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丁依依揚著酥麻的手掌,渾身氣得發抖,她推開他,煩躁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不顧一切喊著:「你把我從葉氏趕出來,你告訴我,是因為有人害我,卻不知道我寧願被人害也不願意離開珠寶行業,
你把我推到海卓軒身邊,只因為他說了一句『他喜歡我。』而現在,海卓軒的阻礙不在了,你又回來找我,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我實在是不懂你,我就像娃娃被你耍得團團轉!」
她聲嘶力竭的朝他吼著,這些本該寫在日記里的話被她用嘴說出來,喘著粗氣,她順著牆壁滑倒在地上。
葉念墨半蹲在她面前,直視著她的眼睛,語調舒緩,「在我的心裡,你的安全比你的夢想更加重要,當初我決定把你推到海卓軒身邊的時候,我就做好了孑然一身的準備,這是我愛你的方式。」
他的話那麼輕,就好像漂浮在天空的雲彩,他的話又那麼重,那些字裡行間的情愫重得讓人壓不過身。
她突然掩面而泣,「你不知道,有多少次我想把自己心裡的秘密告訴你聽,但是我卻害怕你為難,弄得我快要瘋掉。」
一隻溫熱的大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葉念墨淡淡道:「你說什麼我都會聽。」
「不,你不會懂,這實在是太離奇了,你不會相信的。」丁依依呢喃道,現在的她脆弱極了。
葉念墨不忍心再逼她,「如果你指的是你和傲雪是姐妹的事情,那我真的不介意。」
「你知道?!」她詫異抬頭,眼睛已經哭得紅腫。
葉念墨剛想說什麼,身後傳來葉博的聲音,「夫人!」
兩人匆忙轉身,夏一涵手上的果盆已經摔倒了地上,圓圓的蘋果順著地上滾動著,她只是放心不下這個半路救下的人,想來看一看,萬萬沒有想到。
「媽!」葉念墨急忙站起來走向她。
夏一涵的視線投向丁依依,聲音帶著難以置信,「你也是徐大哥的····女兒?」
事已至此,丁依依沒有必要再隱瞞,她沉默的點頭,夏一涵轉頭看向兒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念墨皺眉,「這話說來話長,不過傲雪和丁依依確實是徐叔叔的孩子,當初依依被醫院的護士抱走了。」
「我去問你徐叔叔。」夏一涵急匆匆的轉身,葉念墨疾步走到丁依依面前狠狠的抱了她一下。
「等我回來。」他匆匆撂下這句話,疾步跟著出門。
徐浩然知道這件事遲早會被人知道,他也沒有打算隱瞞,以前是為了傲雪的病情,但是現在他想通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心疼傲雪,但也不能放著丁依依不管。
「爸,你去哪裡?!」傲雪現在是草木皆兵,只要徐浩然一接電話,她就覺得有事情要發生。
徐浩然一邊穿外套一邊道:「沒事,就是去找一下你夏阿姨,很快就回來。」
「找夏阿姨做什麼!」她聲音尖銳起來,光腳跑到他面前。
徐浩然心中猶豫,決定還是隱瞞,「你的珠寶才剛剛上市,後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讓你夏阿姨給點意見。」
傲雪直勾勾的看著他的眼睛,直到確定他不會說謊騙自己猜訕訕回到沙發上獨自發呆。
徐浩然匆匆出門,在門口看到一閃而過的影子,那個男生最近一直在家門口徘徊,他見他穿著不菲,也就沒往心裡去,心中惦記著和夏一涵說事,匆匆開車走人。
葉家
徐浩然一進門就直接奔入主題,「丁依依確實是我的女兒。」
夏一涵起初的震驚一進被擔心所取代,她微微蹙眉道:「徐大哥,我想問和你在一起的女人真的好嗎?為什麼她會把傲雪和依依丟在不同的地方,讓她們一個在福利院,一個被人收養。」
徐浩然苦澀一笑,「她很好,錯的是我,當初我們是一夜迷情,也說好了永遠不見面,後來我出國了,她一個人撫養得真的很辛苦,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夏一涵瞭然的點頭,「有空叫她來葉家吃個飯吧。」徐浩然苦笑搖頭,「再說吧。」她的身份太過於尷尬,為了避免葉家再掀起腥風血雨,他還是幫她保密身份的好。
「對了,念墨,傲雪的身體怎麼樣了,不行就讓她來葉家療養。」夏一涵就算知道了丁依依是徐大哥的女兒,還是下意識關心傲雪。
葉念墨不動聲色道:「不用,我會去看她的。」這幾天他讓人盯著她,可是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徐叔叔和嚴明耀那小子,就沒有再看到任何人了,不過嚴明耀那小子找傲雪有什麼事?
