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里傳來大吼。
「沖!!」
一聲令下,兩百位背負重盾的戰士同時向前衝去。
前方地形險峻,布置諸多障礙。
如丘陵、壕溝、圍牆、獨木橋、甚至有五米高的城牆,路程全長共計兩千米。
對於普通人而言,這段行程光是走下來就累了。
他們背負著四十斤的重盾,以均勻而持久的速度奔襲、跳躍、攀爬,在獨木橋上保持平衡性,越過溪流。面對城牆時又迅速的搭建人梯,前方戰士拔出背後大盾,三四十人迅速搭建兩層人梯,形成一道緩坡,讓後方戰士踩著大盾登上城牆,而後又垂下繩索,將他們拉上去。
這種長途越野的難度極高,耗費兩個小時,終於完成了返航。
所有人的心臟都在劇烈跳動,口鼻的白霧不斷噴涌,融化著天空飄來的雪花。
來不及歇息,便將重盾狠狠的砸在地面上。
一面面鋼鐵盾牌林立而起,原本因長途奔襲而分布零散的隊伍轉眼間便聚合起來,化作一座密不透風的鋼鐵堡壘。
但最開始出發的兩百人中,只有一百八十多人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了隊列集結。
剩餘十多人因中途各種變故,未能完成預定時間的列隊。
又等了十多分鐘,最後兩個背著大盾、渾身濕漉漉的戰士姍姍到來。
落後的十多個士兵站成一排,傑特手持細劍,劈頭蓋臉的揮了上去,猶如鞭子,巨大的力道抽在身上,挨個將那十多個落後者抽翻在地,一道血痕逐漸滲出。
「為什麼掉隊?」
他臉色冷漠、語氣陰沉,手中細劍滴血、讓人心生畏懼。
「傑特,住手!」羅曼義正詞嚴的制止了傑特的暴行。
秋耕結束後,他終於騰出時間來檢驗這些戰士的訓練進度了。
總教官傑特讓他們進行了一場越野行軍,向羅曼展示這段時間的訓練成果。
結果不甚理想,他們無法做到全軍奔襲不掉一人的結果。
傑特不能接受,他只重視一件事——所有人都要符合標準。
作為劍術師出身,傑特沒能成為「劍術大師」,但卻將基礎的聖光劍術練到了極致,每個劍術動作都是最標準、最不可挑剔的。
這是通過堅持不懈的日常訓練完成的,每天刺劍數千次,練到肌肉打顫也要刺中渺小的目標,極其紮實的劍術功底,讓他在戰場上極為耀眼。
他無意精益求精,不追求最完美、最優秀的戰士,只要求符合標準即可。
木桶的容量從不取決於長板,而是取決於短板。
而眼前這些沒合格的戰士只能算是殘次品。
但羅曼卻很滿意,他是騎馬全程觀看了這次越野。
傑特的標準不算高,但這些人的底子太差,訓練的時間又很短,不能指望所有人都達標。
這些重盾戰士的爆發力、協調性都稱得上不錯了,攀爬城牆、速通獨木橋,動作靈活自如。
傑特揮劍的動作顯而易見,他們能閃躲卻沒有閃躲。
雖然被打翻在地,但強大的內心初步建設起來了。
羅曼現在就能斷言,這支軍隊未來的抗壓能力會遠超所有人的想像。
而這也是他手底下最精銳的部隊了。
人是精選出來的、各方面待遇是最高的、訓練時間是最長的。
他組建重裝部隊的初衷,是以征戰騎士為假想敵。
就目前來說,他們勉強算是合格了。
另有輕裝部隊400人,而輕裝部隊又分為長矛兵、刀斧手、斥候等。
目前倒是沒有太複雜的兵種。
複雜等於訓練成本增加、訓練時長也會指數級提升。
羅曼對他們的要求不高,只需要增強體能、提升紀律性即可。
這兩項只要達標,那就是無敵之軍的雛形。
