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市雖然是一個地級市,經濟發展城市建設在90年代幾乎就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數據,不過這個城卻是一個非常熱愛足球的城,尤其是中國足球職業聯賽剛剛起步的90年代,這個城市對足球的狂熱更是非常的超前。
他們在甲聯賽開始以前,就有自己的城市業餘足球聯賽,分為甲乙組,甲組10支球隊,乙組最少的時候8支球隊,最多的時候有14支球隊,每個賽季都有升降級。在春節期間還有杯賽,甚至在99年女足大火的時候,那一年的春節杯還出現了6支女足……後來還組建了城市球隊參加全國的乙級聯賽,但是缺乏有實力的企業支持,在那一年離沖甲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與全國甲聯賽失之交臂。
同樣,在信仰市所有的高校職校高中,學生們的足球隊也遍地開花。這些足球隊都是自發組織的,通常以班為單位組建,有的隨著高中畢業自然而然的煙消雲散,有的則以球隊為紐帶,維繫著一幫兄弟,時常都湊在一起,有條件的還參加年末的杯賽,即使過了許多年,這支球隊依然存在。
「黑色槍騎兵」就是這樣的一支球隊,他們在高一的時候創立,高中畢業後上大學的上大學,找工作的找工作,但每年假期借著參加比賽的機會聚在一起,此後一支持續了很多年。在建隊0周年的時候,球隊的隊長、也是當他們高一時的班長於鐵還組織一幫已經三十多歲的大叔穿上當年的隊服約了當年的老對手「雷暴」踢一場友誼賽。
在前世里,遠在省城的李赫也接到了於鐵的徵召令,當時他很糾結要不要去,因為他過去就是個邊緣隊員,上大學後和大家的聯繫也越來越少,工作後更是留在省城基本不回信仰市,很多人也都是多年不見了。不過實際上李赫沒有等到這場懷舊風的大叔友誼賽,因為他出了車禍,一個不心,又回到了19年前,「黑騎」創立的第二年。
真的是浮生若夢啊……
掛了康行健的電話,悶悶不樂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李赫下意識的還想去打開電腦找精彩好片來看,突然發現房間裡沒有電腦,只有牆上的兩張海報,而穿著佛羅倫薩球衣,一頭長髮的巴蒂斯圖塔像一頭獅子一樣怒吼著,緊握的雙拳充滿了鐵與血的張力。李赫再次意識到,這不是在他5歲的時空裡,而是在他16歲的黃金時代。
賺錢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明天是周五,下午有班會,班會完了要踢球,周六照常上課,要到周日下午他們才真正擁有半天的假期……嗯,李赫記得那時的高中幾乎就是沒有休息日的。這一次李純沒有跟進來,因為她也要做作業了,李赫又一次將信將疑的環視了自己的房間,從衣櫃裡翻出了他的球衣。
可是當他把那一套黑色的隊服放在床上展開的時候,他發現球衣的後背上印的赫然是一個大大的數字「9」……這不是別人的球衣吧?李赫記得很清楚,自己當年穿的是1號,這個號碼雖然也有一些比較有特的球星,但在傳統意義上,這是一個替補穿的號碼,至少他們那時候都是這麼認為的。而9號就不一樣了,9號是巴蒂斯圖塔這樣的絕對主力中鋒的號碼。李赫半笑不笑的看著球衣上「lihe」的拼音,可以確定這不是別人的球衣,那麼,這應該也是身體屬性的一個附加值了,又是一個和他的記憶不同的細微變化。
9號,而且衣服上還用熒光筆畫了不少的五角星,那是……進球數。
李赫看著自己的球衣,真的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想笑,是因為他曾經為自己中學時代在球隊裡只是一個板凳球員而鬱結,也曾經很痛恨自己那種弱不禁風的體質,而現在看來,他的身體素質顯然是真的撿到了一便宜想哭,是他覺得如果他撿到的僅僅是這樣的便宜,那他還是很虧的,畢竟即使是重生,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靠這個身體走上職業球員的道路……更糾結的是,他真的擔心重生的附加值僅此而已,身體嘛,本來就可以鍛煉出來,只是一個強弱程度的問題,但如果這身體素質占用了他重生的其他優勢,那這次重生就真特麼的太坑了。
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奉這個世界上有神明,因為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在開車墜下山崖的時候腦子裡似乎是神明的對話,但如果此前的人生本就是一場夢,那這段對話也不過就是夢中人做夢中語,不足為信。
就算是真的,他也無法和神明進行溝通,而且聽那兩個神的對話,他覺得那倆和凡世間的「有關部門」一樣不靠譜,因為即使自己用一輩子來虔誠供奉,他們也未必從牌局上下來,即使他有再大的誠意,他們也未必感受得到,當然同樣的,就算他對他們破口大罵豎中指吐口水,他們也未必知道。
到底能不能信鬼神?
