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力心中恍然,果然是她。怪不得她剛才對夏易之那麼客氣,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呢。
夏易之說了半天,目的其實只有一個:戰爭結束了,大家撤兵吧。高手是戰爭的根源,田力要去牡丹城。
姚夢雲沒有明的反對,表面上認同夏易之的理由——這種政治正確的話的確無法反對——但她給夏易之提出了一個難題:茉莉國是受害者,我們面臨戰後重建和新的威脅,你要幫我解決。
閩越國就是威脅之一,而且是外敵。從實力上來說,閩越國不及火蓮王的一個小指頭,但是從性質上來說卻嚴重得多。火蓮王還屬於萬花國一員,火蓮王和桃花王之間的戰事只是內部矛盾,而閩越國卻是外敵,不僅是對茉莉國的進攻,更是對萬花國的挑釁。
你要帶田力走,就得先幫我擺平閩越國。
這才是政冶鬥爭,從來不會撕破臉,利用規則,占據道德高地,讓對方不得不就範,這才是藝術。
田力一邊暗自感慨,一邊看夏易之如何應對。顧漫漫是萬艷騎士,武功很高,嚴白虎受傷的概率極大。如果夏易之和嚴白虎有瓜葛,這時候不可能一點破綻也沒有。看到嚴白虎上船的那一刻,他就悄悄地找好了位置,此刻連動都不用動,眼皮一抬,就能將夏易之的半張臉收入眼底,夏易之有任何遲疑都別想逃過他的眼睛。
但是,夏易之卻一點遲疑也沒有,只是微微地皺著眉,滿臉不悅。
見此情景,顧漫漫騎虎難下,就算心裡不願意也只能出手應戰了。
兩人隨即在甲板上擺開架勢,相距五步,虎視眈眈。顧漫漫持槍,嚴白虎卻拿了一張鐵胎弓。雙方都不是自己最擅長的局面,又都有克制對方的機會,看起來是因地掉宜,其實卻是精心謀劃的結果。
對嚴白虎來說,如果顧漫漫騎了馬,他只有一到兩箭的機會,一旦不中,面對策馬挺槍的顧漫漫,他必死無疑。人跑得再快,也快不過四條腿的馬。
對顧漫漫來說,五步距離,嚴白虎就在她的槍圈之外,只要她抓住機會,搶上前去,就可以逼得嚴白虎無法從容射箭,被迫和她短兵相接,弓箭的威脅可以被壓製得最小。短兵相接比的就是力量和速度,在這方面她有足夠的優勢,足以讓嚴白虎輸得心服口服,還不會落下以馬力取勝的非議,讓他將那句「好男不與女斗」的話咽回去。
兩人相看兩厭,也沒有客套,立刻發起了攻擊。
嚴白虎拉弓搭箭,弓一滿,嚴白虎就鬆開了勾弦的手指,弓弦「嗡」的一聲響,羽箭離弦。
顧漫漫突然斜步邁步,挺槍就刺,快如閃電。她沒有試圖去接,而是選擇了躲,躲開要害,全力搶攻。
「嗖!」羽箭從顧漫漫的耳邊射過,箭風帶起了顧漫漫的盔纓,逼得她眯起了眼睛。
長槍刺出,直奔嚴白虎的胸膛。這一招乾淨利索,毫無花哨可言,卻將她護花訣四重的境界發揮得淋漓盡致,又快又狠,火紅的槍纓被勁風扯得筆直,鋒利的槍頭瞬間就到了嚴白虎的胸前。
嚴白虎手腳也不慢,第一箭射出的同時,弓弦落未穩定,他就搭上了第二枝箭,同時拉滿了弓,對準近在咫尺的顧漫漫。很顯然,他早就料到了顧漫漫會躲,所以第一枝箭只是逼得顧漫漫動起來,第二枝箭才是真正的殺招。
箭離弦,槍入體。
「噗!」羽箭穿透鎧甲,正中顧漫漫左肩,箭頭全部沒入身體。
「噗!」長槍入體,正中嚴白虎的胸口,槍頭從前胸進入,從後背刺出。留情結阻止了繼續深入,也因此將嚴白虎推得向後退了兩步。
一個回合,勝負判然,嚴白虎死,顧漫漫傷。兩人都得手了,但兩人都沒躲開對方的攻擊。
相比較而言,嚴白虎顯然輸得更慘,他不僅輸掉了尊嚴,而且輸掉了性命。
顧漫漫單手持槍,將嚴白虎挑了起來,冷冷地看著嚴飛燕,殺氣凜然,然後落在了夏易之的臉上,一字一句的說道:「幸不辱使命。」
嚴白虎扔了弓,雙手握著槍桿,嘴一張,鮮血從嘴裡涌了出來,臉色隨即變得慘白。
嚴飛燕捂住了嘴巴,看著被挑在槍尖的嚴白虎,眼神驚恐,慘叫一聲:「大——」她撲上前去,死死的抱住顧漫漫的手臂,想讓她將嚴白虎放下來。顧漫漫卻不為所動,單臂挑著嚴白虎,任憑嚴飛燕怎麼搖晃,都無法讓她放下手臂。
霸道境界的力量果然不同凡響。
嚴飛燕急了,退後一步,伸手就去拔腰間的彎刀。她剛剛摸到刀柄,顧漫漫突然轉身,一腳正中嚴飛燕胸口。嚴飛燕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被踹得飛起,越過船舷,「撲通」一聲落水,濺起的水花與船舷相齊。
顧漫漫連回頭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她垂下手臂,將嚴白虎扔在甲板上,反手握住箭杆,用力拽出。兩根手指一夾,將箭一折兩段,扔在嚴白虎面前。
「雕蟲小技!」
田力暗挑大拇指。不管他喜不喜歡顧漫漫,顧漫漫這逼裝得漂亮,有霸道騎士的風範。嚴白虎在她面前連一個回合都沒走完就送了性命,嚴飛燕連刀都沒來得及拔出來就被踹飛了,這力量和速度都堪稱驚人。
不過,他更感興趣的還是夏易之。
夏易之微微皺著眉,抬起手掩住了口鼻,露出厭惡之意。「抬走吧,別弄髒了船!姚花督,這些蠻夷粗鄙不堪,不通禮儀,還是少和他們接觸為妙。」
姚夢雲也被驚住了,聽了夏易之的話,她這才回過神來,連聲答應,眼中卻露出一絲後悔,回過頭,偷偷地瞅了田力一眼。田力不明所以。這時,姚夢虹上前一步,湊在田力耳邊說道:「國士,閩越人的這個仇,恐怕是要掛在少君名下了。」
田力如夢初醒,不由得暗贊一聲:高!看來夏易之又贏了一個回合。這下了和閩越國的生意做不成了,仗卻有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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