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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蘇暖暖撥開了他圈住自己的手,抬眸看他,語氣決然。
看著神色悲愴的蘇暖暖,藺澤言忽然萌生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決定,他垂眸道:
「我去做人質。」
蘇暖暖愣了愣:「別說笑了,翁雪瑤又不傻,你去做人質,恐怕還沒有走到樓底下就把團團害死了。」
「反正我絕不允許你去。」藺澤言鉗制蘇暖暖的手腕,整個人的眼神透出一種難見的純粹,他垂眸瞧著她,眼中的溫柔恍若隔世:
「浣城所有人都知道的,我這個人最不喜歡被人威脅了」
「可是他是你兒子!」他淡然的態度簡直要讓蘇暖暖抓狂。
他抬頭望向山頂上的高樓,斷壁殘垣之中,頭髮在風中凌亂的翁雪瑤懷裡綁了個三歲大的男童,他眼裡沒有一絲驚懼之色。
「我用我的方式和她進行談判,她若識相,把團團放下來,我可以給她一個機會,否則她會付出比一條命更慘重的代價。」
脅迫,打親情心理戰是藺澤言慣用的路數,可是蘇暖暖卻立馬搖頭否定:
「你這麼做,不怕把她逼急了嗎?我不同意,但凡團團有百分之一可能性的危險,我都不允許你去做。」
藺澤言還想繼續開口,卻被蘇暖暖甩開了手:
「別說了,你應該也知道,讓我上去,是唯一讓團團平安下來的方法,藺澤言,團團不只是我的兒子,還是你的兒子,不要讓我滿眼失望的看著你。」
可是在他眼裡,比起自己的親生兒子,他更不願意讓蘇暖暖再次陷在危險之中。
蘇暖暖回過頭,看著遠處樓頂上舉起一隻手的翁雪瑤,意思是她同意這場換人質的交易。
蘇暖暖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然後在空地上,把自己的外套脫下,口袋什麼都翻了一遍,證明自己沒有攜帶刀具等兇器後,才朝著那棟岌岌可危的樓走去。
看著蘇暖暖決然朝那邊走去的身影,藺澤言眸子掃向尚在警戒線之外的崔南。
他淡色的唇抿著,凜冽眉骨一時隱一時現,只抬手給崔南做了一個簡單的手勢,後者便立馬掉頭擠出人群之外。
當時蘇暖暖為了團團的事想要調查佟菲菲,被他制止,後來她一意孤行的獨自去了北嶺,搭上一條命,殊不知他那時已經把佟菲菲的嫌隙調查清楚,只待釣出她背後的大魚。
無論在什麼情況下,他都有底牌在手。
現在也是。
從昨夜團團失蹤,他就已經吩咐人找來了十名職業狙擊手。
人命,斬草除根,他做好了毀滅一切保他兒子周全的準備,奈何蘇暖暖不信他。
樓上,看著一步一步朝著大樓走過來的蘇暖暖,坐在天台上,兩腿懸於空中的翁雪瑤忽然放肆的大笑了起來。
「阮笛兒,藺家拿捏住了你什麼把柄讓你出來當替命鬼,沒想到啊,你也有今天!」
聽著頭頂上傳來的張狂笑聲,蘇暖暖面無表情的踏進了樓梯,多年失修,腳落地的那一剎那塵土飛揚,磚瓦,廢鐵鋼筋零散的堆積在地上,樓梯柱子搖搖欲墜。
蘇暖暖的每一步都走得觸目驚心,她不敢想像,翁雪瑤那個瘋女人昨晚是怎麼把她兒子帶到這裡來的。
樓頂上,邪風夾雜著黃沙,卷著塵土在空中打著旋兒,團團被綁在翁雪瑤身上,一顆小腦袋拼命的往樓梯口的方向瞧,蘇暖暖的身影甫一出現,團團便揮動著胳膊叫了起來:
「媽咪,我在這裡!」
翁雪瑤臉上浮現幾分錯愕,但很快,她便反應了過來:「原來是做了藺小少爺的乾媽呀,我說怎麼天天和藺總不清不楚的,要我說,阮笛兒你也太不要臉了——」她的話還沒說完,臉頰就響起脆生生的一個巴掌聲:
「你胡說,這是我媽咪!不許你那樣說她!」
稚嫩的聲音充滿了怒氣,藺小糰子長的像藺澤言,雖然小臉還是軟軟糯糯的一團,但生氣起來,滿臉都寫著不好惹。
「你媽咪?」翁雪瑤像看小傻子似的看著團團,在他臉上狠狠掐了一把:「那我們和你媽咪玩一個遊戲怎麼樣?」
團團吃痛,眼睛裡蓄滿了淚花,但還是強忍著沒有哭出來,烏溜溜的眼睛看著翁雪瑤:「你要和媽媽玩什麼遊戲?」
翁雪瑤的嘴角微微揚起,輕蔑的朝著三米遠外的蘇暖暖看去,拔高了音量。
「你媽咪想用她自己換你,但你這個小崽子這麼可愛,阿姨怎麼捨得放你下去呢?所以啊,讓你媽媽拿出點誠意來怎麼樣?」
「翁雪瑤,我上來不只是救團團的,還是救你的。乾脆點,把團團。」
「呵,這個你放心,團團我動不了,難道還動不了你?」翁雪瑤輕蔑的看著蘇暖暖:「識趣點,你就爬過來,我就放了他,你到下面也好給藺家的人交代,要不然......」
翁雪瑤將目光陰狠的放在了團團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團團琢磨了一會,立馬伸手扒拉著翁雪瑤:「壞女人!媽咪不要!」
蘇暖暖看著在翁雪瑤懷裡掙扎的團團,心裡流淌著一股溫熱,聽到團團叫的媽咪,今天做什麼,都值了。
在團團的哭叫聲中,蘇暖暖雙膝一軟,跪了下去,斑駁的舊氏樓頂,地面上滿是凹凸不平的水泥和石子,膝蓋處鑽心的痛,讓蘇暖暖皺起了眉頭輕「嘶」一聲。
「媽咪不要!」
在團團的哭聲中,蘇暖暖雙膝著地,一步一步朝著翁雪瑤走去。
每走一步都痛入骨髓,水泥地上也露出了斑駁的血跡翁雪瑤的笑聲愈發張狂:
「阮笛兒,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吧,你費盡心思的陷害我,抹黑我,擠壓我,現在終於還是向我跪下了!」
她的笑容近乎癲狂,看著蘇暖暖跪著走到她跟前,翁雪瑤倒也履行承諾,伸手去解和團團綁在一起的繩子。
與此同時,另一座山頭上的藺澤言和布置好的狙擊手伏在一塊巨石旁,通過望遠鏡她注視著那邊樓頂的一舉一動,英俊的臉上滿是肅殺之氣。
凜冽眉骨一時隱一時現,額角青筋暴跳。
「等團團一離開安全距離,立馬開槍!」
一秒,兩秒,三秒過去。
狙擊手的食指放在扳機上,遲遲沒有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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