羅曼翻身下馬,來到那十多個落選的重盾戰士面前,不滿道:「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我的戰士。」
傑特默然道:「他們沒能在規定時間內集結,理應得到懲罰。」
「他們以後會達標的,越野時難免會出現各種意外,你應該知道,最優秀的戰馬也會踩到釘子」
傑特冷冰冰的說道:「我的標準就是底線,如果無法克服訓練時的意外,那他們在戰場上也只會死得更快。與其這樣,乾脆在訓練時就他們淘汰掉,把他們踢出軍隊,免得今後白白送命。」
越野只是訓練的一項,還有方陣進軍、站姿隊列等。
羅曼讓那些沒合格的戰士脫掉上衣,只見背部和胸部傷痕累累,有些老疤,有些新疤,而今天新出現的傷口緩緩向外滲血。
很明顯,在這段時間來,所有不合格者都遭到了傑特的細劍鞭撻。
他抽的又猛又狠,細劍迅捷而尖銳,讓人痛不欲生,恨不得滿地打滾。
傑特認為這只是皮肉之苦,只有疤痕能讓他們銘記於心。
羅曼立刻遣人取來龍血草、蓍草搗碎製成的止血草藥。又取來用鼠尾草、紫錐菊泡好的熱茶——這種熱茶能消炎、增強免疫力。
懲罰歸懲罰、療傷還是有必要的。
羅曼用柔軟的亞麻布親手給他們包紮,對於【醫學經驗+1】的提示置之不理。
「我記得你,伱是盧卡對吧。」羅曼對於這個傷者頗有印象。
有些人需要篩選才能加入軍隊,享受高強度訓練以及高福利待遇。
而另有些人,只需要他說一聲就能加進來。
他每次招募後,都會挑選出一批有潛力的使徒加入軍隊。
盧卡是一位二星使徒,羅曼特意將他收進了重裝部隊裡。
他現在是個重裝小隊長,結果這次越野沒能合格,遭到了傑特的鞭打。
盧卡察覺到羅曼在他背上那輕盈的敷藥動作,將浸泡了藥水的亞麻繃纏在身上,又面對羅曼的詢問,他只感到強烈的羞憤和愧疚,臉色漲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要羞臊,我以你為榮,我見到了你跳進河裡的身姿,不拋棄,不放棄,嗯,非常好!」
羅曼全程都注視著他們的表現,而返程的時候,有個士兵在穿行獨木橋的時候落水了,盧卡聽到動靜,立刻掉頭沖回獨木橋,跳下水把落水者拉上來了。
那段蜿蜒河流約有兩三米的深度,河水冰涼,他們背著四十斤的重盾,根本浮不起來,他們掙扎了好一會才成功上岸,渾身都濕透了,皮革製成的靴子灌滿了水,跑起來的時候啪嘰啪嘰的,所以沒能錯過了集合時間。
但傑特只關注結果,沒完成就是沒完成,小隊長也一樣得挨打。
「老爺,全是我的錯,我讓盧卡隊長陪我一同受刑了。」落水者很自責,他落水後要是能冷靜下來,就能從河底徒步走回岸上,但他慌了神,連累了別人。
「沒人不會犯錯,我也一樣。但只要能彌補、能糾正,那錯誤就不是錯誤,如果能得到教訓,那這就不是一件壞事。原諒你們的傑特教官吧,他糾正你們現在的錯誤,也是為了讓你們今後不會犯更大的錯誤。」
羅曼的態度非常溫和,嗓音有奇異的磁性,話語更是充滿寬容和關懷。
經過了冷麵煞神傑特的鞭撻,眾人只覺他們的領主老爺溫柔又善良,說話也好聽。
不知是不是草藥發揮效力的緣故,他們只覺那原本火辣辣、疼痛難忍的疤痕也減輕了許多,像是得到了某種愈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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