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寬似乎頓了頓,也不說話,只無奈笑了笑,「行了,你有事先說吧。伏魔府 m.fumofu.com」
黑子見他手裡還拿著筷子,立即回答:「還是等您吃完了再說吧。」
「沒關係,你說,我可以邊聽邊吃。」
「……」
於是後半段就真的變成了黑子在說,梁寬在吃,一開始黑子還有些不習慣,但漸漸說順了也就無所謂了。
其實他也沒什麼重要的事要說,無非就是近期在外面跑了幾個城市之後的工作匯報,他都報備了一下,梁寬要麼點頭,要麼嚼著米飯應兩聲,看著意興闌珊的,好像一點都不上心。
黑子見他這樣也就不磨蹭了,言簡意賅地把近期工作說了一遍,最後只剩一件正事,「梅城那邊的夜總會月初已經完工了,人手也已經基本招齊,打算本周五開業。」
一直沒太大反應的梁寬終於抬了抬頭:「本周五?誰定的日子?」
「找那邊廟裡大師看的日子,還測了您的生辰八字,測下來周五有財星,所以就定了那一天。」
「可有時辰?」
「有,避開上午九點到十點,所以我安排十一點零八分剪彩,晚上再辦活動。」
梁寬聽完似乎還算滿意,用筷子挑了下面前碗裡的手工豆腐。
「行吧,你覺得好就行。」他終究捻了塊豆腐起來吃掉。
黑子又頓了頓,問:「當天您會過去嗎?」
梁寬也不抬頭,伸手舀湯,嘴裡淡淡地說:「不去了,那天可能有事,你代替我到場就可以!」
「是,寬爺要是沒別的吩咐,我先走了。」從廂房裡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前院隱隱約約傳來木魚聲,這個點是晚課時間,廟裡的和尚聚集在殿裡跟方丈誦經,而抬頭一輪彎月懸在半空中,夜風徐徐,空氣中似乎還盪著香火氣,看似一個普通的冬日夜晚。
黑子把外套攏了攏,悶頭穿過園子,走到後門口的時候老遠便見自己車前徘徊著一個人影,悶著頭,雙手交叉插袖管里,大概是凍的,塊頭又大,整個圓乎乎的身體就像熊一樣。
「黑哥!」熊一樣的男人終於捨得直起一點身子來。
黑子靠近才看清臉,是之前一直跟著梁林的大光,梁林死後他又回了梁寬手下做事,照理級別沒有黑子高,但因為之前不在一塊兒,所以黑子和他的交往很淺。
黑子挑了下眉:「有事?」
「沒,沒事,我也是剛去見過寬爺,出來的時候看到您的車,就知道您在這裡。」
「嗯,所以呢?」
「所以就在這裡等著啊,等了您一個多小時,就想跟您打聲招呼。」說話間已經把一根煙遞了過去。
黑子看了看還是接了,大光又趕緊摸出打火機點火,用手兜著把火湊過去,「你在這等我是有事?」
大光見黑子似乎沒有要點菸的意思,只能把火甩滅了,討好似地乾笑兩聲:「不愧是黑哥,什麼都逃不過您眼睛,那個……我是找您有點事。」
黑子捏著那根煙把玩著,態度平平,問:「什麼事?」
「聽說寬爺把南邊這一片的生意都交給你去管了?」
黑子臉色一涼,問:「你哪來的消息?」
「您甭管我哪來的消息,反正底下都這麼說,而且不光南邊,往東邊跟西邊那片你也開始跑了,寬爺這是打算把你當接班人培養啊。」
這話其實一點也不誇張,自梁林去世之後梁寬好像一下子倦怠了很多,成天吃齋念佛,大事過問一點,小事均不管,一股腦全部扔給黑子,年底之前甚至把幾個場子和公司的賬目也跟他透了個底,難怪底下傳言他遲早要接梁寬的班。
「寬爺信任,但有些話你們別在下面亂傳!」黑子瞪著眼睛,雖臉上沒表情,但渾身涼颼颼的還有些慎人。
大光年紀其實要比黑子大好幾歲,可愣是被黑子唬住了,愣了幾秒才再度堆笑。
「是是是,下面那些人嘴碎,但寬爺的心思我們都看得明白,黑哥您也別推脫了,再說您跟了寬爺也有十幾年了,從北邊到南邊,一路江山打過來的,現在林少爺沒了,寬爺也沒個一兒半女,扶您上去是早晚的事,大伙兒也都服氣……」大光有的沒的說了一大堆,也沒見他說到正題。
黑子耐心到了極限,又挑了下眉,「你說重點吧。」
「啊……哈,重點就是……」大光摸了下腦袋,「還不是想跟您討口飯吃嘛,您也知道我以前一直跟著林少爺的,現在人不在了,雖然被寬爺招了回來,但也成天東晃西晃的,這麼下去也不是事兒,所以……」
「所以什麼?」
「所以……噯,聽說梅城那邊新弄了個場子,管事的人還沒定下來,黑哥您看啊……」大光繞著黑子踱了半圈,又換了個站姿,「我早年剛出道的時候也幫人管過幾年舞廳,業績不錯,所以多少也算個經驗,就想著過來跟您說一聲,能不能把我安排去梅城,我留在那裡幫您照應!」
