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簡正見廖建輝要出擊,生怕他吃虧,出言勸道:「廖將軍,胡人狡詐,雖然受挫,但實力不容小覷,還是守穩城池為妙。」
來的時候苗都督也曾交待廖建輝,只要守穩黃沙關就算大功一件,可是苗都督的囑咐、胡簡正的勸說都敵不過廖建輝一顆火辣辣要建功立業的心。
廖建輝橫了胡簡正一眼,冷冷地道:「你要是怕了,守住黃沙關便是,出擊的事不用你多嘴。」
胡簡正被他噎得無話可說,又不想得罪他,告了聲罪,索性下城安排人修補城牆和城門。
胡騎動了,開始向北緩緩撤去。
淒涼的號角在黃沙上空迴蕩,阿史支磨遠遠地眺望著黃沙關,默然良久,南下受挫,阿史部和渾支部要存在下去命運變得渺茫,族中已經在殺羊羔渡日了,沒有收穫,如何去見族中的妻兒老小。
默吉顯然想不了那麼深遠,北漠是講究實力的地方,年富力強、驍勇善戰的他到哪裡都會愛到歡迎,說不定十多年後他自己就能新建出一個部落。草原上的部落興衰有如草叢中的蘑菇,在意的人不多。
「叔,別看了,咱們到別處看看去,雄鷹還怕抓不住兔子嗎?」
在默吉的催促聲中,阿史支磨撥轉馬頭,跟隨在大隊人馬後開始北撤。
身旁突然傳來驚呼聲:「首領,鄭軍追出來了。」阿史支磨急轉身,果然,黃沙關城門處一隊騎兵飛馳而出。
先驚後喜,北漠與大鄭交鋒中,鮮有鄭軍主動出擊的。不用說,是新來的援軍以為自己軟弱可欺,想趁機擴大戰果。阿史支磨臉上綻放出一絲獰笑,厲聲喝道:「默吉,狠狠地給我教訓一下這些狂妄的鄭軍。」
號角變得高昂急切,默吉口中發出「喲喲」的呼喝聲,帶領著馬隊如同潮水般向前奔涌而去。
要論騎術,鄭軍不如胡騎,不過胡騎少用盾牌,而廖建輝所率的輕騎個個帶弓。相隔六十步,鋪天蓋地的箭雨向著胡騎傾泄而來,頓時間人仰馬翻。
默吉口中咒罵著,手中彎刀撥打著鵰翎,靈巧地操縱著馬匹躲避著箭雨,他一眼就看中了廖建輝,那身亮閃閃的明光凱在眾軍中分外醒目。好東西,默吉眼睛發亮,砍死他這盔甲就歸我了。
廖建輝看到了迎面而來的黑大個,眼如銅鈴放著凶光,手中的彎刀在空中隨手舞出片片刀花,看穿著應該是胡騎的首領。擒賊擒王,廖建輝對自己的武藝相當自信,臉上掛起冷酷的笑意,迎向默吉。
轉瞬間兩馬接近,默吉彎刀向前橫劈,斬向廖建輝的脖子。默吉看這身明光凱眼熱,生怕劈損了盔甲。
廖建輝長矛一振,以攻對攻,矛尖點向刀鋒,眼光、手勁差一點就會被默吉傷到。
矛尖與刀鋒碰在一起,火花迸射,發出一聲激響。
默吉心頭一驚,這個鄭人將軍好生了得,長矛精準無比。
馬頭相錯,默吉的彎刀向廖建輝的馬頭抹去,廖建輝的右手一壓,手中長矛挑起,將彎刀高高挑起。
兩馬相距不過三尺,默吉在馬上向右探出身子,扭腰借勢,手中彎刀拉出一道彎弧,如一汪清泉般向廖建輝的腰間掃去。對手厲害,顧不上保全盔甲了。
廖建輝的心中發緊,沒想到這個北漠漢子不僅騎術精良,手中彎刀運使得出神入化,換個別人,說不定這下就被彎刀砍成兩段了。
長矛是精鋼百鍊鑄就,廖建輝左手往外一搪,彎刀削在長矛之上,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
兩馬尾部相接,默吉身子往馬後一倒,手中彎刀如練,向著廖建輝的後背劈去。
廖建輝正忙於應付前面馳來的胡騎,真沒提防默吉的反背一刀,等聽到身後風聲響起,手中長矛再來抵擋已經來不及了。
