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就坐在一輛穩步推進的坦克之上,手裡十分堂而皇之的拿著望遠鏡張望著。
就他這個站位,如若敵軍戰壕之中有敵軍,他這兒還是很危險的。
不過此刻他渾然不懼。
「隊長閣下,我們運氣還是很不錯的,這鬼冢那個傢伙就倒霉了。
負責送死任務的輪到他頭上去了,剛剛那一波衝鋒,直接把他的大隊給打殘了。
現在他就剩下兩三百人,估計最後還要編入咱們麾下。」
副官在一旁笑呵呵說著,心情也是十分愉悅。
開戰之前,大家都在爭奪第一波猛攻的主動權。
阪田大隊同樣也想要搶奪這次機會。
只是最後被鬼冢大隊給搶了去。
豈料這場戰役遠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
這支敵人比預料中的更加頑強更加難以對付。
這不,支隊長閣下直接啟用了備用方案,原本作為主攻手的鬼冢大隊,直接淪為了 犧牲品。
故而這會阪田大隊長也是十分開心。
「不錯!鬼冢那個蠢貨,真想打完之後看看他的臉色會有多難看。
這個混蛋,他就只會用他那張帥氣的臉,騙那些國內過來的漂亮女士。
可惡!」
想到這裡,阪田大隊長就是一陣氣惱。
他們這些軍官,此前在淞滬那邊的繁華大都市駐紮過,休息過。
平日裡沒什麼興趣愛好,唯一的興趣愛好就是去居酒屋喝酒,亦或者邂逅一位從國內移民而來的美麗女士。
這一直是他們這些單身軍官樂此不疲的。
畢竟在參軍之前,他們不過是一群臭平民,而現在。
隨著軍銜越來越高,他們甚至有機會結交一下貴族子女,哪怕是一些最低級的貴族,那也是以往他們求而不得的。
「是啊,閣下,這次如果之後可以休息了,這一定是我們的談資。
鬼冢就是個喪家之犬,而您一定會獲得貴族小姐們青睞的。」
副官繼續恭維著自家長官,心裡則忍不住腹誹。
他很想說,人家貴族小姐,之所以願意和鬼冢隊長來一場美妙的邂逅,靠的並不是手中的權利,而是人家的臉。
噠噠噠噠!
幾乎就在他們在相互閒聊之際,忽的,好似約好了似的,幾乎是瞬間,前線戰壕內突然翻出一大群敵人。
這些敵人全都頭戴防毒面具,迅速架好槍械,就是發了瘋一樣朝著他們猛攻。
噠噠噠!
隨著第一波密集的機槍掃射響起,大量前推的東洋士兵就如割麥子一樣栽倒。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兀,讓有些人完全是始料未及的狀態。
故而這一波死傷極為慘重。
而這還沒完,緊接著一些臥倒的士兵就聽到一陣陣尖嘯的破空聲。
阪田中隊長仰起頭,一顆心已經是提到了嗓子眼。
「掩護!掩護!!!」
轟轟轟!
不等他話音剛落,整個隊伍四周以及中間就炸開一團團火花。
不時有人直接被炸上天,更多人則是被炮彈給炸的向四周倒飛出去。
一些原本臥倒躲避的東洋人同樣是被炸死。
因為這一波的炮火覆蓋度十分密集,戰術臥倒的確是很好的規避動作。
但並不意味著這種規避動作就是能完美規避傷亡的。
事實就是炮彈離得近,該死還是得死,除非地形起伏很大。
可眼下這種地形還是十分平坦的,這也代表在這裡躲避,和沒有躲避沒什麼區別。
此刻後方一直盯著戰場情況的波田支隊長已經看傻眼了。
「怎麼...怎麼回?八嘎這群華國人怎麼還能組織反擊的?
難道他們就沒有遭遇毒氣襲擊嗎?後方生產的毒氣彈難道質量有問題?」
波田支隊長此刻那叫一個滿腦子的霧水。
想不通,特娘的完全想不通啊!
不過當他看清楚戰壕那邊的敵人頭上戴著的防毒面具後,頓時嗓子一甜,好似有著一口淤血在喉嚨中徘徊。
「怎麼會呢?他們怎麼會提前準備好防毒面具?