講半天是討官兒來了,還是一個場子管事的官兒,黑子當然知道這個位置有多好,留在梅城當地,天高皇帝遠,背後還有油水可以撈。
黑子眯著眼睛看,是個肥差,所以他一時還沒定下人選,總要找個貼已信任的過去,現在突然有人跑上門來自薦,還是以前跟著梁林的人。
說實話以前梁林一直瞧不上黑子,總覺得他只是梁寬的跟班,好聽點是下手,難聽點就是梁寬撿來的看家犬,所以明里暗裡黑子遭了梁林諸多嫌棄,弄得之前跟著他的人對黑子也不大尊重。
大光等了一會兒,見面前的男人杵著就是不給反應,有些急了,「黑哥,成不成您倒是給句話啊!」
黑子也不直接拒絕他,捏著那根煙看了看,「你之前也不是跟著我的,突然拉你上去我手下那些弟兄會不服,要不這樣吧,要是你願意的話我先安排你去梅城,從下面干起,合適的話再給你安排職位,你看怎麼樣?」黑子語氣不冷不淡。
大光摸了下腦袋,像在作一個重要的決定,想了一會兒最後咬著牙關,「成,那聽黑哥安排。」
黑子也沒再多話,摁了車鑰匙,車燈閃了閃,大光見了立即幫他拉開車門,「黑哥請……」
「以後跟您混了,多照應啊!」
「黑哥您路上小心,空了找您聚聚。」
黑子在大光點頭哈腰的奉承中上了車,發動車子,又在他目送的眼光中駛離。
直到車子徹底消失在夜色中看不見了,站在路邊凍得抖抖索索的大光才直起身子,卻往旁邊草叢裡狠狠唾了一口,衝著黑子消失的方向罵:「呸,不就梁寬養的一條狗?什麼東西!」
他四下看了一下,沒發現有人撥打了一個號碼,很快那邊接通,阿海問,「跟黑子說了?」
大光說,「說了。」
阿海,「他怎麼說?」
大光很吸了口煙,「別提了,還是你了解他,被拒接了。」
阿海說,「誰讓人家是寬爺面前的紅人呢,以前還有林少爺牽制他,現在連林少爺也走了,寬爺受了打擊之後,什麼事都交給他,我看呀,要不了多久,寬心就是他黑子的了。」
大光說,「可不是?以前林少爺在的時候對他就防著,不止一次說黑子想跟他爭權奪利。要不是林少爺的死證據確鑿的跟他沒關係,我都要懷疑是他跟徐東合謀害死了林少爺。」
阿海說,「這就是他狡猾的地方,就算是想栽贓都找不到破綻。」
大光冷笑,「到底是梁寬的狗,跟他一起時間久了,別的沒學會,陰險狡詐學的十足。還好海哥你聰明,對他留了一手,手裡掌握了徐東的很多東西。只要是這次能替林少報仇,梁寬以後信任誰還指不定呢。」
阿海說,「我這麼做,完全是被他給逼的,現在梁寬很明顯是受刺激過度,我看他這光景,也支撐不了多久了。我們要是不早點行動,只怕到時候連湯都喝不到一滴。」
大光說,「海哥你說的太對了,我以後都聽你的……」
周以沫跟徐黎南通完電話後,遲遲不見秦葉進來,可是書房的燈明顯已經關了,他還留在裡面做什麼?
一時好奇周以沫便去廚房倒了杯水進去,「老公……老公?」
周以沫在門口佯裝敲門喊了兩聲,可是裡面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似乎沒什麼反應,周以沫便直接走了進去。
她身上只穿了件單薄的桑蟬絲睡裙,可書房裡沒有開暖氣,溫度比臥室差了一大截,剛走進去周以沫便覺後背一涼,忍不住打了一個顫。
加之沒有開燈,安安靜靜,唯獨電腦屏幕一閃一閃地發出一點亮光,這點亮光又全部映在秦葉臉上,皺著眉,抿緊唇,神色看上去有些深沉。
周以沫走近,把水杯放桌上,這才發現他耳朵上正掛著耳機,屏幕上似乎在放什麼片子。
周以沫,「還不睡啊?」
秦葉盯著屏幕應了一聲,周以沫頓了頓,又說:「雲錦說想過梅城看陳達,我也想跟他一起過去。一是為了探望陳達,再一方面也是怕雲錦有危險。」
周以沫聽完陳達的故事後,也給震撼到了。很難想像的到,在這個時代,還有像陳達這樣的人。她很遺憾沒能幫到他,雖然周以沫也很想幫。
他們素未平生,但能在陳達快要走完人生終點的時候,她能過去送一程,也算是略表一下她的心意。
秦葉依舊盯著屏幕,不過,周以沫說什麼他還是聽進去了,但也沒有因此停下來,只是淡淡回答:「知道了,明天早晨我讓於浩送你去。」
「不用,讓小吳開車,雲錦也會一起去……」周以沫不想太過招搖。
秦葉總算抬了下眼皮,盯著面前的周以沫看了一眼,她穿了一條杏色睡裙,沒有穿外面的披衫,大概因為書房裡太冷了,所以稍稍窩著身子,一雙大眼睛水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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