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來過這裡,當我來到這裡的時候,這個世界已經湮沒了。
一種未知的病毒在某個毫不起眼的清晨向整個世界蔓延,當我在自己的出租房裡宅到吃完了所有的方便麵打電話叫超市送貨的時候,我才發現我打遍了超市、快遞、跑跑的電話,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對我說一聲>
我不得不自己走出門,坦白說,我討厭自己出門,外面好像在下雨,我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是早晨還是黃昏,天色很暗,就跟我的心情一樣。不但電話沒有人接,而且網也斷了,這才是我不得不出門的致命原因。
很多時候我總覺得會有人想要開害我,有人說這叫做被害妄想症,但不管怎麼說,每次不得不出門的時候,我都習慣把自己包裹得很嚴實。
我有一套山寨版的美軍海豹突擊隊的迷彩作訓服,好吧我要說的是其實美軍的軍服很多就是madeinchina,所以不要以為山寨的就不好,實際上我這套迷彩服功能齊全,耐磨舒適,還有那雙野戰靴,厚實的牛筋底,防水而又透氣。別忘了,我還有一個超大號的戶外背包,每次出門,不買足一個月以上的乾糧,我是不會回來的,所以我必須有一個能裝的背包,事實上我在背包和背心之間還貼身藏了一把刀,一把黑市上買來的正版的安大略叢林開山刀,這是我屋子裡最值錢的東西。
放心,我不是要去搶劫超市的方便麵,我是怕有人來搶劫我……
但是今天很奇怪,當我拉開我的防盜門走出走廊的時候,整個走廊影影綽綽的,這該死的路燈又忽明忽暗,我好像看到有人,似乎還聽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呻吟,但呻吟聲很乾澀,就跟氣管被堵塞了一樣。
我甚至覺得空氣里有一股噁心的臭味,像是混合了血腥味和腐爛的肉製品的氣味,不,不是覺得,我真的聞到了這種噁心的臭味,這讓我想吐。我知道我租的這房子物業管理極差,樓道的垃圾桶連著幾天沒人來收拾也是常有的事,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味道。
今天真是太奇怪了,我該翻翻黃曆,也許今天就不該出門,但講真,我沒有吃的了……
樓道里的燈終究還是亮著的,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還是走樓梯比較安全一些。一想到走樓梯我就有點煩躁,因為我住在14樓,好吧,這是個噁心的數字,但這是頂樓,房租最便宜的一層樓。
雖然這棟樓很老,電梯也很老,但平時大家都還是去擠電梯,所以我沿著樓梯往下走的時候,一開始倒也還安靜。只是那種好像氣管被堵住了一般的呻吟聲總是若有若無的,搞得我心上心下,不行,我得趕快去把東西買了回到我的窩裡,那樣我才會覺得安全。
但是當我走到10樓的時候,我聽到樓道外面有種咔嚓咔嚓的聲音,好像有一隻狗在啃骨頭,可小區里不許養狗,這是業主委員會一致投票決定的。我很氣憤,尤其是我一想到我每天都在吃泡麵,而竟然有人拿骨頭來餵狗,我就特別的氣憤。所以我走出樓道,準備用手機拍一張照片拿到業主委員會去告特麼的。
這很無聊,但反正我也夠無聊了。
然而當我走出樓道,轉過走廊的時候,我看到正趴在地上啃東西的特麼的不是一條狗,而是……一個人!而這個人啃食的,竟然是一個還掛著腦袋的人的骨架!那個被啃的人還是個女人,染著廉價的黃髮,眼影特別重,一看就知道是在髮廊里賣自己的小妹,我擦,她的眼睛正看著我,然後嘴突然張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當李赫講到那個黃髮女人的嘴巴向「我」張開的時候,終於有人忍不住發出了一陣悽厲的尖叫,然而最先忍不住尖叫出來的倒不是那幾個女孩,而是家在雲杉縣,最後才加入他們隊伍的王旭東。這小哥的長相沒什麼可說的,就是體型嬌小,除了李純,他比這裡任意一個女孩都矮,還長得特別的白。老實說,李赫不知道康行健為什麼要加上他,似乎只是因為他家就是雲杉縣的。
本來雲璐也是想叫的,但被王旭東搶了先,她也是愣住了,然後就緊緊的抓住李經緯,雖然她和李經緯是這支隊伍里唯一公開的情侶,但這時候的中學生談戀愛還是比較含蓄的,在人前雲璐甚至都不會讓李經緯牽她的手。這時候實在顧不得太多,她抓住李經緯的手同時也把自己埋在了他胸前。
李經緯本來是想笑的,黑哥威武,這可是他想了很久的情景啊,然而這時候他卻笑不出來,倒是無師自通的摟住了雲璐的小蠻腰,不過他顧不上軟玉溫香,只是疑神疑鬼的看著前後左右,總覺得好像林場管理處這昏暗的燈光下也有點什麼影影綽綽的。
郁芷涵倒是坐定了沒動,但她的手也暗暗的抓了一把正坐在她旁邊的康行健。
李赫嘆了口氣,哥幾個你們該怎麼謝我啊?