他想得入神,直到夏一涵喚了幾聲才回過神來,夏一涵只以為他在想丁依依,嘆了口氣道:「在醫院你說的話我全部聽見了,但是傲雪為你生了病,又為你受到壞人欺負,愛情和責任,我希望你好好權衡。」
葉念墨皺眉,他現在還在懷疑傲雪,但偶爾也會疑惑,如果傲雪真的就被壞人欺負了,他還能不能那麼心安理得的追求自己的愛情。
他的糾結全部被徐浩然看在眼裡,他沉默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帶著蒼老,「無論你選擇誰,都儘量不要傷害她們,這是一個父親的請求。」
當葉念墨再次推開病房門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橘黃色的燈光打在床邊女孩的臉上。
丁依依用手支撐著臉頰打盹,頭微微上下點著,他輕輕走近把放在沙發上的毯子蓋到她身上。
就算他的聲音再怎麼輕柔,丁依依還是像小貓一樣彈跳而起,看到他後一愣,她以為他不會來了。
「怎麼,看到我很驚訝?」他心情大好,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尖。
她胡亂的扒拉著頭,用來掩飾自己的慌亂,他不想她尷尬,把視線投放到病床上,輕聲問道:「丁叔叔還沒醒?」
丁依依點點頭,語調里染上濃濃的哀愁,「連醫生也說不準爸爸什麼時候會醒來,我從來沒有想過生命會那麼脆弱。」
一雙手抓住她的,她紅著眼眶抬頭,葉念墨的眸子在鵝黃色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明亮無比,他道:「所以我們更要珍惜任何一次可能在一起的機會。」
她想鬆手,想避開這個話題,他抓得更緊,「我媽媽沒有再反對,徐叔叔也沒有,相信橫貫在我們之間的阻礙會越來越少。」
幸福越是快要來到,丁依依就越謹慎,她皺著眉,心中卻沒有太多驚喜,「可是傲雪呢?」
她感覺到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握著的手有一瞬間的停頓,也正是因為一瞬間的停頓讓她心中微存信念幾乎崩塌。
「放手吧,有傲雪在,我們不可能幸福。」她苦澀的回望病床上的爸爸,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
葉念墨聽到這些話他的心很痛,但是他知道說這些話的她心梗痛,只是一秒鐘的停頓,他把掌心裡的手抓得更緊,「傲雪對我來說是責任,我一輩子都可能擺脫不掉的責任,我不想騙你,但是我也是你的責任。」
丁依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為什麼你是我的責任!」
他笑著把她的手放在胸膛上,讓她感受著自己胸腔里跳動的心臟,低沉的聲音在靜謐的房間裡響起,驅散滿室寒冷,他說:「你帶走我的心,帶走我的情緒,帶走我的幸福,你說你是不是應該對我負責?」
丁依依被他耍賴的樣子唬得一愣一楞的,什麼時候他也變得這麼狡猾了。
良久,室內響起丁依依遲疑的聲音,「可是我沒有信心。」她沒有信心兩人能夠攜手一起承擔傲雪這個責任,沒有信心和他一起走向幸福這個責任。
一雙手強制禁錮住她的雙頰,讓她無法逃避,葉念墨輕輕在她的眼皮上啄下一吻,「那就把信心找回來。」
「怎麼著?」她愣住。
葉念墨回答得輕鬆而堅定,「把海卓軒找回來揍一頓告訴他我要把你搶回來。」
一夜暢談,兩個人睡的時間少得可憐,一大早葉博就根據少爺的吩咐帶來了護工。
「依依小姐放心吧,如果丁先生醒來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葉博站得筆直。
有了葉博的幫忙,兩人出了醫院門,可是怎麼著海卓軒成了難題,「上次我在巷子口看到卓軒了,他喝得酩酊大醉,初晴一直陪著她。」
丁依依想到那一幕就很揪心,葉念墨也好不到哪裡去,這幾天都聯繫不上初晴,要不是每天晚上她都會用公共電話給葉家報平安,葉家幾乎都要派人去全城搜尋了。
他們又去了當初丁依依碰到兩人的小巷,小巷口丁依依的手機殘骸還被丟棄在角落,她撿起來嘆了口氣。
「你的手機?」葉念墨皺眉問道,丁依依點頭,從包里拿出一款老式的手機,眨眨眼道:「幸好我有備用的。」
葉念墨看著和被摔壞一模一樣的手機,有些好奇,「你這手機應該快要停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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