李赫覺得,人還是信自己更好。但現在,他真的不知道該信哪個自己了。
患得患失,作為一個重生者,即使他能夠豁然面對眼前的局面,他也無法徹底擺脫這種患得患失,唯一能給他動力的,就是他前世反正也就那個卵樣,這輩子再怎麼也不見得比前世過得更差,所以即使患得患失,他把心一橫,也就覺得沒什麼大不了。
就像現在,他越來越確信自己暫時沒什麼門路掙錢之後,他就逐漸把心思轉移到了眼前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學習上。畢竟現在還只有16歲,如果不想再跟上輩子那樣過得一無是處,只要真努力了,一切都還來得及。
他把自己現在的教科書都找了出來,擺在書桌上,然後最先拿起的就是家長會上被老師重打擊的歷史書,似乎他的歷史成績實在差得令人髮指。這多半可信,因為他發現他的歷史課本幾乎就是嶄新的。其實學歷史本身並不難,至少對於考試來,那都是蓋棺定論的東西,問題就在於自己用不用心。從嶄新的歷史教科書來看,自己學不好歷史根本的原因就在於前世的自己壓根就不去學歷史。
現在,當他打開了自己的歷史課本,匆匆瀏覽了一遍,他就發現比起浩瀚的歷史而言,高中歷史書實在編得太簡略了,那些前世里令他望而生畏的時間、地、歷史事件、歷史人物、經濟文化、軍事民生,現在看來,都只是極為簡單的提了幾句而已。他甚至不需要再刻意去背誦,就已經記得這些材料。這得益於他工作以後常年閱讀網文的積累,網文里歷史文也一直是他的偏好,而有一陣子他為了讓自己有朝一日穿越之後能當好一個先知,還買了一些歷史書來看,從白話文版本的二十四史,到後世歷史學家編的斷代史,還包括西方人寫的中國史以及世界史。似乎上班的時候經常都不務正業的看這些歷史書,而且他平常也不怎麼出門,宅在家裡百~萬\小!說的時間也比較多。
有這些歷史知識底子,回過頭再看高中歷史課本,他覺得只要自己整理一下線索,不敢每次考試歷史都能拿滿分,但成績肯定差不了。這時候他就拿起筆來開始在筆記本上整理思路,但實話,他腦子裡想得更多的還是我前世到底是幹什麼工作的?怎麼好像不需要應酬,不需要交際,整天不是悶在辦公室里,就是悶在家裡呢?
就在李赫默默的整理歷史筆記的時候,米婭也默默的走到他並沒有關上的房門旁邊,她看著李赫是真的拿出了歷史書,而且是真的一邊閱讀一邊做筆記,她相信李赫高三要轉文科的話不是隨口一了。這讓她靠在門邊,心緒恍惚而又跳躍。
其實在日常的相處中,米婭覺得李赫本質上來還是個善良而聽話的孩子,但他們之間的隔閡是一種天然的隔閡。她不可能夥同李赫的爸爸告訴李赫自己就是他的親生母親,因為她此前就是李赫的幼兒園老師,在他叫了幾年的米婭老師後突然又告訴他自己是他媽媽……不要低估了朋友的智慧。二來李赫的老爸老媽只是離婚,李赫的親生母親既沒有離開人世,也沒有遠走他鄉,她會定期支付她應該承擔的撫養費,時不時的也會來看望李赫,或者帶他出去,雖然後來李赫的親媽到省城去發展了,但這個城裡還有李赫的外公外婆和他媽媽這一系的親戚,米婭不可能讓李赫相信她就是他的親生母親。
在這段婚姻里,米婭一直覺得很累,甚至也後悔自己當初嫁給李赫的老爸的決定,和許多再婚家庭一樣,有的糾結根本就是解不開的。在李赫還叫她米婭老師的那幾年裡,李赫反而十分親近她,在幼兒園的時候,李赫吃飯要米婭老師哄著才肯吃,睡午覺要米婭老師哄著才肯睡,李赫的老爸幾乎每天都是很晚才來接他,有的時候甚至還是米婭老師牽著他的手把他送回家去的……也許正是因為她太可憐太心痛這個孩子了,才最終接受了李赫老爸的追求。
可真結了婚,一切就不一樣了。
老實,米婭真的後悔過不止一次,但是當她也有了李純以後,她實在不忍心李純也像李赫那樣可憐,不知不覺,李赫這孩子都高二了,再有一年,他就要高考,如果考上了大學,他也就有了自己的世界。米婭曾經想,到那時,她也就輕鬆了。
但就在今天,李赫的懂事和信任,米婭沒有再去想等李赫考上大學走了她自己就輕鬆了的事情,她想的只是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在生活上,在學習上幫李赫考上一個好的大學,希望他有一個好的前程。
李赫並不知道米婭站在他的門外心緒萬千,他是看著歷史書,繼續在想賺錢的事情,而且,這一次他覺得比其他事情更具有可行性。
那就是,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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