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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鴻鈞身邊的四名神秘人如今已全部揭開了面紗。
由此可見,長澤姐妹對他是如此的重要,和李長安一樣的地位。
蘇薇和莫相思一起列出的時間線上,自上世紀九十年代後,有著一塊明顯的空白,那就是王鴻鈞如何收養魔狐的?
蘇薇在下面已經列出了老頭子培養自己的那段時間線。
從第一次執行任務——那是2010年之後的事了,一直到去崑崙山的時候被埋在山下……
這間屋子裡只剩下了梅吟雪和莫相思,其他人包括唐千夜都被支出去了。
蘇薇看著她倆:「我以前經常做夢,各種各樣奇怪的夢,我分不清是魔狐的記憶,還是蘇大小姐的記憶,但一定是潛意識深處的記憶。」
描述那些夢境是困難的,因為有些夢中的情形用語言無法描述,所以蘇薇直接畫了出來。
她用的是鉛筆,而且畫的十分好,模糊的夢境被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了神韻,即便是隔著紙板,透過那二維的畫面,都能感受到夢中那老頭子的陰森氣質。
梅吟雪咳嗽一聲,微笑:「沒想到你的畫功還很不錯呢,嗯,有點匠心的味道了。」
「我在阿爾卑斯山下的學校里,繪畫和詩歌課一直都是拿a的!」蘇薇放下鉛筆,嘆口氣又搖頭:「不得不說,當初覺得沒用,但後來在行動中,好幾次都靠著偽裝成藝術家過關。」
「天道無常,萬門共之,任何技藝到了頂尖時,都已經暗合道之意了。」莫相思有些慵懶的說著。
蘇薇手指敲在畫紙上的那個嬰兒:「這個夢是我最後夢到的,我覺得是解開我身世的關鍵之處!」
魔狐對老頭子最開始的記憶,起於那混亂的髒兮兮的孤兒院中。
蘇薇喝了一口清酒:「那間孤兒院不在國內,應該是國外某個地方,但絕不是發達國家,我那段記憶很混亂,但現在努力想的話,還能記起一些細節……」
她再次拿起畫筆,在紙上畫出了記憶中孤兒院的細節。
「看這種建築風格,是西式建築……」梅吟雪認真的看著:「這種閣樓又像是東南亞的佛龕!」
蘇薇點頭:「我曾經專門查探過,應該是東南亞的某個國家。但因為細節缺失太多,這麼多年又過去了,如同大海撈針。」
梅吟雪搖頭:「看來是王鴻鈞抹去了你那部分記憶。」
蘇薇一拳擊在軟榻上,屋子發出了嗡的一聲:「老頭子是怕我找到孤兒院,從而追查到我的來歷!」
她繼續畫著夢境。
夢中尤為深刻的記憶,是浴缸,以及浴缸里的男孩,剛從孤兒院被帶到酒店的魔狐。
一直沉默的莫相思看到了畫面中再次出現那老頭子,卻是面對浴缸,背對畫布,似乎在說著什麼。
「他跟你說了什麼?還能記得麼?」
蘇薇揉著頭:「記得很清楚。」
記憶中老頭子伸手抹乾淨了男孩的臉,他的聲音十分有磁性……
「他說我是一副被詛咒過的狐相,中神不足,命宮多難,厄官青雜,活不過二十幾歲,遇到點事就非死不可,那時就叫我魔狐,還說什麼天命長佑,能做到什麼程度,要看我自己的努力……」
莫相思淡淡一笑:「神神叨叨的,不過魔狐啊,這也說明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沉吟一下她才繼續說道:「你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王鴻鈞不會做那種無聊事,他為了不讓你追查身世,甚至強行抹去了你的記憶。」
這點魔狐早就想到了。
蘇薇放下鉛筆,第二段夢境也畫出來了。
而當蘇薇描繪出夢中的宮書瑤和嬰兒的時候,莫相思眼眶已經紅了:「師姐……」
畫中的女子還是宮書瑤,灰色的鉛筆線勾勒出了她的美,也畫出了她的悲傷和無奈,看起來是個大喜的日子,畫中的宮書瑤還穿著婚紗。
然後就是宮書瑤拿著剪刀,對準那女嬰的情形,緊接著是她抱著女嬰哭泣的畫面。
莫相思下意識的伸手,似是想要抹去畫中女子的眼淚,然後她注意到了畫中背景中的一座松枝雕!
