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
「長官?」
聽完面前士兵的描述,張礪整個人愣在當場,直至旁邊任副官接連輕喚了好幾聲他這才回過神來。
「你說的是真的?你要為自己說的話負責!」
張礪沉聲低喝,目光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年輕小伙子。
但這名年輕的士兵還是咽了口唾沫,再度將剛剛說過的事重新複述了一遍。
「長官!事情就是這樣,敗了!察中防線大潰敗,團部損失慘重,三千名弟兄,最後僅有千人退守商都部。
如果不是商都部的牧民出來馳援,咱們只....怕能活著的會....會更少....」
說著這名士兵已經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那你還回來幹嘛?」
聽到這裡,張礪眼珠子都快噴出火來,恨不得當場斃了對方。
「是....是李團長還有周副官想....想求援!」
「求援?」
「對...對!外蒙騎兵人人騎馬,防線潰敗之後,我們根本跑不過他們。
如果不是商都部早就防備,並且出動騎兵進行接應,我們只怕早就成了外蒙人的俘虜。」
這名士兵似乎是徹底躺平了,越說這話語越是利索。
「現在外蒙人已經留下千餘騎兵將商都部封鎖,餘下開始在周遭四處掃蕩,卑職也是在此之前藉助快馬火速逃脫了封鎖圈....不然怕也是落入敵手....」
嘭!
書房內再度響起一聲悶響,面前的桌面都快被砸出一個凹槽,張礪拳頭表面迅速泛起一層紅潤,但他渾然不懼。
「那他們怎麼不自己回來?」
張礪幾乎快把牙齒咬碎了,三千精兵,竟然被三千外蒙人殺的狼狽至此,簡直愚蠢至極!
只是惡狠狠罵了一通,待過了片刻,似乎是覺得對著一個小兵謾罵也是於事無補。
他癱坐在椅子上,無力地擺擺手,「好了下去吧。」
待士兵走遠,一旁的任副官雙眼閃爍著微光,這才低聲道,「長官雖然周副官與李團長慘敗,但他們想來也不是故意的,定是有其緣由.」
\"不是故意的?老子還巴不得他們是故意的!堂堂晉綏軍竟然有朝一日會打出如此醜陋的一戰!老子的臉都被他們給丟光了!\"
張礪一邊說更是一邊拍了拍自己的臉蛋,這要是平時他肯定不會做如此有失體面之舉,可見心中的惱火。
「而且李俊此人也不是戰場新秀!不說是沙場老將那也是久經沙場了。
竟然連靈活變動都不懂!如此大雪天作戰,竟是如此懈怠偵查,當真是昏聵無能!不!是狂妄自大!剛愎自用!
白白折損了數千弟兄,他如若能活著回來,老子一槍斃了他!」
任副官低眉順眼,見此低聲勸慰道。「這.....可能是有些不適應,畢竟剛剛那名士兵也說了,那日鵝毛大雪,風雪交加的,弟兄們大多是中原人,不太適應也是常理。
不過吸取此事教訓,想來後續不會再出這種簍子了。
長官,咱們現在急需的是解決問題,不妨再調遣一支團北上,先解了此圍再說。」
「解圍?老子現在巴不得他們死在那裡!」張礪嘴裡依舊罵罵咧咧。
對此,任副官當然清楚,這不過是長官短時間的氣話罷了。
他眼珠一轉,低聲道,「可是長官.....李團長和周副官還是要救的....」
「嗯!你不說老周這廝還好,老子還想找他算賬呢!」
聽聞,張礪頓時勃然大怒,如果不是這個周副官,點出來的將,他也不會損失如此慘重。
損失是其次,丟臉是大!
出了這檔子事,肯定是瞞不住的。
但他也清楚,該救還是得救,不能真放任千餘人被圍困致死。
深呼吸幾口氣,平復下心中的怒火,這才沉聲道。
「召開戰前會議,以師司令部的名義下達各部,召集各部參謀主官前來議事!」
外蒙人的強大出乎意料,想要援救李團長一行人,就不能再小打小鬧了。
需要點將,也需要制定一個詳細策略。
想到這裡,張礪又是心中大怒,對於李俊一行慘敗的具體情況他不會聽信一家之言。
雖然心裡覺得李俊多半是行了冒進之舉,但第二次派遣,至少得是一個旅的兵力了。
「是長官!」
聞言任副官忙是鄭重行了個軍禮,轉身出門時,臉上卻不由流露出一抹笑容。
長官雖沒對他有任何委任,但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然而就在都統府知曉前線慘敗之後,張家口街面上——
大街上依舊是風平浪靜,並未有絲毫影響,乍一看這些普通人在沿途販賣著貨物,只是街上的小商小販。
但突然一名從草原進城的牧民駐足在一名商販前,買了一盒香菸後,隨手塞過去一把零錢便匆匆走了。
而接過零錢的商販眼神深處微微一凝,感受著手裡事物的不同尋常,他又故作隨意的叫賣了幾番,便匆匆收了攤位,朝著附近的一處旅館而去。
能看得出,此人行走之間用了好幾次反跟蹤的腳步,確認沒有人跟蹤之後,便隨手借用了旅館的電話撥打了出去。
很快另一邊城內某處醫館之內,幾名藥鋪夥計在外面忙活著,忽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這個時期,電話有,但絕不常見。也就一些經常有需要的商鋪會拉電話線。
而這種電話線短距離還好,如果是跨城,跨越很遠的距離就只能用電報的方式傳訊了。
接通電話的是一名夥計,在常人看來,這就是患者在詢問一些診治之類的尋常問題。
然而在掛斷電話後,那名藥房夥計卻和同伴對視一眼,便匆匆轉身進了裡屋。
「什麼?!這情報可靠?」
裡屋,先前的夥計正與一名年約四十左右身穿長衫的中年男子低語著,聞言中年男子面色驟變。
「嗯!應該不會錯,這是咱們在草原上的人傳回來的,真實可靠!」夥計忙是點點頭。
「麻煩大了!如果不是我們及時加強了草原情報收集,還不知道要被這個閻老西瞞多久!
速速致電總部,走暗線!處長最近承受的壓力很大,上邊對我們的工作很不滿意。
這次是個機會!」
說著中年男子憂慮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久違的喜悅。
夥計也是笑了笑,但心裡又是一嘆。
處長去年才開始從事情報工作,他們更是今年才接受處長的秘密培訓,直至今年中旬這才開始如滿天繁星般散布在國內各處。
可是這情報工作哪裡是這麼好做的,上峰給的任務很重,給到處長的任務更重。
這點與另一位處長不同,那邊主要嚴查的是紅方,那叫一個一抓一個準,有時候抓到蘿蔔帶出坑就是一大串。
但自家處長的任務就有些難辦了,查的是通敵內奸,以及潛伏在國內的東洋敵特。
這又哪裡是簡單的,東洋敵特那都是一群狡猾的狐狸,據說早早就開始接受這方面培訓,這方面他們比東洋人起步要晚太多了。
紅方的潛伏人員和東洋人的潛伏人員各方面都不是那麼專業,直至現在他們連東洋人一根毛都沒摸到。
好在這次的任務不難,他們很快就有所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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