這不可能啊!」
波田支隊長,滿臉的不可置信。
毒氣彈手段,雖然他不是第一個用的,但對此許多國府的軍隊對此還是比較陌生的。
真正遭遇毒氣彈的部隊還並不算多。
哪怕國府有一定數目的防毒面具可以調派給少數部隊。
但這些部隊也不見的每次都能隨身攜帶防毒面具。
「閣下,我們....要不...撤軍吧?」
副官顫顫巍巍道,
眼下這局勢已經十分明顯,繼續派人頂上去,那就是在拿命去填了。
今日再想拿下陣地已經不太可能,繼續下去毫無意義。
波田支隊長頹廢的坐在椅子上,無奈搖頭輕嘆,
「沒用了,一個大隊和這一個中隊,撤也撤不回來多少了。」
敵人十分陰險,把距離拉的很近才驟然暴起反擊。
就算撤退,漫長的距離,這就足以致命了。
而這支敵軍的火力十分兇猛,遠超尋常國府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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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比之他們東洋一些精銳師團,其裝備也不遜色分毫。
當如此多火力咆哮開火,撤退已經是一種奢望。
正如他所想的一樣,隨著時間流逝,戰場已經出現潰敗。
哪怕東洋士兵在武士道洗腦之下,已經變成了狂信徒。
可面對這種必死的局面,不少人在堅持了片刻後。
隨著看到越來越多的同伴,被炮彈炸成了兩節,乃至炸成了碎片。
他們很快就膽寒了。
沖?沖什麼沖!
還什麼狗屁的武士道,現在他們只想著活命。
起碼不想被炸成一團肉泥,甚至是一坨焦炭。
此刻如若從高空俯視,那就能看到整個戰線,如同決堤的大壩開始瘋狂潰敗。
可他們在潰逃,負責炮火矯正的炮兵團弟兄們則是冷笑著默默將炮火的角度拉遠。
進一步持續打擊潰逃的敵軍。
這場戰鬥僅僅持續了兩個小時,便徹底終結。
從防彈坑內走出來,走出戰壕,趙銘抽著煙看著眼前的景象忍不住鬆了口氣。
感受著面頰吹拂的微風,趙銘輕呼口氣,「起風了啊!」
「是啊趙爺,正好是西風,從這邊吹,不用多久,就能把戰壕那邊的殘餘毒氣吹個乾淨。」
副官在一旁低聲嘆道。
大家的情緒有些落寞,第一次面對毒氣彈,大家都是有些手足無措的。
如若不是趙爺反應迅速,只怕死傷的弟兄只會更多。
看著一具具從戰壕里抬出來的屍體,大家感覺沒來由的一陣毛骨悚然。
身上沒有所謂的傷勢,但許多人的死狀都十分猙獰可怖。
仿佛經歷了極致的痛苦,只有少數人死前比較安然。
「清點好這些弟兄,記錄一下他們的死因,另外拍個照吧。」
「拍照?」
一眾人有些詫異的看向趙銘,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記錄一下他們的罪證,興許有朝一日,這是把他們釘在絞刑架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趙銘聲音十分平淡。
他很清楚,這麼做意義不大。
根據此後的發展軌跡,哪怕東洋人戰敗,他們依舊有著許許多多的戰犯逃脫了懲罰。
因為他們有一個好爸爸。
跪得快!
隨著戰爭結束,風越來越大,弟兄們在猶豫片刻還是取下了這個救了他們一命的防毒面具。
防毒面具這種東西,戴上去雖然能極大的減輕毒氣的侵蝕。
但對於士兵的體能消耗是巨大的,本身就抑制了呼吸。
呼吸的新鮮空氣減少了,運動量依舊是那麼大,時間久了,疲乏程度會直線上升。
眼下大家還要打掃戰場,也來不及過多悲傷。
先是照例對戰場上敵軍的屍體進行挨個補刀,隨後才將這些屍體一個個拖上板車。
最終這些東洋人的屍體會進行集體掩埋。
興許在掩埋之前,會有一些弟兄會往這些屍體上拉上一泡。
甚至吐痰,撒尿等等。
如若不是焚燒怕污染空氣,大家恨不得一把火油給他們骨灰都揚了。
這一忙,一整天也就過去了。
最後趙銘拿到了此次戰役的傷亡報告和戰果匯報。
傷亡一千八百人,死於毒氣的弟兄就有一千六百人。
餘下兩百人一部分是死於第一波的飽和式打擊,一部分死於後續反擊時被敵軍殺傷。
打死打傷敵軍兩千三百人,俘獲敵軍二百一十人。
加上此前那一戰俘獲的敵軍,加在一起,已經俘獲了五百二十人。
兩次小規模戰役,在戰損如此之少的情況下。
殲敵將近五千,俘獲五百多人,兩邊戰損比已經來到了1:2.