「這,這是蘇家的『墨山齋』啊!那是蘇家老宅……」
莫相思認出來了,由此可以推斷:「這是我師姐帶著孩子無奈之下,嫁給蘇家四少的時候。」
大家早就知道了,蘇書恆娶宮書瑤,就是為了遮家醜,替老祖宗蘇道陵遮醜的無奈之舉。
「宮書瑤為什麼要殺那女嬰……」蘇薇指了指自己:「也就是蘇大小姐,這實在是我怎麼也想不明白的。」
「莫非是宮書瑤傷心之下瘋了?看到這孩子就想起情郎,所以忍受不住了?」梅吟雪的猜測可以說是有點合理的,但莫相思立刻否定:「師姐她可不是那種惺惺作態的女子,她既然答應假結婚,那就是考慮到了蘇道陵的難處。」
蘇薇在旁一笑:「你們倆啊,都沒說到點子上,我猜測呢,應該是唐璇璣給了壓力,迫使蘇道陵不得不放棄自己心愛的女人,切,那位道陵先生,說白了就是個妻管嚴呢。」
蘇薇開始畫第三段夢境,也是她最疑惑的一段夢境。
畫中的宮書瑤抱著的是個男孩。
梅吟雪看到這畫面就忍不住問道:「你沒畫錯?這是個男孩啊!」
「不會畫錯的,那段夢境實在是太真實了。」
充滿了慈愛的溫柔,和剛才完全不同的宮書瑤,現在站在宮書瑤身邊的,就是蘇道陵,他似在說著什麼。
「平安,平平安安,媽媽不想你以後武功蓋世,也不想你以後多麼富貴,只求天命長佑,能讓你度過這一劫,能平平安安一輩子……」
「有我在,她來了也無妨,拼得粉身碎骨,我也要護衛住安兒……」
夢中的這段對話,蘇薇一字字寫出來後,莫相思啊了一聲,梅吟雪也是有些大意外。
沉默了許久,兩女忽然一起抬頭看向了蘇薇,或者說,看向了魔狐!
蘇薇苦笑:「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其實當初我也懷疑過,但我覺得這不會是真的。」
那個男孩如果是魔狐的話,好像王鴻鈞的一切動機都很好解釋了,老頭子為了復仇,暗中把蘇道陵的兒子培養成殺手,然後再送回江寧攪亂崑崙世家,這看起來是一招非常絕的計謀。
但蘇薇的語氣十分堅定:「不,我從不相信這種狗血劇情。」
莫相思起身,仿佛第一次認識蘇薇一樣,認真的看著,仔細的看著,然後顫聲道:「那,那是有可能的,其實我一直懷疑,蘇家的那位小姐,並不是我師姐的孩子。」
「你是說蘇薇不是宮書瑤的骨肉?」梅吟雪驚呼。
「也許我可以證明一下,只需要給我一點蘇薇的血……」
蘇薇打斷她的話:「李長安成功製造了一個連dna都能矇混過關的假莫相思,dna驗證並不能說明什麼。」
莫相思卻是很激動:「不,我有法子證明的,相信我,一定是我師姐失去孩子後傷心欲絕,所以抱養了一個女孩……」
蘇薇冷冷看著她:「你這個猜測最大的問題是,宮書瑤失去了一個兒子,為什麼要領養個女兒?這完全說不通!」
屋子裡安靜的可怕。
三人都在想著什麼,但又都不願說出來。
就在此時,傳來敲門聲。
妲己怯生生的探頭:「外面,外面那位叫百合子的,說是有重要事要見……嗯,見少佐。」
蘇薇放下鉛筆,手指點去,所有的畫紙同時燃燒起來,化為灰燼四散。
她收拾心情,出門見到了百合子。
「少佐閣下,我們已經對外公布了中澤山為恐怖分子,所以玄洋社今日緊急宣布將他開除,並把中澤山所有的相關資料都交出來了。」
蘇薇有些意外:「這麼簡單就搞定了?」
百合子表情嚴肅:「當然不是,我們發現中澤山在大阪擁有一個玄洋社的分部,那裡的人都是他最忠誠的手下和信徒,玄洋社透露,中澤山搜集的情報資料都保存在他大本營分部的地下。」
「保存在地下?」
「不錯,因為中澤山不相信電腦,所以一直採用老舊的紙張記錄法,據說都是他親自整理並書寫的資料。」
蘇薇點頭:「那就是我們要找的東西,他的大本營在哪兒?」
百合子嘆息:「我真的不想去那個地方,是在大阪的愛隣地區,以前叫做釜崎地區,也被稱為『寄鬼之地』!」
百合子的表情很古怪,倒不是真的不想去,而是有點發愁的意思。
很快,內閣情報部調來了一輛防彈車,還是百合子開車,蘇薇這次叫上了梅吟雪和莫相思,又把唐千夜拎了出來,一起上車出發。
「寄鬼之地是什麼意思?聽起來很可怕的樣子。」唐千夜嘟囔著。
「你能聽懂日文,就該知道這個地方啊,日本最大的貧民窟呢。」蘇薇晃著腿。
所謂寄鬼之地,只是一個誇張的說法,釜崎地區位於大阪市南的西區,以前是日本最大的臨時工聚集地,來這裡的人都是打短工的無業游民,這裡生活著三萬多名沒有生活保障,只能等待著臨時工作和zf救濟的中老年人。
十年前,這個地區據說有五千多人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如今日本的經濟疲軟,工作更不好找了,估計無家可歸者最少超過了一萬。
「我只能說,中澤山很會找地方!」蘇薇冷然又補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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