死不開口,靜靜而滿懷嘲諷地看著警方和FBI束手無策的樣子。
與其說這是布蘭特在挑戰警方,不如說是他在挑戰自己的意識和智商。作為一個精神上極度變形的人,他並不在乎受害者的性命,甚至不在乎自己的命,他只是在測試自己能不能熬得過警方的審問。他故意暴露自己,自然是知道如果警方一直找不到王可可,那麼受害者就會在煎熬中逐漸死去,而警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郝愛民在思考的,是如何能夠摧毀布蘭特的自負。
只有把這個萬年王八殼撬開,才能夠知道馬可可的下落。如果郝愛民能夠參與現場審訊,說不定能夠找到一些突破口,奈何美方根本不會同意中方任何人踏入審訊室。
說到底,這個案子發生在美利堅地界上,嫌犯也是美籍,關係到的是美方的顏面。如果不是上頭壓下來,警方是絕對不會同意由中方人員插手的。
郝愛民嘆了口氣,無法接觸到布蘭特,談何摧毀他的自負心?
「一組走訪一下附近的華人華裔,如果布蘭特曾經讓王可可下過車,那麼同樣是黃皮膚的華人華裔絕對會注意到的。」
黃皮膚在這裡是少數,就算是香蕉人,也會格外關注膚色。
「另外一組,嘗試聯繫一下布蘭特的妻子,在一起生活了那麼長時間,哪怕布蘭特再怎麼偽裝,她多少會發現一些東西。」
「或許之前她並沒有多想,可現在案發了,她應該能夠回憶起來。」
「美方不是不讓我們單獨接觸任何和布蘭特有聯繫的人嗎?」有一個刑警說道。
「人還沒老呢,心就老了?」郝愛民呵呵一笑。
「他們不讓你接觸,就不接觸了?」
「要是我們按照他們的規則走,那麼就只能等著他們把王可可找出來。要是他們找不到,王可可就只有死路一條。」
美方能夠控制住審訊室裡面布蘭特相關地資料,難道還能夠還能控制那些沒被關押的人嗎?
「各自行動吧。」郝愛民有些脫力地坐在位子上。
一長段的思考,讓他的腦力透支非常嚴重。
宋孤煙和另外兩名刑警負責去找布蘭特的妻子,其他人則是分頭走訪,看看有沒有人曾經目睹過布蘭特和王可可同時出現。
下車的時候,週遊敏感地察覺到有目光注視過來,回頭找了一下,在街道的盡頭,有兩個穿著運動服的男子正不住地打量著這裡。
看樣子FBI也不是那麼廢柴,還知道要監控布蘭特的妻子。
中方的貿然來訪,顯然讓FBI探員有些猝不及防,還在那裡請示上面的意見。
刑警們也看到了那兩個神情異樣的探員,知道得加快速度。
布蘭特的妻子穿著寬鬆的睡衣,曼妙的身材隱藏在衣服下面。從相貌上來說,得有八十分以上,不過顯得有些憔悴。想必丈夫的案件,讓她飽受困擾。
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突然發現自己的丈夫是個心理bt,放到任何人身上,都會覺得受不了的。
布蘭特的妻子也是個高材生,並沒有因為刑警來自華夏就有所抗拒,反而是非常配合提問。
布蘭特作案之後,在短短時間裡面清洗了兩次車輛,這讓妻子覺得非常奇怪,不過當時布蘭特用沒洗乾淨解釋了,妻子也沒有多想。現在看來,應該是搭載過王可可,而且去過隱藏地點,才會這麼大費周章地清理車輛。
如果車輛上能夠留下隱藏地點一些信息,比如說泥土的濕度、獨特的植被,都能夠讓警方的偵查縮小範圍。可是這一切都在兩次清洗中蕩然無存,甚至是連王可可的毛髮、皮膚都沒有留下來。
這就更加說明了布蘭特並不是偶然作案,而是處心積慮謀劃之後才選擇了王可可作為目標。隱藏地點、車輛處理,早就被他計劃好了。
布蘭特妻子很克制,儘量客觀的描述自己的丈夫。對於她而言,丈夫是個嚴謹高才而不失幽默風趣的人,也正是這一點,她才會在眾多的追求者當中選擇了布蘭特。
可以說,在妻子面前,布蘭特是一個完美的丈夫,如果沒有王可可這個案件的話。
從布蘭特妻子的反應來看,她確實對丈夫的所作所為毫不知情。
在同事和布蘭特妻子談話的時候,宋孤煙正在打量著房間的布置。
「布蘭特夫人,能夠冒昧的問您一個問題嗎?」宋孤煙問道。
「你說。」
「一般是誰負責整理家裡面的東西?」
「布蘭特。如果他有時間,會堅持做家務。」
宋孤煙微微地點了點頭。
變態的心理,還有強迫症和潔癖,看來布蘭特的心理問題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你們是誰!來這裡幹嘛!」穿著警服的中年胖子從門外闖了進來。
看樣子FBI探員已經收到了上面的指示,把周圍的警察給調集了過來。
在來之前,郝愛民就有關照,向布蘭特妻子詢問可以,一定不要和美方產生衝突。
王可可的案子的緣故,中美雙方的警察關係比較微妙。如果激怒了他們,可能美方就會停止合作協議的執行,直接把他們趕出美利堅。
面子?
