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春江水暖,在飛舞的柳絮中,田力打點行裝,踏上了前往牡丹城的征途。
隨行的只有姚夢虹,桃其寶原本吵著要跟來,卻被姚夢雲攔住了。牡丹城不是普通地方,萬一惹出事來,誰也搞不定。田力此行已經很兇險,不能再節外生枝。
姚小蠻送到莊外,不顧一旁有上千騎士圍觀,哭成了淚人。田力哄了她很久,總算將她勸住,淚眼婆娑的放開了他的手,站在路邊,遲遲不肯迴轉,一直到田力走出她的視線,連一千騎士的影子都消失在樹影之中。
姚夢雲隨行返回月季城,推遲了幾天,雖然也有點傷感,但終究沒有姚小蠻那麼措手不及。
夏易之很通情達理,決定在月季城住三天,給田力一個告別親友的時間。畢竟對他來說,這一趟去牡丹城至少也要一年時間才能回來,如果順利入選,留在牡丹城任職,時間可能更長。
得知田力要一個人去牡丹城,夏月菲很意外。宴會還沒結束,她就把田力拉到一旁。
「不是說要去一起去的嗎?」
田力苦笑。「這豈是我能決定的?再說了,如果我們倆都走了,少君怎麼辦?月菲,你要留下來,有你在,我至少還能走得安心一些。」
夏月菲神色不善。「沒有你,我留下又有什麼用?這邊桃花王的大軍隨時可能兵臨城下,那邊有個天才少女虎視眈眈,沒有你幫忙,我遲早要被人撕成碎片。」
「你對自己太沒信心了。」田力忍不住笑出聲來,拉起夏月菲的手放在手心,撫摸著。「這一點,我有責任。」
「說什麼屁話。」夏月菲抽出手,輕打了他一下,卻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太聰明了,讓曾經很自負的你變得如此沒有自信,像個小女人似的依賴我,難道不是我的責任?」田力摟著夏月菲的肩膀,沿著走廊緩緩向前走去。夏月菲輕輕的掙了一下,沒有掙脫,心虛地看看四周,見沒人關注他們,便也隨他去了。「也許,等我離開之後,你慢慢就會恢復信心。別的不說,就拿你最忌憚的萬山紅來說,她的天賦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強,我敢說,她甚至有可能這輩子都達不到你現在的成就。」
「又騙我。」夏月菲哼了一聲,神情卻緩了很多。
「練武這種事,一要看天賦,二要看性格。既要能堅持不懈,又不能鑽牛角尖。」田力抬起手比劃著。「說一千,道一萬,有時候真是要看運氣。萬山紅夠狠,但也正因為她太狠,一旦走錯了路,就很難再改過來。」
「她已經掌握了圓勁,上次擊敗顧漫漫,就是按你教的做的。」
「我還沒有教她圓勁。」田力很意外。「你確定?」
夏月菲也很驚訝,有點不敢肯定了。「我沒有親眼看到,不好說,只是聽顧漫漫說她的槍勁很古怪,聽起來像是圓勁。」
田力想了想。他可以肯定沒有教過萬山紅圓勁,但顧漫漫說萬山紅的槍勁古怪,那應該不是出槍迅速的問題。事實上,就算萬山紅的槍法再快,也不可能讓顧漫漫稱為古怪,畢竟兩人的境界差一個層次。
難道萬山紅開竅了,自己悟出了圓勁?又或者是白玉薇悟出來了,告訴了她?細想起來,萬山紅知曉圓勁的渠道還真不少,夏月菲初練圓勁的時候,動作畢竟大,能看出來的人不少。像唐晉蘭那樣的老騎士,境界雖然沒有入霸,但經驗豐富,眼力老到,能看出這一點並不意外。
「就算她悟出了圓勁也不足為懼,武功越高,越難突破,更何況她身體內還有丹毒未解。」田力安慰道:「除此之外,你還能找到第二個讓你覺得有壓力的人嗎?」
夏月菲撇了撇嘴,眉心鬆開了一些。
「放心吧,我去牡丹城是參選御前護花騎士,又不是坐牢。有什麼事,你可以寫信給我,如果有什麼心得,我也會寫信告訴你。」
夏月菲調侃道:「你識字嗎?」
「我身邊不是還有姚夢虹嗎,她會給我讀信,會幫我寫回信的。」
「我才不要讓別人讀我給你寫的信呢。」夏月菲眼珠一轉,說道:「阿力,你想辦法識字吧。等你會自己寫信了,我再給你寫信,好不好?」
「我努力。」田力哈哈一笑。
夏月菲也跟著笑,兩人笑得開心,忽然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眼神一對,心有默契地向後面走去。月季城原來是月季花君的國都,花督堂就是月季花君的百花堂,在百花堂的後面,靠著北城門的位置有一片花圃,較為隱秘,正適合說些悄悄話。即將分別,難捨難分,再加上又喝了點酒,兩人都有些情動。
剛剛繞過百花堂,正準備穿過那一片空地,夏月菲回頭看了一眼,突然推開了田力,轉身往回走。田力莫名其妙,正想叫她,卻發現北宮雁坐在百花堂後走廊的欄杆上,靠著柱子,舉杯獨飲。
田力很奇怪,走了過去,在北宮雁對面坐下。「你怎麼沒在裡面?」
「裡面人太多。」北宮雁拿起另一隻酒杯,遞給田力。「喝一杯?」
田力接過酒杯,北宮雁提起酒壺,倒滿了酒,舉杯示意,一飲而盡。她喝得有點急,嗆得咳嗽起來,幾滴酒液沿著下巴流到了脖子上,又滑到了衣服里。
「你慢點喝。」田力皺起了眉頭。
「小蠻姐可好?」北宮雁低著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我那閨女可愛不?」
「小蠻好,妞妞也好。」田力把姚小蠻升任青茉山莊騎士副統領的事說了一遍,卻沒說姚小蠻升為護花訣二重的事。這事現在還沒有定論,而且對北宮雁說也有些挑逗的成份,不太合適。
「希望她能早一點到少君麾下,我也能多一個說得上話的人。」北宮雁舉起酒杯,微微一笑。「你現在不懂,等你去了牡丹城,你就懂了。」
「我懂。」田力伸手抓住北宮雁的手,奪過她的酒杯。「別喝了,你醉了。」
「醉了好。」北宮雁咯咯地笑了起來,星眼迷離。「醉了,才敢做自己想做的事,才敢說自己想說的話。」
田力心中一動,剛剛被夏月菲撩起來的小火苗又冒了出來,頗有燎原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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