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這兩年還真的沒怎麼再見過警察小姐姐。也不是沒見過,是沒有能坐在一起說說話什麼的。作為一個制服控,看到警察小姐姐一身警服英姿颯爽的坐在他面前,李赫臉上的笑容也是陽光燦爛。
「呀,你都兩毛一了,小姐姐你這個速度可不得了啊,我記得你才25歲吧?」李赫看著凌清冽肩上的兩槓一星,嘖嘖的讚嘆起來。他手上的繃帶早就扔了,不過臉上的淤血還十分的明顯。
「不用你提醒我,我知道自己27了。」凌清冽沒好氣的白了李赫一眼,對站在身邊的服務員說了句聲檸檬紅茶,就把點菜單還給了服務員,然後轉過頭來看著李赫,問:「說吧,昨天又是怎麼回事?這可是你自己攤上的事兒,可別賴我。」
聽得出,小姐姐都有心理陰影了。
李赫只能又把昨天的事又複述了一遍,不滿的說:「昨天你不是派了一個夥計跟我到醫院把口供錄了的嘛,還問。」
「沒工夫看你的口供,你還不滿意?要不是我徇私,你昨天就得在局裡錄口供。」凌清冽鄙視了李赫一眼,李赫昨天那個情況,要不是她認識,誰才是想把張雨娜下藥帶走的嫌疑犯一兩句話還真說不清呢。
李赫瞪著小姐姐:「那我還得謝謝你了?」
凌清冽淡淡一笑,聳肩說:「不客氣。我現在想明白了,不是你一遇到我就攤上事,而是你自己就是個惹事精,我覺得你身上有一種氣場,只要你出現,就總能把什麼牛鬼蛇神都引出來。你不加入警隊真的太可惜,要不你還是把生意轉出去,到我們警隊來吧?保證你升兩毛一的時間比我還早。」
「我可謝謝你了。」李赫也是沒好氣的對凌清冽說:「你知道我現在一年能給你們捐多少輛警車嗎?你讓我把生意放了,我把生意放了你們還上哪去找這麼有實力又熱衷於警民共建的好市民?」
說到警車,凌清冽眼前一亮,說:「你給我師傅弄的那輛美帝的福特野馬高性能警車281&nbp;就很不錯,給我也弄一輛唄。」
李赫16歲生日的時候曾經跟他爸李赫說,等他有錢了,他就給老爸弄一些豪車來改裝成警車,神馬法拉利,神馬蘭博基尼,統統刷成藍白兩色的警用塗裝,讓他去追嫌犯的時候一腳油門上去,還可以跟在嫌犯的車子旁邊喊加油。現在法拉利和蘭博基尼沒用上,倒是讓奚石從國外訂做了美帝警察常用的福特野馬的警用版。
李傑開著那車去上班,別說那逼格也是滿滿的。其實想想李傑現在也不用當警察那麼辛苦又那麼危險了,可是他開著這樣的車去上班去執勤他又覺得很炫酷,所以只能繼續大街上當他的罪惡克星了。
聽到凌清冽這麼一說,李赫腆著臉說:「你說給你弄就給你弄啊,我有什麼好處啊?」
「李小赫,」凌清冽瞪著李赫,冷哼一聲說:「你是不是昨天沒有被打夠,想讓姐姐我也活動活動筋骨?」
「小姐姐不能總這樣,暴力是不解決問題的。」和凌清冽鬥嘴,那種輕鬆愉快的感覺又回來了。不是說和桑藜那樣戀愛的感覺就不好,不過兩者本來也沒有可比性。李赫想起季寥在日記里說他和凌清冽的感情不是愛情,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才格外的輕鬆的吧。
「那你就拿錢砸我吧,」凌清冽看著李赫那種不滿的樣子笑了起來,忍不住伸手把他的頭髮全部揉亂,說:「使勁的砸,你要是把我們隊的警車全給換了,我就給你想要的好處。」
「呵呵,你這為了工作犧牲還挺大的嘛,」李赫摸了一下自己嘴角假想的口水,說:「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好處?」
「制-服-誘-惑是吧?可以的。」凌清冽眯著眼睛,對李赫勾了勾手指說:「你有膽子就來。」
「這個就真要試試了,男人總不能讓女人覺得連膽量都沒有吧?」
正好服務員把飲品端上來,打岔了一下,李赫又想起什麼,問:「你怎麼混在掃毒裡面了?」
凌清冽說:「我換部門了,我爸說我再混在刑偵隊伍里,這輩子都別想找到男朋友,就給我弄到掃毒這邊了,說是過渡一下,以後調我去內勤。」
難怪小姐姐好長一陣時間沒有找過自己了,掃毒那邊的事,自己能幫上的忙還真不多。李赫哈哈一笑,說:「得了,在刑偵找不到男朋友,去掃毒難道就能找到了?一樣的,要我說你也別找了,現成的就有一個擺在眼前呢。凌伯伯要是再逼你,你就把我帶去得了。」
