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新聞報道機場刺殺案的兇手已經被逮捕,並稱兇手已經連夜逃到新城境內,是s市警力與新城地方警力通力合作,經過重重設卡和幾天幾夜的追蹤,灑下天羅地網,最終讓兇手歸案,而當天下午2點左右,梁林被押回s市。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
宅子裡的氣氛如當天的天氣一樣陰沉,誰都不敢靠近佛堂。
臨近傍晚的時候s市開始下雨,黑子帶人從新城趕回來了,想要見梁寬,可佛堂的門一直緊閉,他只能站在門口等。
天黑之後雨勢大起來,旁邊有人替他撐著傘。
撐傘的人找準時機拍馬屁:「黑子哥,您做好心理準備啊,這差事……哎,您也了解的,寬爺對少爺疼得很,現在弄成這樣……」
黑子也不吱聲,但心裡明白得很,梁林是梁寬的心尖肉,現在被警方帶走,基本也是凶多吉少了。
那場雨下了一整晚,梁寬在佛堂里也呆了一整晚。黑子哪也沒去,就站在園子裡候著。
第二天天色微亮,雨停了,終於聽到屋子裡傳出腳步聲。木門被打開,梁寬穿著一身褂子走出來,朝門口的黑子看了一眼。
「行了,你進來吧。」
黑子進了佛堂,裡面香火正旺,但燭台上的蠟燭已經都燒光了,紅色的臘一層層粘在上面,像是坍塌掉的小山。
梁寬在裡面呆了一晚上,褂子沒換,所以走近一些還能依稀聞到他身上的燭火氣。
黑子在門口輕輕壓了一口呼吸,往裡走,見梁寬獨自站在窗前,背對著他。
「梁寬……」黑子開口,聲音低沉,「林少爺的事是我沒辦好,人在新城被帶走了,我有負您的所託,現在要殺要罰都隨您,我不會有怨言。」態度很是誠懇,但也不算卑微。
梁寬卻一直沒出聲,雙手放在背後,習慣性地一顆顆捻著佛珠子。那會兒屋裡特別靜,連風聲都沒有。
黑子見他這反應也覺得有些不正常,抬頭,繼續喊了一聲:「寬爺……」
窗前的男人卻突然舉了一下手,開口:「行了,你不必多說,我都知道。」
黑子一時也不知該怎麼接,直到梁寬緩緩轉過身來,晨光映著他半邊陰鷙卻又悲切的眼睛,「事情走到這一步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跟你沒關係,你也不需要過分自責。」
梁寬雖然行事狠辣,但並不代表他蠻不講理,相反他原則性很強,賞罰分明之餘心裡只有一槓稱,這也是他這麼多年能夠黑白通吃的法寶之一。
這次梁林的事他其實心裡也清楚,鬧成這樣已經很難挽回了,安排黑子帶他逃去新城也只是最後搏一把,現在搏輸了,他得面對現實,「行了,你趕了幾天路也應該很累了,先回去睡一會兒吧,睡醒之後過來找我,還有事要你去辦。」
梁林機場殺人一案媒體追得很緊,人被押回之後幾家電視台和網站都相繼做了報道,甚至有網站為此設了專題,要跟蹤報道此案。
鑑於這些輿論壓力,相關部門的執行力也高得驚人。
一周後公安機關認定梁林涉嫌犯罪,移送檢察院審查起訴,檢察院收到材料後對其進行審查,大約十天後移交法院提起公訴。
在此期間梁寬幾乎找遍了全國打刑事類案件最好的律師,一個個去登門拜訪,其中一大半都不願意接,因為這根本是件穩輸的案子,各方面證據都確鑿。
梁林還是在逃亡途中被抓回來的,更何況事情還鬧上了媒體,輿論的力量很可怕,律師也是需要名聲的,這種官司打贏或者打輸了對他們都沒好處,剩下的一小半也是看在錢的面子上答應可以試一試。
最後梁寬還是花高價請了三名律師,組成了律師團。案子便在轟轟烈烈的輿論中進行著,所有人都在等待宣判的那一天,日子也如此有條不紊地划過去。
周以沫也在關注著這件事,連梁寬都將那些媒體給壓不下去,看來徐家的內鬥升級了。雖然梁林不是什麼好人,但他無疑是這場內鬥的犧牲者。
梁林雖然能力一般,但是梁寬不是簡單人物,雖然跟徐家的實力沒法比但是,真要跟徐家拼命,徐家也會頭疼。
周以沫一直在關注著各方的動靜,九月底,天氣明顯涼了許多,早晚出門需要披一件薄外套了。機場刺殺案終於正式開庭,庭審時間兩個小時,基本還算順利。
雖然李大昌請的律師業務水平很高,但依舊抵不過事實,更何況警方和檢察院那邊已經對此案進行了很深入和詳細的偵查,各方面證據都確鑿,所以梁林也辯解不了,最終法院以故意殺人罪判處梁林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宣判後梁林表示不服,向高級法院提出上訴,上訴後一周,高級法院二審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並定於中秋節後執行。至此鬧了一個多月的機場刺殺案塵埃落定。
「哎……你說現在的年輕人都怎麼了?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一點事就要殺人,心腸怎麼這麼歹毒?」
「是啊,真是想不通,哪來那麼深的仇怨?」