倒是陳菁比較鎮定,反正她左邊是李純右邊是康行健,李純小朋友自帶恐怖片睡著屬性,從李赫開始講樓道里影影綽綽的時候她就倒在李赫的懷裡睡著了,王旭東的尖叫都沒有鬧醒她。不是裝的,李赫知道這丫頭一旦睡著了要叫醒她真的是一件頂困難的事。陳菁抓不到李純,也不屑於去抓康行健,就很鎮定的指責李赫說:「同學,說好了不准講鬼故事的!你犯規了!」
李赫一臉無辜的說:「你哪兒聽出我是在講鬼故事了?」
陳菁咬牙切齒的說:「還敢說不是?你都講到吃人了!」
李赫把手一攤,說:「姐姐,哪兒規定只有鬼才會吃人的?我說的是人吃人。嗯,也不是人,注意我一開始講了病毒,感染了這種病毒的人變成了失去意識,失去理智,失去生命特徵,明明死了,但還會行動,看到人類就瘋狂撲上去撕咬的變異人。注意注意,這不是鬼怪,我寫的是一個科幻故事。科幻和靈異是有本質的區別的。我把這種感染者叫做喪屍,當然叫活死人也可以。」
&跑又是什麼?」郁芷涵不想李赫再科普什麼叫喪屍了,特意的找一個陌生的詞彙,希望能引開李赫的話題。但對於李赫編故事,還有講故事講得讓人身臨其境的水平,她也真是服氣了。
雲璐也找到了轉移注意力的字眼,追問:「還有,手機怎麼能拍照?雖然是編故事,但好歹要切合實際一點吧?」
趙勇則狐疑的看著李赫,問:「髮廊的小妹賣自己,這又是什麼意思?黑哥,我才發現你懂的東西好多,你水好深啊。」
李赫心裡也是笑哭了,只能陪著笑解釋說:「我就是寫寫小說嘛,你們都把自己當語文老師還是怎麼的?在給我挑錯別字改病句呢?」
話題成功的被引開了,雲璐鬆了一口氣,發現李經緯還摟著她,一時有點臉紅,好在也沒人注意她,都看著李赫呢,她趕緊的從李經緯的懷裡出來,和他保持了一點點的距離,坐正了,看向李赫說:「不過李赫,你好厲害啊,唱歌唱得那麼好,又特別的勇敢,沒想到還會寫小說,雖然我不敢聽你講下去,可真的,你這個故事編得好逼真。就像你真的經歷過那種場面似的,你平時語文成績一定很好吧?」
不愧是一中的學霸,好好的恐怖故事竟給她扯上語文成績去了,李赫同情的看了李經緯一眼,心說緯哥你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啊。
這時候陳菁饒有興致的說:「其實認真想來你編的這個故事好有創意,我從來都沒有聽人講過這樣的故事呢,關鍵是你真的描繪得好逼真啊。還有你一開始說主角穿戴出門的時候,就是所謂的伏筆吧?黑哥,我也這麼叫你好不好,我看好你哦!小說寫出來能不能讓我當你的讀者啊?」
李赫微微一笑說:「讀者當然是沒問題。」他心說,不過第一讀者的話,好像已經有人預定了,嗯,也不知道那個女孩現在怎麼樣了,她總有些憂傷的樣子,但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美,美得好像秋天的湖水一般明亮而又生動。
陳菁倒沒有去追討第一讀者什麼的權利,而是更加興致勃勃的說:「能不能把我也寫進去啊?我要一個好酷好酷的角色。」
李赫說:「行,想要酷的話,讓你當一個狙擊手吧。你知道什麼叫狙擊手嗎?」
&道!」陳菁打了一個響指,說:「就是那種端著狙擊步槍,躲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也能一槍斃命的神槍手!哇塞,這樣的角色太帥了,黑哥黑哥我就要這樣的角色!」
一個還在上高中的女孩竟然也知道狙擊手,李赫看著激動得手舞足蹈的陳菁,倒覺得這姑娘也挺有意思,說:「回家我就把你寫進去,讓你當主角的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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