凌清冽看了看李赫,「你說的?」
「當然!」李赫嘴硬歸嘴硬,眼神已經有點心虛了,太熟了就是不好辦啊。關鍵是凌清冽也知道李赫的那些女孩,季寥,桑藜,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趙金珠她都知道,現在還知道了一個純潔的暗戀過他的張雨娜。早知道還是不要對她說實話好了。
凌清冽看了他一會,說:「那就去應付一下吧,不是應付我爸,是應付我媽。」說著她拍了拍李赫的肩膀,說:「那就看你了,應付好了,姐姐有獎勵。」
凌清冽27歲了,準確的說就要28歲了。
從畢業到現在,她在刑警隊裡立過好幾次大功,雖然她立的那些功大多數都和李赫有關,但是她自己肯努力,又有悟性,後來李傑來到了省城,還經常受到李傑的指導,所以她在刑警隊裡提升得也很快。尤其是在警銜上,她現在已經破格提上李赫說的兩毛一,也就是兩槓一星的三級警督,省廳的《警務之窗》欄目也上過幾次,還當選過警隊的形象代言。
其實要說的話,這些年來追她的男士也不少,可不是行業內的,凌清冽自己看怎麼都看不順眼。追得最厲害的是一個富二代,大概是對警花有一種盲目的崇拜吧,凌清冽還試著接觸過,可接觸下來兩個人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而行業內的,凌清冽的媽媽說什麼都不同意,她是親眼看著丈夫是怎麼過來的,也是親眼看到女兒怎麼過來,所以她給女兒定下了一條規矩,她找男朋友絕對不允許再找警察。
然後凌清冽發現她完蛋了,按照她和她媽的標準一重合,她找不到男朋友了。
正好最近她媽追得緊,所以她決定帶李赫回去試試。
李赫休養了一陣子,臉上的傷徹底的退去了以後,他打了個電話給凌清冽,告訴小姐姐自己了。雖然這個應付差事的辦法是凌清冽提出來的,但李赫知道,女孩子嘛,你真要人家打電話來催就不對了。
到了約好的那天,李赫也不開他的大g,而是換了一輛經典版的哈雷路王,復古的棕色車身,碩大的排氣管,低沉的發動機咆哮聲,加上騎車的人又是一個陽光帥氣,又強壯挺拔的年輕男人,不用說,李赫騎車從路上飈過的時候,還是很有回頭率的。尤其是他出發前還特意往坐落在高新區離他們公司很近的一所旅遊專科學校里兜了一圈,把那裡面的女學生們惹得一陣一陣的尖叫。
然後李赫非常得瑟的出現在了凌清冽的面前。
想著是和凌清冽約會,李赫特意換上了一套牛仔,而只有那麼默契,當他見到凌清冽的時候,凌清冽同樣換上了一身牛仔衣。這讓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了那一次在信仰市的約會,也是在一個深秋的季節,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都是穿的牛仔衣。
「臭小子!很帥的嘛!」凌清冽輕快的跳上李赫的後座,身後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然後戴上李赫遞給她的摩托帽,伸手從後面環住他的腰,歡快的喊:「給我嗨一點!被交警拍了我給你解決。」
李赫吹了一聲口哨,重重的轟了幾下油門,放離合鬆手剎,復古的哈雷就像箭一般的竄了出去。其實就算沒有凌清冽那句話,他也是什麼都不怕的,要麼就別騎摩托,既然騎摩托車,那當然是要嗨的。而且他選的道路也是車少人少,不會給別人帶來危害的道路,還有一段已經很少有人經過的郊區路,那輛哈雷就瘋狂的咆哮著,像脫韁的野馬一樣的飛馳。
有一段路,李赫的速度甚至飆到了160,飈得他的心跳,他的腎上腺素都在激漲,凌清冽緊緊的抱著他,嘴裡只管發出一連串的尖叫出來。很顯然,她也是完全放開了。
當然適合瘋狂的路段畢竟是很少的,他們約會的目的也不是就在路上狂飆,而是要去見凌清冽的媽媽,凌媽約的地點是在郊區的一個農家樂果園,那裡有小橋流水,很多家庭周末都喜歡去感受自然風光。
