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下意識一口回絕,「不要!」見徐浩然怪異的眼神,她急忙繼續說道:「又不是小孩子打架,難道還讓父母上門嗎,有這個閒功夫不如讓葉念墨早點娶我,不然孩子大了怎麼辦!」
徐浩然微微一怔,他心裡何嘗不知道這些,只不過一想到這樣做對小女兒有些不公平,他心裡的愧疚感就越發的濃烈。
傲雪知道她在想什麼,她扯過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輕聲說道,「爸,你聽聽,這裡有一個小生命,他出生以後會喊你外公,可是他可能沒有爸爸。」
徐浩然感受著掌心的溫度,心中滿是煎熬苦澀後的痛苦決定,與其三人痛苦,倒不如成全了大女兒。
傲雪看她動心,輕輕說道:「謝謝你,爸爸。」
徐浩然拉過她的手,「走吧,今天你夏姨給你燉了湯,你現在的身子需要補補」
葉家,葉初晴開朗了很多,一直在和夏一涵說著在法國的趣事,講到自己和海卓軒開車出去迷路了一個小時後在場的人都忍俊不禁。
「老爺,夫人,少爺,小姐,徐先生和傲雪小姐來了。」管家在一旁說道,葉子墨點點頭,看著他,「你也老了,以後這些你讓其他人來做就可以了。」
管家感激的看著他,搖搖頭,「老爺,我已經在這個家裡呆了很多年了,想要一直做到做不動為止,我這就讓他們進來。」
夏一涵看著老管家走出門的微微駝背的身影,嘆了口氣道:「我們應該好好給他一份禮物才是。」
一旁的葉念墨接口道:「媽,放心吧,我已經讓人給管家在紐西蘭買了一棟房子,他什麼時候想過去養老都可以。」
夏一涵點點頭,嘴裡嘀咕道:「還有初雲的醫生找到了嗎?」
葉子墨不動聲色的摟過她纖細的腰,掌心和肌膚的溫度讓她稍稍迷失,他親了親她的額頭,聲音溫和,「那些事情給他們去操辦吧。」
他的話讓人忍不住想要去相信,夏一涵輕輕點點頭,順勢縮進他的懷抱。葉初晴和葉念墨相視一笑。
徐浩然剛進門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他腳步微微一頓,眼神有些複雜,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沒有辦法忘記夏一涵,看到她和葉子墨恩愛,他的心還是會抽痛。
傲雪親熱的小跑到葉初晴身邊,夏一涵急忙站起,「你這孩子怎麼能用跑的呢。」
葉初晴看著傲雪穿著寬大的衣服,就想起他出國前看到傲雪和酒酒阿姨兒子吵架的畫面。
她有些尷尬的把自己的手臂從傲雪的臂彎里抽出來,傲雪微微發愣,剛好傭人把湯端了上來,她順勢轉身回到夏一涵身邊。
「正好大家都在這裡,我就宣布一件事情。」葉子墨站了起來,用眼神掃視全場,然後才繼續開口,「下個月,念墨和傲雪結婚。」
「什麼!」最先開口的是葉初晴,她萬分驚訝的看著哥哥,想要從他那裡知道答案。
「我的婚事不用你做主。」葉念墨咬著牙槽冷冷說道。
葉子墨猛拍沙發扶手,「我之前給了你時間考慮,我們葉家絕對不允許有那種拋家棄子的人存在。」
「拋家棄子?我想我們家就有一個吧,。」葉念墨的嘴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
徐浩嘆嘆了口氣,「念墨,我知道你不喜歡傲雪,但是她現在肚子裡已經有了孩子,以後孩子的家庭不能不完整。」
夏一涵這次也只是嘆了口氣,「念墨,這次你就聽我們的吧。」
葉念墨看著媽媽和徐叔叔,這是他成長過程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他發過誓要好好的對他們,沒想到現在讓他們傷心的也是自己。
傲雪緩緩走到她身邊,「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們結婚以後你可以去找她,我不會幹涉,我現在只想給我的孩子一個家庭而已。」
葉念墨的視線始終沒有在她身上停留,葉子墨拍案而起,語氣不容置疑,「一個月後舉行婚禮,如果你不願意,就滾出葉氏。」
葉初晴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她的視線一直關注著傲雪,總覺得有件事情要告訴哥哥,非說不可。
夜晚,葉家的喧囂已經沉澱下來,葉初晴和海卓軒通完電話,海卓軒也很是吃驚,他嘴裡不說,心裡卻在想著這是不是傲雪另一個把戲。
「我去找哥哥。」葉初晴趴在床上晃著腦袋說道,半響,手機里傳來海卓軒似笑非笑的聲音,「怎麼了?」
「你還沒有和我說晚安。」葉初晴的語氣帶上了一絲撒嬌,直到聽到對方帶著笑意的晚安才安心的掛下電話。