如若不是毒氣戰,戰損比還要更高。
但趙銘已經很高興了。
因為這份答卷,已經算是開門紅了。
殊不知,國府那邊,能夠拉平戰損比都得謝天謝地。
偶爾一些小規模交戰,能夠拉平戰損比,那是來之不易的驚喜。
但總數上,往往是差距加大的戰損比。
兩相比較,趙銘自然能滿足。
「唉,就是可惜了這些弟兄們啊!」
趙銘搖搖頭,手指摩挲著桌面上的報告嘆了口氣。
「長官!」
卻見這時,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緊接著鮑義那張滿頭汗水的臉就出現在趙銘眼前。
「長官,卑職前來匯報戰果!」
看著對方喜氣洋洋的樣子,趙銘不用想也知道,這應該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勝仗。
「打贏了?」
「是的長官!」
鮑義挺了挺腰板,仿佛因為這一戰,他在趙銘面前再度建立了自信心。
畢竟此前那一戰,趙銘在他面前充分演繹了,如何對付東洋人。
那等誇張戰損比的白刃戰,看得他那叫一個熱血沸騰。
以往很少有人能夠在白刃戰上占東洋人的便宜。
而眼前這位趙長官,不僅占了便宜,還是狠狠的占了一波大便宜。
「既然贏了,那就詳細說說吧。」趙銘隨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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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長官!」
鮑義很快就將戰場的經過十分詳細的描述了一遍。
許是因為第一次打這種勝仗,他十分興奮,一些高潮橋段,更是反覆複述了幾遍。
趙銘不得不偶爾提醒一下對方講重點。
聽完全過程,趙銘只是微微頷首。
這讓鮑義有些費解,這反應貌似不太對啊!
「那個...長官...」
「怎麼?」
趙銘笑呵呵瞥了眼鮑義,輕敲了敲桌面,
「難道你贏了,還要我誇你幾句?」
呃....
鮑義有些尷尬,但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
然而趙銘卻只是冷笑,
「你這有什麼好夸的?你覺得我應該誇你?
率領五十三師殘部,外加我這邊一個營的弟兄支援。
兵力一共有七千多號人,結果你拿下一個大隊,而且還不是純步兵大隊。
是一個以炮兵居多的東洋大隊。
就這樣,你死傷了兩個營的兵力,將近兩個營失去後續作戰能力。
就這樣你有什麼好驕傲的?」
「可是我....」
鮑義有心辯解,想說敵軍火力實在太過兇猛。
而且敵軍駐地屬於高地,他這是由下往上打,本身就十分艱難。
能夠僅僅付出兩個營的兵力就拿下一整個東洋大隊,他覺得自己可以炫耀一番的。
畢竟要是國府尋常地方軍來打這一場戰役,少說要付出一個團的兵力。
就算如此,還不一定能拿下。
強攻的話,可能要付出至少四千多人的性命才行。
「覺得你可以沾沾自喜的話,那你就自己好好看看這份戰報吧!」
趙銘只是敲了敲桌上剛剛那份戰報,就自顧自抽著煙不再看鮑義。
見狀鮑義小心翼翼拿起這份戰報看了起來。
僅僅看了片刻,他眼睛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隨後一臉複雜的看了眼趙銘,這才重新將戰報放回原位。
「看完了?你覺得現在如何?」
「是卑職坐井觀天了!卑職此後一定再接再厲,務必打出更亮眼的表現!」鮑義誠懇道。
他是真的被這份戰報給嚇到了。
戰損比是其一,最重要的是,他發現自己能夠以兩個營拿下香山陣地,確實沒有值得驕傲的地方。
因為根據戰報顯示,香山陣地進行過多次打擊。
其中在他鮑義在進攻香山陣地的同時,香山陣地的注意力依舊放在了長山陣地這邊。
可以說,如若不是趙銘這邊拖住了絕大多數火力,他那邊付出兩個營怕是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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