李赫他們走過的有一段路特別的美,路的一側是一條年代久遠的水渠,水渠里的水很清澈,另一側則是一片廣闊的果園,雖然樹上沒有果實了,但還掛著一片黃燦燦的樹葉,風一吹,漫天的落葉就跟下雪一般的從他們身邊飛過。
到了地方,凌清冽反倒有點緊張了,遲疑的問:「要是我媽看穿了我的把戲,通不過怎麼辦?」
李赫拍拍她的臉,一臉自信的說:「通不過?怎麼可能?」
凌清冽心想通不過我也不會少塊肉,也就呵呵一笑,說:「你可要有心理準備,不光是我媽,我們家三大姑四大姨都在哦。」
李赫說聲安啦,牽起凌清冽的手就往裡走。凌清冽剛對李赫這種十指交疊的牽手方式表示異議,李赫就說:「別忘了,現在我是你男朋友,拜託你自然一點。自然,?」
「好。」凌清冽吸了一口氣,還給了李赫一個燦爛的笑。
兩個人牽著手進去了,找到包房,裡面一間屋果然坐滿了人,都是凌清冽他們家退休的半退休的親戚,也有兩三個和凌清冽同齡的表姐表妹,大概也是很好奇凌清冽帶回來的男朋友會是什麼樣的。凌爸沒有在,他是省廳領導,周末也沒這麼閒。
「媽,大姑媽二姑媽三姨小舅媽……」
「伯母好,大姑媽二姑媽三姨小舅媽好……」
除了凌媽李赫沒有跟著叫媽,其他的親戚他都跟著凌清冽就那麼叫了,他嘴巴甜,笑容夠帥,叫到那兩個表姐的時候,那兩個表姐都看著他噗嗤噗嗤的笑。
凌媽認出了李赫,看著凌清冽問:「這孩子,不是樓下李傑家的小子嗎?清冽,這孩子比你小几歲吧?」
凌清冽有點應付不來這種場面,她倒寧可提著槍出去追犯人,面對著老媽的問題,她只能梗著脖子說:「媽,李赫是我男朋友。」意思就是反正你叫我帶人來,我給你帶人來了,滿意不滿意隨你便吧。
李赫則甜甜的叫了一聲伯母,說:「您記性真好,你們家搬走的時候,我還是個小孩呢,那麼多年沒見,伯母您和當年沒怎麼變啊,還是那會公安局家屬院的一枝花呢。」
凌媽噗嗤一笑,說:「這小嘴甜的,什麼一枝花,那都什麼時候的事了。」嘴上雖然否認,可是天底下就沒有女人會聽到別人夸自己年輕漂亮不高興的,而且凌媽本身底子確實好,到了她這個年齡,看起來還是要年輕許多。
李赫說:「伯母,我是比清冽小那麼幾歲,不過這不是問題呀,別人看起啦,都是她比我小几歲呢。」
凌清冽的小舅媽就在一旁說:「現在好像很時興女生大幾歲的吧?大姐你別讓人家孩子老站著呀,那個,小李是吧?會打麻將嗎?」
「會。」李赫拖長了聲音說:「可你們這不整打著嘛。」
凌清冽的二姑媽趕緊站起來,說:「正好,我出去買點東西,這農場的蔬菜可好了,我帶點回家去。」
於是李赫就在二姑媽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幾圈麻將一打,幾個長輩對他讚不絕口,誇他年輕懂事,能和老年人打牌還有耐心,技術又不錯,雖然一把就輸了幾百塊錢,也不見臉色有什麼不好,可見牌品也很好。
然後三姨看到凌清冽還站在李赫身邊,就說:「你別守著小李呀,自己跟姐妹聊天去,你也不懂打牌,站在一邊杵著像根杆子似的……」
把凌清冽趕走了,三堂會審也正式開始。
「小李哪兒畢業的?」
「小舅媽我光大畢業的。」
「哦,光大啊,在省內也算名校了。」
「小李現在做哪一行?」
「三姨,我現在自己開了個公司,搞絡的。賺錢,肯定賺錢啊,也不算太多,我個人年終能拿一兩百萬吧,明年還得翻一番。」
「嗯,現在聽說在上挺能賺錢的,絡是什麼我們也不懂,但這東西長不長久啊?」
「還行吧,我和朋友還投了點錢做地產。」
「是炒房吧?」
「啊,是的是的,小舅媽很懂行。」
「那你自己有房了嗎?」
「有啊,我在高新區有一套複式樓,小了點,120多。」
「我看你騎摩托車來的,你都騎摩托車上班?不安全吧?」
「媽你別老土了,」旁邊插過來三表姐一句話:「那輛摩托車30多萬呢,比我爸那輛破桑塔納貴多了去了。」
……
「好像過關了耶。」吃晚飯,就換成凌清冽騎車了,李赫陪長輩喝了酒,喝了不少,不過他酒量也不少。凌清冽這會騎車就不追求速度了,慢悠悠的,方便兩個人說話。
「早跟你說過,有我出馬,什麼都是浮雲。」李赫在後座,也像凌清冽之前那樣伸手環著她的腰,她的腰很細,很有彈性,本來想借著點酒意把手往上移一點的,倒不是不敢,只是最終沒有。