大國是不需要面子的。
儘管中途被FBI和警察打斷了,可該問的問題也都問了,儘管並沒有太多的收穫。
每個人都有兩面,一面是天使,一面是魔鬼。也許誰都會對你露出天使般的笑容,但你永遠不知道這天使是不是魔鬼的化身。
布蘭特就是這個帶著天使笑容的魔鬼,在妻子和旁人面前是天使,可轉身就能夠變成魔鬼。
「你們在挑戰我們的耐心!」
「根據協定……」
「根據協定,你們應該向我們提供有關於案件的一切線索,而不是遮遮掩掩,甚至是拿出這種閹割版的審訊錄像!」郝愛民噴得面前這個警長滿臉唾沫星子。
警長有一些迷糊,這老頭是吃了槍藥了嗎?難道不是中方沒有按照美方的要求,應該是他勃然大怒才對呀!
媽了個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從現在開始!」警長惱羞成怒,「你們被禁止任何關於案子的行動。」
「叮鈴鈴~」警長的手機響了起來。
低頭看了一眼號碼,警長收斂了自己的怒氣。
「部長。」
「好的。」
「呼~」警長長長地舒了口氣,一臉冷漠地看著郝愛民。
「很好,你們真的很不錯。」
高層之間的對話和交換,不是下層人能夠明白得了的。
不管他們究竟經歷了什麼,警方和FBI確實向宋孤煙他們開放了不少之前完全看不到的線索,這對案件的偵破是至關重要的。
宋孤煙和週遊繞著轎車轉了兩圈,開始進行搜尋。
行為本質上來說是一個物質交換的過程.因為犯罪行為人作為一個物質實體,在實施犯罪的過程中總是跟各種各樣的其他物質實體發生接觸.而簡單點來理解,就是只要犯罪現場兩個物體發生接觸,就一定會產生物質轉移現象,也就是在現場既會帶走一些東西。
這就是犯罪學上強調的物質交換理論。
既然這輛車進入過隱藏地點的現場,曾經搭載過王可可,那麼必然會留下些什麼東西。哪怕經過了布蘭特兩次的清理,也不可能消除掉所有的痕跡。
這輛轎車自然是經過了FBI仔仔細細地查看,能夠用上的高科技也都用上了,可卻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
就算高層沒有達成了某種默契,FBI也不會阻攔宋孤煙他們查看轎車,這根本就是白費功夫。
「嗅!」宋孤煙讓週遊聞過王可可的一些物品,然後下了命令。
轎車裡面有還沒有散去消毒水的氣味,混雜著一些不知道的刺鼻味道,看樣子布蘭特使用了含有超強漂白劑的溶液,用來消除王可可的痕跡。
週遊細細地嗅著味道,只是漂白劑的氣味眼中干擾了嗅覺。
「阿嚏~」週遊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實在是太刺鼻了,簡直就是對嗅覺的極大折磨。
「能找到點線索嗎?」
「嗚嗚~」
你那麼著急幹嘛,這才什麼到哪裡和哪裡呀。
週遊歪著個腦袋,王可可也不是傻子,看到路線並不是自己要去的地方,肯定會開口問布蘭特。偏離路線,哪怕是布蘭特說破天,也不可能隱瞞得下來。
如果是捆住扔在了後座上,保不準會被其他車輛看到,那麼想要把王可可轉移到其它地方,只能關在後備箱裡面。
週遊在後備箱裡面繞了一圈,還是沒有發現。
強迫症和潔癖患者果然是不得了啊,居然搞得那麼乾淨。
這種人還犯罪幹嘛,去做清潔工,絕對是為社會做貢獻地呀。
宋孤煙見拉布拉多有些訕訕地溜到了一邊,就知道他並沒有什麼發現。
「沒找到就沒找到,怎麼那麼墨跡啊!」宋孤煙不爽地說道。
枉她抱有那麼多希望,畢竟拉布拉多一直都在創造奇蹟。
從心裏面來說,宋孤煙知道FBI找不到線索,強求警犬找出來,也是不現實的。
「嗚嗚~」週遊有些委屈。
不過沒找到線索,他也沒法硬氣起來。
「汪汪!」
「汪汪~」
「怎麼著,說你兩句還生氣了哦。」宋孤煙瞪了週遊一眼。
順著拉布拉多的目光,宋孤煙看向了車輪。
輪軸上經過布蘭特的清洗,乾淨的能夠當鏡子用。
宋孤煙認真地看了一下,也沒有什麼東西呀。
「你到底發現了什麼?」
拉布拉多從來不會謊報軍情,既然叫喚了,肯定是看到了什麼。
傻帽鏟屎官,那麼明顯,居然看不到嗎?
週遊嘿嘿地笑了笑,被打臉了吧。
哼!
讓你剛才嘲笑我。
拉布拉多伸出了肥嘟嘟的爪子,指向了輪轂底下一塊白色的小點。
這個是?
宋孤煙小心翼翼地把這個白點颳了下來,裝進了塑封袋裡面。
根據小白點的成分分析,應該是油漆和白色的塗料。一般來說,這應該是用在馬路線的塗料。
大概是這個白點實在是太小了,讓布蘭特和FBI都沒有發現,而且這種物質,很難被清除,才得以留存下來。
「向美方請求協助。」郝愛民看了好久的塑封袋說道,「這裡畢竟是他們的地方,很多東西我們不適合出面。」
現在最緊要的是找到王可可,而不是互相鬥氣。對於美方來說,案子得破,但王可可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並不重要。可對於郝愛民來說,王可可是同胞,是他要保護的人。
時間拖得越久,對王可可來說就越發艱難。
郝愛民知道,固執的認為王可可還活著,從犯罪學上來說,是不理智的。可從感性出發,只有相信王可可還活著,他才能夠在異國堅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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