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夜晚的街道卻是燈火通明。
房檐下,街道上的吊繩上,燈火被點亮,照得整個街道和行人的臉龐都變得微紅。
雨夜的最後一個活動,燈會的樣子總是很美,神廟中的鈴聲還在迴蕩,燈光點綴著下次小雨的涼夜。漆黑的小鎮裡,唯獨一條街道在夜裡點亮,燈光在夜色里和天空上雲層遮不住的星河相映著,光在剛剛能勉強沾濕衣衫的雨中暈染飄搖。
澤拉斯的茶喝了大半,搖了搖杯中剩下的茶水,吞入口中,伴著未完全化開的茶粉一起炎夏。茶粉的清香和苦意浸在嘴裡,別有一番感覺。
「你還要在那裡坐多久?」澤拉斯拿起茶壺重新在茶杯里到滿一杯,對著一個無人的角落,平靜地問道。
大約過了半秒,隱晦的符文波動在澤拉斯的身邊湧起,形成一道結界,籠罩了桌子周圍的一片空間。
隨後,那個無人的角落,走出了一個看起來無比普通的中年男人,那個男人穿著一件粗布衣衫,棕黑色雜亂頭髮使得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生活潦倒的流浪漢。
但是如果認真地看他的皮膚,會發現他的皮膚會這明顯的顆粒,甚至偶爾會有一些攢動。那是一顆顆沙子構成的皮膚,不,應該說這個看起來普通的男人,本身就是由沙子構成的人而已。
澤拉斯發現了這一點,卻沒有驚訝,只是拿出了一個新的茶杯,在自己的面前又倒了一杯茶:「喝嗎?」
中年男人微皺著眉頭看著澤拉斯,半響,又鬆了開來。稜角分明的臉上表情依舊冷淡,但是點了點頭:「也好。」
說著,男人在澤拉斯面前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說起來,我們也很久沒有坐在一起喝過茶了。」
「嗯,幾百年了。」澤拉斯抿了一口茶水。
這種茶水泡得越久,茶香會越濃,同樣的苦味也會越濃。喝到澤拉斯這種地步,茶水其實已經苦的難以入嘴,需要再換一壺了。
但是兩人卻沒有什麼感覺,對坐著,面無表情地飲著。
澤拉斯看著街道,中年男人順著澤拉斯的眼神,也看著街道。街道上的人群喧鬧,不過燈火照射下,他們的笑容卻是一種安寧的感覺,一種沉靜在祥和的生活中的感覺。說實話,沙漠裡很少能有這種感覺。
「你覺得怎麼樣?」中年男人問道。
澤拉斯垂了下眼睛:「還不錯。」
「是還不錯,可惜這已經不是我們的恕瑞瑪了。」
······
桌上安靜了下來,結界之外的吵鬧顯得很遙遠。
「知道嗎?」中年男人抬起頭,注視著澤拉斯兜帽下陰影中的眼睛:「澤拉斯,你曾是我引以為豪的朋友。」
澤拉斯聲音沉悶地說道:「我只是一個奴隸。」
勾了勾嘴角,中年男人自嘲似的說道:「我也只是一個廢物皇子。」
「滴答。」一滴雨絲落入了茶杯里,盪開了茶水,泛起波紋。
「你今天來,只是為了敘舊的?」
「不。」中年男人低下頭,在自己的懷裡翻找了一下:「順便,還你一個東西。」
說著,男人從自己的懷裡抬出了一本書,破舊的書,殘破不堪。書頁焦黑的幾乎看不清上面的字跡,有些地方還帶著被燒開的破洞。書上的筆跡還很稚嫩,應該是一個孩子寫的。
澤拉斯看著那本書,卻怔怔出神。
中年人似乎在追憶什麼,眼神模糊了一些:「我們第一次認識的時候,那個圖書管里,你借給我的。說起來,早應該還你了。」
(當年的圖書館,孤僻的奴隸遇到了懦弱的皇子,皇子雖然懦弱,但是他的眼神卻讓奴隸看到了一種希望。一種他一直嚮往著,追求著的希望。那個眼神里,沒有歧視,只有平等的善意。
很久以前的午後,兩個孩子靠在書架邊。兩人一般大的年紀,但是差別卻很大,一個人的臉上總是帶著和善的微笑,一個人卻總是冷著一張臉。一個人衣著華麗,一個人卻是襤褸。
兩人坐在一起,聊了很多。
「其實說這些也沒用,我啊,只是一個廢物皇子,我做不到的。」衣著華貴的孩子靠在書架旁,微笑著看著頭頂從屋頂的窗戶上投進的陽光。眯起了眼睛,喃喃著:「不會有人認可我的。」
「我認可你。」生冷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皇子微微吃驚地轉過頭。
身邊的男孩冷淡地橫了他一眼:「現在開始,你就是我認可的王。」
皇子愣愣地看著男孩,許久,重新露出了一個微笑,他以為對方只是在開玩笑,搖了搖手裡的筆記:「謝謝你借給我的書,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
「這樣啊,那我,叫你澤拉斯如何?」
「吶,澤拉斯,這書我還要看幾天,過些日子再還你吧。」
「隨便。」)
「······」澤拉斯似乎想說什麼,但是說不出來。很久,接過了書,一本晚還了幾百年的書。
「喝茶吧。」中年男人笑著擺了擺手,舉起了茶杯。
兩人再沒有說什麼,茶水微涼,兩人就像久別重逢的老友一樣,慢慢地一杯一杯地喝著茶。
很快,本就不多的茶水,再到不出一滴。
「喝完了啊···」中年男人沉沉地放下了茶杯,又坐了一會兒,站起了身:「那我先走了。」
桌子四周的符文波動消失,結界散開,中年男人準備離開。
澤拉斯抬頭看著他,低沉地問道:「你什麼時候會來?」
他問的不是眼前的沙子,而是操控著這個沙子的人,阿茲爾的本身。
「很快了。」男人留下了這句話,轉過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澤拉斯坐在桌邊,看著茶杯中沉澱著的茶粉默不作聲。他知道阿茲爾的本身來臨的時候,兩人之間就不可能再像現在這樣喝茶聊天了。
擠開人群的中年男人走到了街道的角落裡,深深地望了一眼遠處的澤拉斯,眼神沉重地移了開去。
如果當年澤拉斯背叛的只有他,他就不會來,但是澤拉斯製造的那場災難,殺死了他的孩子,他的妻子,他的士兵,他的子民,毀掉了整個恕瑞瑪。這些,必須要有個交代。
隨著身上符文的微光閃爍,中年男子的身子支離破碎,散成了一捧沙土滑落在地面上。只有一顆微小得看不清的砂礫,乘著沙漠的風,緩緩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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