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波楊府內,正廳。
呼延達、王世隆、石元孫三人跪倒在楊業面前。
楊業面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佘賽花陪坐一旁,掩面垂淚。
楊府六子們跪在一側。
石守信面色為難,略微咳嗽了一聲,上前抱拳施禮,「楊將軍,昨夜榜下捉婿,劣孫不堪,失了輕重,導致楊延嗣墜河,苦尋一夜未果,今日,老夫特地帶著他來請罪。」
王承衍上前抱拳,「劣子也有錯,今日把人帶來,特地向你請罪。」
呼延贊一步跨到了呼延達身後,一腳踹到了呼延達。
沉聲道:「兄弟,我這個逆子害死了七郎,今日我把人給你帶來,要殺要剮,全憑你心意。我呼延贊絕無怨言。」
好傢夥!三個老傢伙站在楊業面前看著呢!楊業怎麼好意思去懲罰人家的子孫?
這三個老傢伙們出面,擺明了就是想保人。
楊業很痛心,楊府好不容易出了一個讀書人,眼看著馬上要做官了,突然一下就沒了……
佘賽花已經悲痛欲絕,以淚洗面了。
「你們六哥逆子,連個弟弟都保護不了,為父,為父要你們何用啊?」
楊業悲憤,眼睛紅潤的衝著楊延平六人咆哮。
楊延平六人跪在地上叩頭,眼淚也嘩嘩流。
正廳內,瀰漫著悲傷的氣息。
突然門房來報,曹府派人過來了。
眾人都覺得曹府曹彬應該帶著兒子來請罪了。
誰知道,進來的確是曹府的管家。
曹府的管家,臉色陰沉和楊業有一比,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請罪的意思。
楊業瞧著曹府管家揚著的腦袋,心裡火氣瞬間冒起。
也就正廳內人多,站著兩位國公,一位國侯,不然楊業肯定提著金刀先砍了曹府管家。
「我們老爺給你的書信!」
楊業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呈上來……」
拿過曹彬的信件一瞧,楊業有種想砍人的衝動。
曹彬信件起始就開始罵人。
罵人的話足足有一張半紙。
「啪!」
楊業猛然站起身,怒吼,「你們曹家,欺我楊家無人嗎?」
「噌……」
楊家六子也站起身,怒視曹府管家。
曹府管家渾然不懼,「楊將軍,你還是看完這封信,再說是誰欺誰……」
楊業見曹府管家一臉有恃無恐的,於是瞪著怒眼繼續看信。
然後,楊業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精彩了。
時而驚愕,時而興奮,時而憤怒,時而羞愧。
楊業的心情可以用五味雜陳來形容。
半晌,楊業持信的手有些顫抖,「信上所書,都是真的?」
曹府管家揚著頭,「不然你以為呢?現在楊將軍再說說,誰家欺誰家無人了?」
楊業陪著笑臉,「楊業教子無方,給貴府添了這麼大麻煩。」
佘賽花淚眼婆娑,一臉疑惑的看著楊業。
楊業隨手把手裡的信件遞給了她。
佘賽花閱讀完了信件,一臉難以置信,「這……這怎麼可能?」
石守信三人對視了一眼,覺得這裡面有事。
「兄弟,發生了何事?」
呼延贊和楊業平日裡關係不錯,開口問道。
楊業面色有些尷尬,吞吞吐吐說道:「沒啥大事,就是七郎還活著,人在曹府。」
「還活著?」
正廳里,所有沒看過信件的人都一愣。
旋即,眾人臉上表情由悲轉喜。
石元孫三人從地上站起來,大喜,「七郎哥果然還活著,我就知道他命大,不可能這麼容易死。」
石守信三人先是鬆了一口氣,楊延嗣沒死,他們的兒孫也就平安了。
也就不會因此和楊家結怨,成為死仇了。
放鬆過後,眼珠子又一轉,開始同時想起了一件事。
「楊將軍,既然楊延嗣還活著,那我們雙方結親的事,你不妨考慮一下。」
楊業苦笑,「恐怕不行……我已經決定了和曹府結親了。」
石守信和王承衍聽到楊業這話,也就沒有逗留下去的意思了。
客套了幾句後,帶著兒孫離開了。
呼延贊沒辦法走,家裡閨女一副非嫁給楊延嗣的樣子,他只能留下,再問問,看看還有沒有機會。
「重貴,你我幾十年的兄弟了,我們兩家又是世交,我家那個丫頭稀罕七郎稀罕的緊……」
呼延贊能拉下臉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足以見他很希望看到兩家成為兒女親家。
楊業苦笑道:「贊兄,不是楊業不答應你,實在是騎虎難下,只能答應曹家。我家七郎也只能跟曹家結親。」
「為什麼?可願如實相告?」
楊業面色為難,躊躇了一下,最後還是念在兩家多年的關係上,趴在呼延贊耳邊低語了幾句。
呼延贊聽完,瞪著眼睛,「居然還發生了這事……難怪難怪……」
呼延贊神色複雜的拱了拱手,帶著兒子離開了。
正廳里只剩下楊家的人和曹府的管家了,楊延平代表一眾兄弟問楊業。
「爹,七弟究竟發生了何事?」
楊業難以啟齒,「不要問那麼多,你們只需要知道,七郎這個混賬又闖禍了就足夠了。」
楊業對佘賽花道:「三媒六聘,你吩咐管家保持一下。一會兒讓大郎和四郎拿著庚帖,帶著媒人,把聘禮送過去。」
佘賽花也知道內情,所以點了點頭,找楊洪去找媒婆,她打開楊府的庫房,開始準備聘禮了。
楊家兄弟們有些摸不著頭腦。
「七弟真是……沒事不趕緊回府,在外面闖禍,臨了了爹還幫他擦屁股,我們幾個只有挨罵的份。」
「你就別埋怨了,你要是能中個探花郎回來,爹也這麼寵著你。」
楊延輝摸著下巴,沉思,「我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爹娘肯定有什麼大事瞞著我們。」
楊延平笑呵呵道:「你就別想了,爹娘居然不告訴咱們,自然有不告訴咱們的理由。」
楊延輝:「我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想那麼多幹嘛!七弟活著,這就是我們今天收穫到最大的好消息,其餘的都不用想。」
……
卻說楊府內的人開始籌備聘禮的時候,楊延嗣緩緩的從熟睡中睜開了雙眼。
隨後,他瞪大了雙眼,一臉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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