腳猛點馬蹬,銀馬知道主人心意,往前猛地一竄,廖建輝往馬脖上一趴,身子儘量往前傾。彎刀划過,將身後披著的大氅割了個大大的口子。
這個時候,兩股馬流撞擊在一起,馬蹄聲、呼喊聲、刀槍劃破肉體的悶響交織在一起,鮮血飛濺,慘呼聲不絕於耳。
這次面對面的碰撞胡騎吃了大虧,三百餘騎與鄭軍二千騎輕騎交鋒寡不敵眾,等兩軍交錯而過後,默吉身邊只剩下百餘人。
廖建輝剛才在默吉手中吃了大虧,不肯善罷干休,圈轉馬頭,帶著輕騎又返身來戰默吉。先頭部隊護送著車仗先行出發,阿史支磨帶著部分人馬還未動身,這樣一來隊伍接得老長,一時間無暇顧及鄭軍。
身邊的夥伴一個個中箭落地,昨夜還在一起飲酒唱歌的兄弟再也回不到草原,默吉雙目凶光大盛,變身成擇人而噬的惡狼,死死地盯著那身閃亮的盔甲。
廖建輝絲毫不敢大意,長矛如箭般直點默吉的前胸,隱隱帶著風雷之聲。
默吉冷哼一聲,以牙還牙,用刀鋒迎向矛尖。
「叮」的一聲脆響,廖建輝感到矛身顫動,發出「嗡嗡」的細鳴,像要變成活物,從手中掙脫,廖建輝急忙用勁握緊矛身。
默吉也不好受,回震之力令胸口發悶,特別是回刀之時發現,鋒利的刀鋒上多了個黃豆大小的缺口。
這讓視刀為命的默吉發出一聲怒吼,手腕連連抖動,瞬間劈出三道刀影。
三道刀影有如三隻獠牙,劈頭蓋臉地向著廖建輝的頭頂吞噬而來。廖建輝橫矛過頂,三道刀影正中矛身,一勁強似一勁,震得他身形矮了一截,跨下銀馬發出一聲嘶鳴。
默吉不敢戀戰,再要停留片刻,身邊的勇士恐怕沒幾個能回去了。惡狠狠地向廖建輝比了個手式,默吉向著北方衝殺逃去。
廖建輝當然不肯輕易放胡騎離開,帶著人馬在後面緊緊追趕。眼見得默吉就在向前二十來步開外,廖建輝掛好槍,摘弓搭箭,瞄著默吉的後背抽冷子就是一箭。
聽到身後的弦響,默吉知道有人放冷箭,手中彎刀往後一掃,將箭掃落。
廖建輝有一手絕技,連珠箭法,前箭射出,後箭緊續,一連三箭。
默吉將第一箭掃落,第二箭便至,默吉側身避開,剛坐正身子,第三箭又來了,這下躲不開了,箭扎進了肩頭。
見主將射中敵酋,鄭軍歡呼出聲,士氣大漲,緊緊地催馬追趕。
返手摺斷箭只,這點小傷默吉沒有放在心上,等與叔父會合,再來與這暗箭傷人的小子決戰。
阿史支磨一時大意,沒料到鄭軍居然敢出關追擊,致使前後隊相隔過遠,雖然用號角傳出信號,但此時聚焦在身邊的人馬不過八百餘人。
眼見默吉帶著人敗回來了,看鄭軍的規模不下於二千人,阿史支磨傳令:「撤。」
阿史支磨當然不是怕了鄭軍,不過此時鄭軍風頭正盛,避其風頭,等鄭軍疲乏時再帶著人馬將這群鄭軍咬死。阿史支磨很自信,在馬上,這些鄭人怎麼是自己的對手。
胡騎看似散漫地分散開來,廖建輝求功心切,帶著人馬緊緊咬在熊頭旗後,只要能將阿史部或渾支部的首領斬獲,這場大功便足以讓自己連升幾級,榮歸京都了。
阿史支磨的主意打的不錯,但他卻忘了還有二千多僕從軍,鄭軍漫山遍野地殺至,控弦之士有馬可以逃走,這些僕從軍拖著輜重無路可逃。廖建輝當然不會輕易放過送來的功勞,馬蹄過處,人頭滾滾。
僕從軍雖然比不上部落中的勇士,但少了這些人吃食住行都會很麻煩,看看身邊差不多有一千二百多騎,應該能與鄭軍一戰了。
阿史支磨勒住馬,下令道:「吹響號角,反擊。」
渾重的號角聲響起,胡騎紛紛圈轉馬匹,向著熊頭旗下匯聚。轉眼之間,胡騎帶著奔騰之勢,向著鄭軍反衝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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