她來到哥哥的房間,敲了敲門,門內沒有人應答,她扭開房門,房間裡空空如也。
冬季的冷風撕扯著厚厚的雲層,雲層一會凝聚起來,一會又被吹散。一輛車子停靠在街道,街道兩旁鋪著厚厚的落葉,雪被人堆到旁邊壘起來,和黃色的落葉相比反而有一種香榭麗大道的感覺。
「這裡秋天的時候特別美麗,走著走著就好像在童話故事裡一樣。」丁依依趴在車窗上看著外面笑著說道。
葉初雲解開安全帶,順便幫她解開,然後下車幫她開門,「這是做什麼,離家裡還有一段路。」
丁依依好奇的眨眨眼,葉初雲看著她,「想下來走走嗎?」
丁依依點頭,下車後又疑惑的轉頭看了一眼車子,「車子放在這裡沒事嗎?」
葉初雲拉過她的手朝前走了幾步,兩人棄車改用步行,街道兩旁的樟樹被風吹得霍霍作響,丁依依縮了縮脖子,才感覺到自己剛才的想法有多幼稚,真是冷死她了。
迎面走過來一個白人問路,葉初雲用流利的英文和他交流著,臨走的時候那個白人用蹩腳的中國話說道:「你女朋友很漂亮。」
葉初雲應了句「thank」臉上有明顯的笑意,白人一走,丁依依瞪著他,「剛才為什麼不澄清不解釋?」
「解釋什麼?」葉初雲看著她,臉上帶著笑意,看著她的眼睛熠熠生輝。
丁依依知道他絕對是故意的,咬咬牙故意抓起一團雪球,葉初雲一愣,下一秒丁依依大步跨到他面前,他呆愣著沒動,任由著丁依依拉開他的圍巾把雪球放進他的衣領子裡。
雪貼近皮膚,很快被皮膚的溫度灼傷,然後融化,融化的雪水貼在胸膛處,那個跳動的地方,他靜靜感受著熱與冷的交匯,回味著她靠近自己時身上帶來的清幽香氣。
丁依依見他楞在當場,奇怪的走進他,下一秒猝不及防的被一個雪球砸中了頭。
葉初雲迅速抓過一團雪,頭微微往上抬著,滿臉的狡黠,丁依依被他追得滿街道跑。
忽然的,他拉住她的手,她笑著想逃,卻再一次被拉回,他把手中雪團丟掉,雙手緊緊的環住她的背。
「你怎麼了?」丁依依仰著頭承受著他身體的重量,寒風蕭瑟,擁抱著的軀體卻不覺得冷。
「丁依依,喜歡我不可以嗎?」葉初雲低聲說道,似乎覺得不夠,他又再重複了一次,「喜歡我好不好。」
丁依依的雙手垂放在身體兩側,不遠處疾駛而來一輛汽車,車光打在兩人身上,她想動,卻感覺箍著自己的手臂力量加大。
車子呼嘯而過,捲起兩人的外套,葉初雲率先放開了他,他臉色微微有些潮紅,呼吸也有些急促,只不過丁依依滿腦子都是他悲傷的模樣,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
接下來的路程有些沉默,丁依依試圖和他說話,想要恢復之前愉悅的氛圍,而葉初雲只是淡淡的應答著,偶爾轉過頭給她一個勉強的微笑。
剛道小區門口,葉初雲突然道:「我就送你到這裡了好嗎?」
丁依依一愣,急忙點頭,他細細的幫她理好被風吹亂的頭髮,輕輕喊道,「去吧。」
看著丁依依逐漸從自己的視線里遠去,葉初雲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一手捂著胸口,背靠在一棵光禿禿的大樹上,哆嗦著從口袋裡拿出一罐藥,看了不看,倒了一些就往嘴裡送去。
藥的苦澀在味蕾中傳開,他嘆了口氣,「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嗎?」
丁依依朝家裡走著,路有些滑,所以她走得很小心,「蹬蹬蹬。」她的身後又響起那種怪異的聲音。
她逐步加快步伐,身後的腳步聲也逐漸加快,她的腳突然踩到什麼東西,軟軟的,隨著她的踩踏而陷下去。
她低頭一看,道路中間放著一個髒兮兮的娃娃,娃雙眼被人用針得滿滿的,看起來詭異極了。
她嚇得呼吸一窒,低著頭一股勁朝家裡跑去,忽然身後腳步聲越來越快,一隻手臂拉著她。
「啊!不要!」她閉著眼睛揮舞著手裡的包拼命的朝前打去。
「依依,你怎麼了?」葉初雲不不放心她,最後還是堅持來找她,就看到了這一幕。
丁依依的情緒還是很激動,她下意識的朝四周看著,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黑夜裡看著她。
葉初雲輕輕擁抱住她,讓她的頭靠著自己的肩膀,一隻手有節奏的拍著她的後背,緩緩說道:「沒關係,我在這裡,不要害怕。」
不遠處開過來一輛車,橙黃色的燈光打在兩人身上,車子猛然在兩人面前停下,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丁依依扯了過來,她重心不穩,踉蹌了一下跌入另一個帶著寒氣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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