「現在去哪?」
「你不是要獎勵我的嗎?去開個房怎麼樣?」
「你想酒後亂那什麼來著?可我沒喝酒啊,帶你去個好地方醒酒吧!」凌清冽一轟油門,李赫整個人聳了一下,對慢悠悠的跑著已經很不滿的哈雷再次嗨起來。凌清冽之前只是想說話,她以嗨起來,比李赫還不知道控制,一口氣直接飆上了光陰市北部最高的一座山,停在了山頂上看夜景。
這座山叫麒麟山,其實也不是像麒麟,不知道這名字怎麼來的,整座山就是一座森林公園,號稱是城市中真正的森林。在山頂上遠眺整個城市,也是一個很有名的景點。只是,很少有人晚上來,所以凌清冽拉著李赫走到觀景台的時候,四周安安靜靜的,就是他們倆。
李赫的酒醒了很多,站在山頂的觀景台上往遠處看整個城市,他突然有種很震撼的感覺。他知道這個城市發展得很快,卻不想只是現在,這個城市已經這麼漂亮了。
「怎麼樣,這裡很美吧?」凌清冽把頭盔掛在車龍頭上,背靠著觀景台的欄杆,面對著李赫問了一句。
李赫很想口花花幾句,但是話到了嘴邊,又覺得這樣挺沒勁的,就挨著凌清冽站著,他是面對著城市,看向遠處的燈火,說:「是挺美的,都有點捨不得離開了。」
「你準備去哪?」
「公司發展到一定規模,很多業務就要向外發展,向北上廣深,向國外進軍都是必然。如果僵守在這個城市,很快會失去競爭力,如果有一天我停下來不是我自己想要停下來而是被洶湧的浪頭打翻,那也意味著我將失去現有的一切。我想,是沒有幾個人能適應這種變化的。像我爸那樣,做警察做到真的就是他喜歡,他想做,不用擔心家庭物質條件,這樣的人畢竟是十分稀少的。」
「聽起來好像有道理,可是一想又覺得好累啊。還好是你,換我就不行,所以我還是老老實實的當我的警察好了。這個城市需要你這樣的建設者,也需要我這樣的守護者。有沒有一下覺得我們好高尚?哈哈哈哈……」
「你還別笑,我們是當之無愧的。說說你吧,還真當一輩子警察?伯母擔心你的個人問題不是替你瞎操心,你這樣升職又快,能力又強,不要說隊伍外,就是隊伍內能理解你支持你的人也會越來越少,等你過了三十,不要怪我,很客觀的說,那就真是高不成低不就了。」
「李赫,其實你也知道的吧,我挺喜歡你的。」凌清冽轉過了身,和李赫一起面對著燈火輝煌的城市,她並不是不敢去看李赫,只是面對遠方,心情要安定得多。
有風吹來,吹著她的頭髮輕輕飄舞,不等李赫對她的話表達點什麼,她就伸手擋住他的嘴,說:「不要緊張,我知道你有女朋友,我也不是想和桑藜去爭什麼,我知道我喜歡你,這就行了。至於以後,也許我會再遇到我喜歡的人,也許沒有,不過我也不是一定要找個人嫁了,對吧?」
兩個人並肩站著,凌清冽伸手去捂李赫的嘴,這個動作可一點都不小女人。
她也不是在對李赫表白什麼,她只是說了自己想說的話。說完了,她也就灑脫的聳了聳肩,側身問:「李赫啊,我比你大,如果我說我現在很想親親你,算不算是在勾引你啊?」
李赫想說話,可他的嘴還是被凌清冽的手捂著,凌清冽看著他一笑,又說:「勾引就勾引吧,我現在就是想親你,親了,也許我就沒有什麼遺憾了。」說完,她鬆開手,卻換成嘴堵住了李赫的話。
在他們的身側,整個城市的燈火輝煌,就僅僅只是一個點綴罷了。
第二天,李赫醒來的時候,凌清冽早已離開了。枕頭上留下了她的幾縷秀髮,也留下了她寫的一張字條:
「江湖不羈,少年不老,天涯寂寞,長發唯我。」
這幾句詩不詩,文不文的,李赫卻也一看就明白。凌清冽是告訴他,江湖沒有羈絆,他們之間不會因為這一夜的瘋狂而發生變化。但是摩托車後面坐著的那個長發飄飄的女孩,只能是她一個。
李赫從字裡行間,能感受到她的灑脫,也能感受到她的孤單。這也許也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局,也許不會有將來了,但至少,也沒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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