「好像還是情殺哩,聽說是那女人要嫁別人,他心裡咽不下這口氣就動手了!」
「真的假的啊?」
「當然是真的,不過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男人有錯,那女人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不是有句俗話麼……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梁林的事鬧的很大,就連海城的大街小巷都在傳,雖然有些失真。
周以倩因為去醫院探望一個崴了腿的員工,正好聽見幾個護工坐在一起三言兩語地評判,聊得
正歡。
她敲門,桂姨轉身看了一眼,立馬從凳子上站起來,「小周,你來啦。」桂姨是周以沫給員工小悅請的護工。
其他兩個護工見勢也都打了聲招呼,各自知趣,搬著凳子就走了,房間裡只剩下周以倩和桂姨兩人。
前者走進去,把手中的禮品放下,又朝床上看了一眼,小悅在睡覺,安安靜靜地躺著。
桂姨卻開口:「小周,兩天不見感覺你又瘦了一些?」
周以倩只能苦笑:「沒有吧,你錯覺。」
「怎麼會是錯覺?我眼睛很靈嘞,是不是這段時間都沒好好吃飯?」桂姨像長輩一樣質問,帶著一點家鄉腔,甚是好聽。
聽完周以倩只能再度一笑:「可能吧,工作太忙,所以最近沒睡好。」她隨便找了個藉口敷衍,桂姨也沒多問。
周以倩轉身從包里掏出一隻信封,「這是工錢,你拿著。」
桂姨又看了周以倩一眼,把信封接過去,大概點了點,隨後抽出幾張票子又塞到她手裡,「多了,拿回去!」
周以倩自然不肯,又往桂姨手裡塞:「不多,馬上就要過節了,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桂姨怎麼都不肯收,「你的心意我領了,但錢就拿回去吧,桂姨也不缺這點,更何況這姑娘也不是你的親人,她不過是你的員工。你能替她治病已經算是很有良心的老闆了。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一個人在海城工作,看看這身子骨,瘦得啊……」
桂姨邊說邊捏著周以倩纖細的胳膊,話語裡倒顯出幾分心疼來,「行了行了,把錢收回去吧,多給自己買些吃的,別為難自己,知道嗎?」
桂姨這幾天有跟小悅聊天,得知其實周以倩不過是跟人合作辦的美容中心,出事後對方以小悅在外受傷為藉口拒接負擔醫藥費。
周以倩念小悅家在外地而且家裡也不富裕,私下裡拿錢出來給她治病。桂姨之前是護士,退休後在家裡閒著無聊過來做護工的工作。
小悅除了要行動不方便外,別的都還好,活也不太重,加上這丫頭嘴巴甜,桂姨也喜歡她,還額外的在家給小悅煲湯。
桂姨對周以倩也是打心眼的佩服,所以說出的話也句句都貼心。
這口氣像個親人一樣,弄得周以倩心裡又酸又澀,她只能把那幾張紙幣又放回包里。
桂姨這才笑出來,從柜子上拿過來一隻保溫盒,「知道你要過來,我剛去食堂打了一份菜粥,趁熱吃了吧。」
周以倩心裡感激,這些年她看慣了人世冷暖,就算是親人之間也爾虞我詐,雖然跟桂姨見面時間不多,但感情已經很親厚,「謝謝!」
「謝什麼啊傻丫頭,行了我先走了,要過節了,我去買些排骨回來。」桂姨讓周以倩先陪小悅一會,她
出去買些骨頭回來給小悅燉湯。
桂姨走後整個房間就顯得更為安靜了,就連平時熱鬧的走廊也已經沒什麼聲音。明天便是中秋,輕症患者被家人接回去過節了。
就要過節了,而她卻只有一個人,嘆口氣,慢慢坐到床上,回頭看著床上的人。
正當周以倩發愣之際,注意力又被電視裡傳出的聲音吸引,正是剛才桂姨和幾個護工在這裡討論的新聞,剛插播了一段廣告,這會兒剛進入正題,正好是機場刺殺案的庭審視頻,畫質也算清晰,兩名法警押著一人走上被告席。
周以倩自從跟梁林分開後,也是在她的美容中心開業的時候見過,雖然沒有說過話,印象中比現在要胖,但鏡頭裡面的人卻明顯暴瘦了好幾圈,臉色清灰,目光呆滯,兩腮和下巴上面滿是鬍渣,穿了件皺巴巴的t恤。
新聞中沒有將庭審視頻整段播放,只是截取了幾個關鍵片段。
「……其實我真的很喜歡倩倩,為了她我什麼都肯做,我不想看到她愁眉苦臉的樣子,但是那段時間她經常唉聲嘆氣……我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沒想到就在前不久,一個男人給我打電話,說是猴子的手裡有我殺害江帆的證據,我也是一時昏了頭……」
梁林是不是好人,周以倩不加評論,但他對自己是真的好。過完中秋他就要行刑了,也就意味著在這個世上,唯一關心她愛著她的人也走了,從此她真的是孑然一身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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